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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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苭卿還是放心不下師傅。
蕭庭風既然答應了她,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但她還是想親自看著師傅回來。
因為上次女扮男裝被人識破了,紀苭卿這一次幹脆就直接換了女裝,混跡在人群中走了進去。
秀春樓內依然是那一副靡亂之景。
偏偏此時,有一個紮著兩個小花苞的小女孩兒站在人群裏哭。
“娘!娘你在哪兒?我找不著你了嗚嗚……”
那小女孩兒長得極可愛,白皙的皮膚,圓圓的眼睛,看上去很是討人喜歡。
紀苭卿不由頓住了腳步。
她知道自己眼瞎不應該多管閑事,可看到一個孩童站在一群似鬼非人的魔窟裏哭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此時,有一個飲了華胥引雙眼赤紅的男子正朝那小女孩兒走去,那張臉躍躍欲試,滿是淫邪之色。
紀苭卿終於動了。
她上前一把將女孩兒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冷冷瞥向旁邊的男人。
那男人見不過是個女人,本也不怕,可當紀苭卿幽幽瞥過來的時候,他卻被那女人冰冷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
他暗罵了一聲,又轉身走了。
紀苭卿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女孩兒,發現她渾身上下沒受什麽傷,便鬆了一口氣。
那小女孩兒眼淚汪汪的拉住她的衣角,說:“謝謝姐姐。”
紀苭卿摸了摸她的頭:“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提起這個,女孩兒眼裏又蓄滿了淚水,她一癟嘴又哭出了聲:“我找不到娘了,姐姐你可以帶著我一起去找嗎?”
紀苭卿猶豫不決。
她這次來是救師傅的,但距離他們交易的時間還早。
於是紀苭卿點了點頭,道:“好,我帶你一起去找你娘。”
紀苭卿跟在女孩兒身後,不由自主朝人群深處走去。
小女孩在一個包廂門口停下,指了指那包廂的門道:“姐姐,我看到娘走進去了。”
紀苭卿伸手便打算推開包廂門,可在那一瞬間,她卻察覺到了什麽不對。
等她低頭去看那女孩兒的時候,就見她笑得非常詭異。
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隻沾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紀苭卿的口鼻。
紀苭卿甚至來不及掙紮,就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層層床幔落下,紀苭卿頭痛著坐起身。
她隱約能看到,那坐在桌案前正端坐喝茶的男人。
紀苭卿呼吸一滯,一隻手撩起了床幔,緩緩走下了床。
那正坐在書案前的男人聞聲抬頭,眼眸含笑,似乎帶著久別重逢的溫和與喜悅。
他依然是一襲白衣,衣袍纖塵不染。
那雙眼睛總是微微上揚,看上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傲然。
“紀卿卿,好久不見。”
男人緩緩開口。
“……師傅?”紀苭卿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一般。
初儀執拿了一隻嶄新的瓷杯,給她新倒了一杯茶:“紀卿卿,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一個問題又將紀苭卿瞬間拉回了現實。
她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疑惑,抿了抿唇角,看向初儀執,反問道:“那師傅怎麽會在這裏呢?”
初儀執稍稍汗手:“因為這裏就是我的地盤。”
沒有虛假的誆騙,沒有迂回虛偽的試探,初儀執如此坦然直白的說道。
紀苭卿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不……你怎麽會?”
“紀卿卿,人都是會變的,你不是也和之前變得很不一樣了嗎?”
初儀執眼眸銳利:“告訴我,你怎麽會來這裏?”
“你的夫君,那個端王殿下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紀苭卿搖了搖頭道:“不,我認識的師傅才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
初儀執無奈輕笑:“木已成舟,你問這些事情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的眼眸裏含著一絲輕蔑的笑意:“現在到做決定的時候了,紀卿卿,你是會是站在師傅這一邊,還是會站在你夫君那一邊?”
“我聽說他對你很好很好,除了……不讓你離開?”
這句話裏,帶了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紀苭卿臉色變得慘白。
初儀執站起身,摸了摸紀苭卿的頭:“你可以在這裏慢慢做選擇。”
“在你做出選擇之前,就先在這裏住下吧。”
初儀執不容置疑的說道。
紀苭卿抬起頭問他:“倘若我說,我要與我夫君站在一處呢?”
初儀執悠悠歎了口氣:“那我也不能殺了你,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那就隻好讓為師被官府的人抓去,然後處以極刑了。”初儀執笑眯眯:“徒兒竟如此大義滅親,師傅我自然是無話可說。”
紀苭卿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我不喜歡蕭庭風,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來這裏的事情蕭庭風並不知道。”
她的手指緊握成拳,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師傅,我會一直站在你這一邊,永遠都是。”
初儀執笑了起來:“紀卿卿,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有一名黑衣人正潛伏在屋簷上偷聽。
聽到這些話後,護衛原封不動的將紀苭卿和初儀執的話複述了一遍給紀晗依。
紀晗依隱隱激動起來,她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有這麽大的發現!
也就是說,她隻需要再等一等,等皇上他們圍剿了秀春樓,她再站出來揭發紀苭卿和那個白衣男人狼狽為奸之事,不僅可以幫助皇上破獲這件案子,還可以讓紀苭卿死無葬身之地!
紀晗依不由愈發興奮,她越來越期待後半夜會發生的事情了。
紀苭卿那個賤人必須死!
而她也一定會重新獲得皇上寵愛的!
秀春樓頂樓廂房內,蕭庭風和蕭庭明坐在紅衣女子的對麵。
蕭庭明雙手抱胸,唇角勾著一抹冷笑:“不是說好要你們的主子親自來談嗎?姑娘打算食言而肥?”
紅衣女子抿唇一笑道:“諸位何必著急?妾身的主子已經到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包廂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
一襲白衣的初儀執緩緩走進來。
蕭庭風在看到他的臉時,神色驀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