第21章 疫神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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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疫神往事
    二人正看著眼前景象目瞪口呆時,啾啾突然一個俯衝,穩穩降落到如雲身邊,低頭推了推如雲。
    “怎麽了?”如雲不解。
    “公主請上車?”明河胡亂猜測。
    “不會吧?這麽好?”如雲看了啾啾一眼,啾啾立刻又用頭推了他一下。
    “啊啊啊,是真的!你快騎上去啊。”明河羨慕得眼睛都紅了,一個勁地催促如雲。
    如雲這才一跨身騎到啾啾背上,拽著啾啾脖子上的羽毛。啾啾一歪脖子,掙脫他的手,又在他手上蹭了蹭。
    “不拽著你的毛我會掉下去啊。”如雲無語。
    “啾。啾。”啾啾也一副無語的樣子。
    “你別拽她毛,女孩子愛美,怕禿。”明河都要笑死了。
    “哦。”如雲想了想,彎腰摟住了啾啾的脖子。
    啾啾這才滿意,俯身準備起飛。
    “啾!啾!”起飛前,啾啾大概想要高聲吟唱,為神鳥一飛衝天的氣勢營造氛圍,但她啾啾的叫聲……不能說與壯闊二字格格不入,隻能說毫無關聯。
    “哈哈!”明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是啾啾這兩聲叫得確實很幽默,二是報複啾秋不帶他飛之仇,所以故意笑得很大聲。
    如雲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啾啾大小姐頓時惱羞成怒,毫無預兆地突然起飛,如雲猛地往後一仰,又趕快俯身抱緊。
    “啾啾。”聲音雖然低,如雲卻聽得很清楚,毫無疑問,這就是來自神獸的報複。
    “哇!啾啾!啾啾!”明河再次激動地跳腳大喊,雖然啾啾沒帶他飛,但這種場景誰看了也會熱血澎湃。
    啾啾沒有回答,瞬間便消失在眼前,隻留下一點火紅的殘影。
    明河站在原地,突如其來的寂靜讓他覺得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一個人。
    星辰墜落,火光衝天,哀鳴遍野。
    “不!”巨大的悲痛襲來,要將整個身體刺穿一般難以承受。明河捂著胸口蹲下,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倒。
    “丁小成!”原來是丁小成不知何時返回到他身邊,正激動地伸長了舌頭要來舔他。
    “都舔濕啦!”明河嫌棄地推開那顆大頭,翻身站起來。
    片刻前劇烈的疼痛好像隻是短暫的幻覺,瞬間完全消失了,他安然無恙。
    正想抬頭尋找啾啾和如雲的行蹤,突然又一個踉蹌再次摔倒。原來是丁小成在他身邊蹭啊蹭地推他。
    “別鬧,我在找啾啾姐姐!”明河心不在焉地抱怨著,仍然抬頭看天空。
    “汪汪!”仿佛觸發了關鍵詞般,丁小成越發興奮地轉著圈,汪汪吠了兩聲。
    明河這才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是想載我去追你啾姐吧?”
    “汪汪!!”丁小成興奮得快要撲到明河身上了,尾巴更是搖得像要起飛。
    “那你蹲下來點。”
    丁小成立刻伏下身子,明河跨坐上去,緊緊揪著他脖子上的毛:“你不怕禿吧?”
    “汪!”丁小成大概根本沒聽懂他的話,隻是興奮。
    “出發!”明河揮手下令,像準備出征的將軍。
    “汪!”丁小成高聲大叫,聲音倒是比他啾啾姐威風得多。
    道路和兩側的山峰快速往後退去,呼嘯而過的山風吹得明河衣袂獵獵作響,他不由得低下頭,緊貼著丁小成,隨著它的動作而起伏。很快,他就找到了節奏,仿佛將律動記錄入血脈的舞者,與丁小成奔跑的動作完美契合。仿佛在山道上疾馳的,不是丁小成,而是明河本人。
    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眼前的一切不是第一次經曆。
    “如雲——”自然地發出一聲呼喚。
    “明河哥——”“啾——”回應他的有兩個聲音。
    似乎隻是幾個瞬間,便到了山腳下。
    啾啾率先抵達,緩緩降落在“排闥路”的路牌下,微微俯身讓如雲下來,便優雅地站在路邊梳理羽毛。
    隨後丁小成也到了,興奮得隻聽到他“哈哈”的聲音,一聳身明河差點從他背上滾下來,慌得如雲連忙去扶。
    “為什麽到我就這麽兒狼狽啊!”好容易站穩,丁小成又繞著他二人打轉,仿佛一條求表揚的大狗。
    明河的興奮程度和他差不多,顧不上抱怨,又是拍頭又是擼毛:“丁小成真棒啊!追上啾啾姐姐了是不是啊,咱們小成跑得像飛一樣快呢!”這下丁小成更嗨了,如果不是個子太大不方便,估計早就躺倒露出肚皮求擼了。
    啾啾站在旁邊,又嫌棄又羨慕的樣子,還要抽空哀怨地看一眼如雲。
    如雲隻好拍拍她的腦袋,學著明河的樣子誇道:“啾啾好樣的。”
    誇得有點尷尬,但聊勝於無吧。啾啾很給麵子地蹭了蹭如雲的手。
    雖然丟了地圖,但突然啾啾就會飛了,這個夜晚,收獲不小。
    如雲和明河二人對自己擁有兩隻神獸的事實突然就有了點真實感。
    這邊小情侶為鳳凰解鎖新技能而歡欣不已的同時,地府那邊可說是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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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娃娃可以啊,神器升級和神獸升級一夜完成。”陳城隍一向喜歡如雲明河,現在更是讚不絕口。
    “這可是天生的因緣,半點不摻假。”崔判官也咧著個大嘴合不攏。
    “希望這樣的好運再來多一點,地底下那位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醒了。”法輪王多少有點擔憂。
    “是啊,真正的考驗在後麵,希望兩個小家夥隨機應變,馬到功成。最近大家務必謹慎,多關注著些。還有,千萬別打擾那位,希望她睡得再久一些才好。”官職越大,壓力越大。對於地府正在謀劃的這件事,秦廣王始終憂心忡忡,最近肚子都癟下去一截,也好久沒有使用他的陰陽變聲效果嚇人鬼)了。
    “那位……真的這麽可怕嗎?”陳城隍處理人間事務的時候比較多,見連秦廣王都為此擔憂,不由多問了一句。
    “有她的沉睡,才有地府,不,三界的安寧。你說呢?”崔判官與陳城隍的關係比較鐵,說話也隨意得多。
    陳城隍被懟了這麽一句也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左手判官筆右手生死簿的好友是個鋼鐵直鬼,不會誇大事實,也不會委曲逢迎,最大的好處便是他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他這麽說的話,那這位沉睡的大神,肯定是可怕至極的人物了。
    大家都點頭稱是,因為各懷心事,沒有多聚便散去了。
    而此時在地府深處,一個小鬼匆匆經過時,覺得某處地麵似乎突然微微聳動了一下,定睛看時,卻又毫無動靜。他以為自己最近加班太多導致出現了幻覺,暗下決心一定要跟領導請假休息幾天。
    “工作要緊,鬼命更要緊啊!”耳畔仿佛響起了媽媽的聲音。那個瞬間,他領會了一些關乎鬼命的真諦,卻錯過了拯救地府的重要時機。
    幾十萬年前,神與人還沒有決裂的時候,有一位熱心腸的神,叫疫。她習慣於遊曆四方,憑借百毒不侵的好身體和吞食瘟疫的真本事,為所到之處的人們袪瘟疫,除瘴氣。在環境惡劣的遠古時代,瘟疫經常使一個部落衰弱甚至直接滅亡,因此疫的善行是能夠直接造福一片大陸的功德。於是疫成了四海八荒最受愛戴的神,人們都尊稱他為疫神。
    但疫也有苦惱,那就是她長得很醜。是的,雖然她是一個女性神,卻長著牛的身子,人的腦袋。而且隻有一隻眼睛,甚至還長著一條蛇一樣的尾巴。雖然她那隻眼睛能穿透空氣和山石,看到無形的瘟疫和瘴氣,那條蛇一樣的尾巴可以隨意地伸縮,既能像鞭子一樣抽趕無形的瘟疫和瘴氣,也能化作巨刃開山劈石。至於牛一樣的身子,則為她好好地消化吞食的瘟疫提供了保障。
    明明是一個善良又強大的神,卻有著這樣一副讓人害怕的模樣。縱使所到之處她聽到的都是讚美與感激的聲音,但人們眼中的畏懼和孩子們看到她後發出的哭聲還是很讓她受傷。
    有一天,她剛為一片大陸的人們吞食了一大片的瘟疫,就聽到了另一邊的人們通過祭祀,向遠在千裏之外的她發出的祈禱聲。她顧不上休息,立刻出發,跋涉過千山萬水,廢寢忘食好幾個月,才終於抵達了那片大陸。由於過度疲憊,抵達的當天她實在無法按照人們的要求立刻開始工作,便請求休息一下。因為瘟疫而不斷失去親人,自己也在生死線上徘徊的人們跪在疫麵前苦苦哀求,疫無奈,隻好答應隨著他們去除瘟疫。不料實在太累了,剛站起來又重重地倒下,嘴裏同時吐出了一口之前吞下的瘟疫。人群中立刻有人被感染,當場倒下死去了。驚慌失措的人群四處逃散,“疫神帶來了瘟疫”的哭喊聲傳遍了那片大陸。
    疫又自責又難過,帶著受傷的自尊心為他們除盡了瘟疫。當她離開時,沒有人來告別,隻有哀悼親人的哭泣聲隱隱傳來。
    疫委屈極了,沉默著離開了這片大陸。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她都躲在一片瘴氣彌漫絕無人跡的荒原,覺得還是這樣更自在。但時間久了,她又開始擔心那些勤勞又弱小的人類,不忍心他們因為瘟疫或瘴氣而失去親人或自己的生命,於是決心出去看看。
    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她所到之處,非但沒有歡迎與感激的聲音,反而人人驚慌躲避、畏懼逃跑。
    難道自己的形象比以往更嚇人了嗎?善良敏感的疫神再次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鬱悶之餘,她去找自己的朋友,一個名叫“禍”的神散心。
    禍是一個不愛管閑事的神,但因為和風神有點親戚關係,所以具有“聽風”的能力。倒不是聽風的聲音,而是借著風聽人類說話。因為有這個能力,所以他也在風神手下擔任著一個“輿論監察”的小官職。
    疫沒想到,事實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禍告訴她,在她隱居荒原的時候,人類大陸流傳出“疫神才是傳播瘟疫的罪魁禍首”的流言。
    “其實她就是瘟疫的化身,要不然好端端的怎麽會有瘟疫這種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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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傳播瘟疫,再假惺惺來祛除瘟疫,她是在演戲嗎?”
    “聽說死的人越多,她的能力就越強,身體越龐大,那條尾巴也會越長。”
    “長成那樣,還能有顆善心嗎?果然都是假的。”
    ……
    禍繪聲繪色沒心沒肺地模仿著人類聚在井邊時說的話。
    相比較畏懼的眼神和四散逃開的身影,這些流言更讓疫寒心。
    “算了,別放在心上。”禍安慰著情緒低落的朋友,“你看我,我幹啥了?我就聽聽他們說話,打發打發時間,門都很少出。可是呢,他們就是那麽天天編排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疫天真地問。
    “因為我叫禍呀!”禍義憤填膺地說,一半是真氣憤,一半是為了安慰疫。
    “我叫禍,所以我就是禍?啥不好的事情都跟我有關係,恨不得聽到我的名字都得去洗個耳朵刷個牙呢!你說氣不氣人?”
    疫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鬱悶的心情得以緩解。
    “愚蠢的人類嘛,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啊,也別替他們操心了,自己快活快活得了,咱們神啊 ,日子可還長著呢!”禍一向樂觀。
    從禍的府第出來,疫的心情終於開朗了起來。她覺得禍說得有道理,人類是不講理,那是因為他們生命短暫,見識有限,作為神明,她怎麽能跟他們一般見識呢?
    善良的疫甚至還決定,隻要看到有被瘟疫所害的大陸,還是要出手相助。
    “這是我的能力與使命決定的,和他們是否感激我沒關係。”
    這樣想著,疫又愉快地踏上了旅途。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之後,疫就做出了讓整個大荒都為之驚駭的舉動。
    像人們曾經傳說的那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疫毫無顧忌地噴吐瘟疫,導致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屍骸遍野,無人幸存。而屍骸腐爛之後,瘟疫又隨著液體滲入地下,流入水中,不僅是人和動物全死光了,連方圓千裏的植物都枯死了。曾經生機勃勃的那片大陸,就此寸草不生,甚至幾千年過去了,都沒有任何人或神敢靠近那片土地。
    造成這樣的大破壞之後 ,疫失魂落魄地找到冥界之主玄冥,要求一個可供她長眠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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