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紀晗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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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苭卿強自壓下怒意解釋:“紀晗依,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但是我的師傅他是無辜的,是有人假借他的身份在外興風作浪!”
    紀晗依毫不猶豫扇了紀苭卿一個耳光:“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巧言令色!”
    紀苭卿隻覺得耳朵嗡鳴,唇角也被紀晗依這一巴掌扇出了血。
    她看著紀晗依那張洋洋自得又眉飛色舞的臉,心裏預感愈發不好。
    “紀晗依,就算你不信我,但皇上你總不能不信吧?等皇上派人來,到那時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紀晗依卻冷笑一聲道:“你的師傅是罪犯,若我將罪犯截殺在此處,我就是那個最大的功臣!皇上就會重新寵愛我,我會坐上皇後的寶座!”
    “所以,”紀晗依笑得無比燦爛:“你的師傅必須死在這裏!”
    紀苭卿眼眶通紅,她掙脫不開身後兩名護衛的桎梏,這種淩遲一樣的絕望感蠶食著她:“不,我師傅是無辜的!紀晗依你若敢動他一下,我勢必讓你後悔!”
    她還沒和師傅說一句話……
    她還沒確定師傅是否安然無恙……
    前世今生,這是她拚盡全力才換得的機會!
    憑什麽!憑什麽紀晗依可以這樣耀武揚威的站在她的麵前,輕而易舉就奪走她的至親?
    紀晗依盯著紀苭卿看了片刻,又轉頭看了一眼地上昏過去的男人,她忽然故作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極盡嘲諷的說道:“你就這麽擔心你的師傅嗎?你不會跟他還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吧?”
    她說著,一腳踩在了初儀執胸口,用力狠狠碾壓著他那往外滲血的傷口。
    紀苭卿活了兩世,曾經有無數次落入低估過,但卻沒有哪一次可以像今日這般讓她絕望。
    她看著那隻繡著精美花紋的繡鞋用力攆著師傅的傷口,渾身都發起抖來。
    紀苭卿之所以無堅不摧,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在乎的人。
    沒有軟肋,才會無堅不摧。
    可是現在的她卻有了,她在乎初儀執,她在乎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神魂失據,才會方寸大亂……
    譬如此時。
    “你殺了我,”紀苭卿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紀晗依,向來高傲的她,眼睛裏第一次流露出脆弱和祈求:“隻要你放了我的師傅,我可以任由你處置!”
    紀晗依欣賞夠了紀苭卿的絕望,她殘忍的搖了搖頭:“紀苭卿,你從小就是用來給我擋災的工具,就憑借這張狐媚子臉勾引了端王,就敢跟我叫囂?”
    “紀苭卿,你不是一直很高傲嗎?你不是一直很冷靜自持嗎?”
    “我偏偏,要你親眼看著你的師傅被我殺死!”
    她眼睛裏凶光畢露,抽出了旁邊護衛的刀,一刀刺入初儀執的腹部!
    “不!”
    紀苭卿聲嘶力竭的喊道!
    血緩緩從男人傷口滲出,那血蜿蜒流淌,流到了紀苭卿的麵前。
    她原本白色的衣裙沾了血,就像開了一朵又一朵血色梅花。
    男人乍然吃痛,忽然便從昏迷狀態中蘇醒,他一偏頭,就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眸。
    那雙琉璃一樣的眸子,此刻卻盛滿了絕望。
    原來是紀卿卿。
    初儀執張了張嘴,喉頭卻泛起一股腥甜,他一張嘴,便吐出了一大口血。
    昔日隻到他膝蓋的小姑娘,如今早已長大了不少。
    隻是那雙眼睛,為什麽看起來還是那麽悲傷?
    這些年,她看起來過得依然不好。
    他聽到了她的哭聲,聽到了她喊的“師傅”,可是他此刻卻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了。
    紀卿卿,好好活著,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著。
    他沒了說話的力氣,便在心裏對紀苭卿說。
    他覺得,紀苭卿一定能聽得到。
    紀晗依欣賞著紀苭卿的絕望,將插入初儀執腹部的刀拔出,再一次用力捅入!
    初儀執又一次哭出了一大口血來,他感受著自己逐漸消散的意識,無奈閉上了眼睛。
    淚水模糊了紀苭卿的雙眼,她的心口痛得無複以加。
    她忽然想起來小時候的一個下午。
    竹舍內,初儀執伏案編撰藥典,旁邊的香爐裏,升起一縷嫋嫋青煙。
    而她正坐在一旁區分毒藥和解藥,因為分不出來,就一直咬著指頭冥思苦想。
    但她手指觸碰過毒藥,自己便把自己給毒倒了,昏在地上半天不省人事。
    那時,沒有邊關大漠黃沙,沒有宮中的明爭暗鬥。
    隻有一個醫聖,還有他老叫錯名字的小徒弟。
    紙賬梅花,休擾他三春清夢,筆墨茶灶,可了我半日浮生。
    心痛如刀絞。
    外麵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葉侯穿著盔甲邁入此地,在看到紀晗依的時候,它不由愣了愣。
    紀晗依見是葉侯,立刻跑到他麵前撒起嬌來:“外公!你怎麽來這裏了?”
    葉侯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屍體,問紀晗依:“這是怎麽回事?”
    紀晗依挺起胸脯,十分得意的說:“外公你絕對想不到,這次是我把皇上親自捉拿的犯人就地絞殺了!”
    言語之中,是說不出的得意和炫耀。
    葉侯轉過頭,看了一眼狼狽到極點的紀苭卿。
    紀苭卿神色冷漠,一雙眼睛通紅,此刻卻仿佛失去了知覺,隻木訥的看著不遠處的屍體。
    葉侯指了指紀苭卿,又問:“那她是誰?”
    紀晗依想說“端王妃”,但又想起來了什麽,說道:“她是逃犯,跟那白衣服的男人是一夥的。”
    紀晗依眼珠子轉了轉:“外公,幹脆把她也在這裏殺了算了!”
    葉侯嗬斥道:“既然是嫌犯,便都要抓起來關到牢裏審問,若沒有負隅頑抗,又何來就地格殺的道理?”
    紀晗依第一次見外公這麽嚴厲,便也訕訕閉上了嘴。
    葉侯站定在紀苭卿麵前,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張臉頗為眼熟。
    他的語氣不由一緩,問道:“姑娘,你的同夥現在在哪兒?”
    紀苭卿回了神,忽而低低笑了起來:“葉侯問我的同夥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葉侯嚴肅道。
    紀苭卿無比嘲諷的說道:“皇上和端王殿下就是我的同夥。”
    在葉侯驚訝的目光下,紀苭卿笑著說:“我是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