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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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麽,這,這,這是要弄斷繩子!你千萬不要唬我,我膽小,我害怕!別開玩笑,緊要關頭,別這樣。”費無極頓時搖搖頭更覺納悶了。“那你就別說話,行也不行?看我大顯身手就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你就啞口無言了。”張明遠也不睬費無極,隻是微微一笑。隻見張明遠手中拿著兩個石塊,一塊放在地上,一塊拿在手上。然後又把布條放在地上的石頭上麵用力敲著,一點一點布條總算斷了,張明遠用完兩塊石頭往後隨手一扔,兩塊石頭便飛了出去,哐當一聲,敲在石壁上,又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費無極頓時恍然大悟,樂此不彼,馬上笑道;“師兄,真有你的。” 張明遠威風凜凜之際應道:“那是自然,小菜一碟麽。師兄我什麽能難得倒啊,是吧,無極師弟?”指了指費無極。“哎,師兄,再說下去,要吹牛皮了吧。你總這樣開玩笑,真好笑。”費無極開心的笑將了起來。
    “誰要和你開玩笑,怕是沒有那般閑工夫了,我們目下什麽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想想辦法,如何出去,脫離險境,才是當務之急。”張明遠道。“所言極是,就怕我們出不去,就糟了。”費無極也若有所思開來,心有餘悸,不在話下。四下黑燈瞎火,死一般沉寂。隻有二人時快時慢的喘息。
    就在此時,卻又發生了一件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奇事,原來石頭是飛出去了,但卻擊中了這道石門的兩處機關,門自然而然的打開了,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意插柳柳成陰。令人稱奇的是,如此無意之為,卻是打破僵局的妙處。兩個小家夥還沒意識到什麽,此時強光四射已使他們無法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光漸漸地弱了下去,他們都十分驚奇,麵麵相覷,不知何故。
    張明遠恍然如夢,大驚失色之際,指著費無極呼道:“呀,無極師弟。你怎麽站起來了!”費無極也莫名道:“明遠師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好像有一股氣力衝在身上,我便不由自主的站立了起來!真是好生奇怪,不可思議。”說話間摸了摸自己的腿,不覺隱隱作痛,不過早已好了許多,如往常一般生龍活虎。“那我們就進去看一下吧,看看是怎麽回事!”張明遠隨即小心翼翼拉著費無極的手慢慢的走了過去,二人躡手躡腳,靠著石壁,走走停停。
    他們不進去還好,一進去嚇了一大跳,裏麵有幾個白骨骷髏,這是一個八邊形的廳子模樣的地方,八個角各有一個骷髏人立在那兒。骷髏頭雖說早已作古,可那兩個大大的眼眶,著實嚇人一跳。還有那嘴邊的牙齒,居然也是完好無損。
    兩個小家夥兒見了便往外衝,還不住的大叫道:“呀,鬼,真見鬼了。”須臾之間,他們又回來了,原來外邊更黑。再說,師父曾對他們說過,人固有一死,人死有兩部分:一部分靈魂,一部分肉身,至於後麵的話,他們記不大清楚,反正小小年紀也似懂非懂。
    張明遠躡手躡腳地往裏走,突然正中間的一塊石板立了起來,上書曰:天下第一福地之無底神界終南地宮,他們認得終南二字,地宮也認得,但前麵的一段文字是什麽意思,就與他們是陌客了,原來他們是到了地宮,這地宮是終南山修太平草廬時所建,隻有曆代祖師爺知曉,傳到李長安這裏,也隻他一人所知,不過多年以來,他並沒有找到過地宮的入口。
    李長安的師父已仙逝多年,羽化在了龍虎山,當時走的匆忙,隻告訴他有這麽一個地方,說終南派曆代仙尊均在此處修煉,再也沒有出來過,再一個,若無大事,一般是不能進地宮去的,再說地宮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誰想進就能進得了的。張明遠和費無極竟然到了地宮,真是不可思議。石板背麵不知是什麽,兩個小家夥過去一看是一尊石像,此為終南山神。
    費無極看著這位老爺爺笑嗬嗬的樣子,便對張明遠說道:“師兄,咱們給這位老爺爺磕個頭吧?讓他救救我們吧,也許他會幫我們出去的,讓我們離開這個嚇人的鬼地方的。”張明遠忍俊不禁道:“開什麽玩笑,無極師兄,他要是能救我們,那他不自己出去了,還在這裏幹嘛,他不過一石像而已,自己都出不去,還能救我們,快別傻了。常言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可知道?”說話間,不以為然,滿不在乎。
    費無極執拗不過,應聲道:“你不磕,我可磕了。”隻見費無極有模有樣的磕起來了,張明遠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環顧四周,並不理會費無極的跪拜磕頭。說也奇怪,此時,忽然金光一閃,石像便沒了,石板也不見了,而那八個令兩個小家夥很害怕的白骨骷髏也神奇般消失殆盡,八個方向的石牆上突顯出了一些畫像和文字,有各種各樣的動作,這令張明遠和費無極大驚失色,對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了起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喜出望外之際,快步往牆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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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有這麽多小人圖畫,我最愛看了。”費無極歪著腦袋,用手緩緩撫摸著細細看來,邊走邊說著。石壁凹凸不平之間,居然有許多圖案,不可思議。張明遠忙道:“傻瓜,這地方怎麽會有人畫圖畫,我看看。”說著,馬上過去一看,牆上圖畫果然栩栩如生,或躺或臥,或走或立,或飛或跳,或抱拳或擦掌,或舞劍或彎弓,一招一式,頗為清楚明白。不過那些篆體文字,他們就看不懂了,皆是武功心法,內力要訣。那些圖譜皆對應文字,隻是看圖,也是不得要領。二人雖說照貓畫虎,比劃著可以學,還有所感悟,算是聰明過人,但畢竟無師自通並不容易,他們也是一知半解,似是而非,此乃後話。
    張明遠指著上麵,頓時驚疑道 :“莫非是什麽武功圖譜吧!”費無極道:“是嗎?師兄,那,那咱們練吧,說不定練完就能出去了。”張明遠忙道:“應該有什麽文字的,否則如何知道是什麽意思,縱然我們想練,也沒有什麽方式方法。” 說著就漫步徐行,猛然抬頭看到那石門上麵有一個圓形圖案,中間有一截繩子掛著,蜘蛛網滿布,塵埃也不少。張明遠看的目瞪口呆,費無極見狀走到那石門下麵望著上麵,又看著張明遠正欲發笑,可一個紅色的蜘蛛突然掉了下來,不偏不斜快要落在費無極的腦門上了,費無極嚇得哇哇大叫。
    張明遠忙道:“噓,師弟我來了。”說著撲了上去,兩人跌倒在地,張明遠自信抓住了蜘蛛坐起身來。費無極急道:“師兄,你看,胳臂擦了一下。”說著這話,張明遠忽然大喝一聲躺倒在地,滿地打滾,掐著自己的嗓子叫不出半點聲音來,兩眼放光,好似餓狼撲食。費無極以為他在開著玩笑便沒有在意,可張明遠遍體通紅卻是眼見為實。片刻張明遠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一般。
    費無極瞠目結舌,隨即搖著張明遠大呼:“師兄,可別嚇我,你怎麽了。”一時間六神無主,淚光點點。半個時辰過後,張明遠慢慢的醒來,費無極還在傷心。張明遠坐起身來慢慢地拍了一下費無極的肩膀,費無極唬了不小,聳肩之後,轉過身來驚道:“師兄,你醒了,剛才是怎麽了,嚇死我了。你滿地打滾,我還以為是頭小毛驢渾身瘙癢,故而如此。”
    張明遠隨即朝費無極腦門輕輕的敲了敲,樂道:“你這臭小子,說誰小毛驢。不像話,居然編排起我來了。”又捏著費無極胳膊,逗笑開來。“方才不知為何如此,可把我嚇壞了。你且說你怎麽了,莫非鬼附身不成?難道此處真有妖魔鬼怪,太可怕了。”
    費無極不由驚訝萬分之際,追問開來。張明遠忙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如此,也不知道怎麽了,像是一場夢幻一般,我掉在了一個像是著火的大山的地方,嚇得我哭了起來,紅蜘蛛把我接住了,我爬在它的背上,它帶我飛了起來。我看到許多人在熊熊大火之中,哭爹叫娘的,慘不忍睹。天上有一個聲音說:‘天上人間樂逍遙,大火熊熊哪裏逃?黎民百姓受苦難,金戈鐵馬向天叫。’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衣大仙。頃刻我又被扔到一個開滿荷花的地方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慢慢的醒來就在這裏看到你在傷心難過。”此言一出,費無極心有餘悸,神情恍惚,心神不寧。
    “想什麽呢?你又在發呆,是不是嚇傻了。都說你膽小如鼠,膽小鬼果然是你這臭小子。”費無極聽的十分入神,張明遠朝他的腦袋上輕輕一敲,笑道。費無極這才緩過神來,頓時眨了眨眼睛,歎道:“你這說的是真是假,實在難以想象,匪夷所思。莫不是你又編故事哄我開心罷了。”
    張明遠笑道:“怎麽,你傻了麽?呆頭呆腦的,想什麽呢,如此入神。真的假的,反正我實話實說,你愛信不信。隻可惜我的夢到不了你的腦袋裏麵,我有什麽辦法。”說話間看向費無極,又輕輕拍了拍費無極的肩膀。
    正在此時,費無極突然大驚失色,忙道:“你才傻了,我就當深信不疑好了。師兄,我素知你不會撒謊。別開玩笑了,你快看那繩子!怎麽回事,好可怕。”說話間,馬上用手指頭指了指張明遠身後,迅速縮回手指頭又死死抓住張明遠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張明遠,立馬閉上眼睛。躲在張明遠懷裏,嚇得瑟瑟發抖,渾身頓時不住地直冒冷汗。
    “怎麽了,有什麽好看的。你這膽小鬼,看來扁頭師兄和阿長師兄說的沒錯。你就是他們所說的膽小如鼠了。”張明遠轉過身去不以為然,見狀頓時目瞪口呆起來,聳肩驚道:“這是怎麽回事,世所罕見。怕不是白日做夢,實在不可思議。我從未見過,好可怕。”隨即揉了揉眼睛,那繩子居然閃閃發光,攝人魂魄。紅色光芒,令人望而生畏,好似血流成河一般。一閃一閃,刺得人睜不開眼。
    片刻,紅光才漸漸退去,張明遠不再害怕,意欲慢慢過去,一看究竟。費無極慢慢睜開眼,依然拉著張明遠的手久久不撒開。張明遠輕輕掰開費無極的手指頭,又輕輕拍了拍費無極的手背,示意費無極站著不動。頗為好奇之際,張明遠走上前去,慢慢抬頭,伸手把那繩子一拉,結果一捆書劄被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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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無極捂著眼睛,不敢去看,直到張明遠招呼他幾聲,才偷偷睜開眼睛,頓時喜出望外。費無極正要走過去之際,一粒石子掉了下來正好打在費無極的腦袋上了。“此乃天意難違,不可捉摸。”張明遠搖搖頭忙道:“還是躲不了。”說話間打開書劄來看,隻見上麵寫道:
    深山俠客,劍氣如虹。天下紛爭,武林至尊。
    心氣合一,渾然天成。豪情壯誌,縱橫馳騁。
    玄妙變幻,大法初行。芸芸眾生,自然功成。
    習我武藝,傳我精神。入我大道,拯救黎民。
    後麵還有一語:“終南山神功,三十六式並九重。一招一式,苦苦修行,便是功到自然成。”下麵是一首偈語:
    茫茫終南千百年,渺渺真人去又還。
    人間何處無人煙?天上誰人有空閑!
    費無極見張明遠看的入迷,便也湊到跟前去看。二人雖說跟著李長安和大嘴也讀了好幾年書,識了不少字,背了不少漢賦唐詩宋詞,但眼下這些,二人的確勉為其難,著實晦澀難懂,不可捉摸。盡皆撓了撓後腦勺,看了好幾遍,也不得要領,隻好不去看。都靠近牆上的圖畫,看個不住。那些小人,奇奇怪怪的模樣,可比這書劄上的東西好看多了,也好玩多了。兩個小家夥,隻顧去看,不留神,兩個腦袋瓜抬起時也碰到一塊去了,引來二人盡皆傻笑。
    “那些字,那些話,真是深奧難懂,不知什麽人留在這裏,糊弄人。我素聞上山俗客在說悄悄話,幾個老爺爺和老婆婆,嘴裏絮絮叨叨,說什麽,‘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我覺得大人這話真難懂,以後長大了,我也這樣對小孩子說好了。”張明遠道。費無極道:“我看八成是騙小孩的,真奇怪。我長大了,也這樣說,我們一起對小孩子去說好了。”二人嘻嘻發笑。
    張明遠道:“莫非終南山上有神仙不成?這些字神秘兮兮,看不懂。”費無極道:“我知道有一個神仙。”張明遠道:“叫什麽名字?”費無極撓了撓後腦勺,道:“太上老君。”張明遠笑道:“我以為叫做陳摶老祖。聽說他不吃不喝活得可長了。”費無極道:“吹牛,不吃不喝會餓死渴死。”張明遠道:“你懂什麽,那叫辟穀術。”費無極納悶道:“屁股書。屁股還有人給寫書?笑死我了。”說話間笑了笑。張明遠搖搖頭,笑而不語。
    費無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動了動嘴唇,樂道:“何為武林至尊?我看師父他老人家好比武林至尊,你看那日,好多人上山拜見師父,他們都客客氣氣,彬彬有禮。做弟子的,我們臉上也光彩。你可知,這世上人人都想成為武林至尊。我卻以為,光武藝高強還不成,還要匡扶正義,方可領袖群倫。”昂起頭,得意洋洋開來。
    張明遠點了點頭,笑道:“可不是,那日眾人談及大唐風流人物,說到少年天才,師父又看向我們兩個,真是奇怪。師父讓我們熟記這樣一句詩,叫做‘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我後來才知道,是叫做王勃,王子安的寫的。我讀王子安的《滕王閣序》 ,對這年紀輕輕的哥哥很是佩服。他六歲能文,下筆流暢,實乃‘神童’。九歲便可糾錯,指出秘書監顏師古《漢書注》中的錯誤。十歲就飽覽六經,對《詩》 、《書》 、《禮》 、《樂》 、《易》 、《春秋》倒背如流。如此年少有為,的確讓人佩服。我們恐怕也是自愧不如,羞愧難當了。”不覺咂咂嘴,讚歎不已。
    費無極輕輕哼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便歎道:“別提王子安了,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雖說他了不起,年紀輕輕便才華橫溢,作出《滕王閣序》這等錦繡文章。不過據我所知,他可是個殺人犯,自己藏了罪犯,怕被人發覺便殺人滅口。你說他內心,有多歹毒,有多可怕。王子安後來得到報應,在南海溺水而亡。”說話間聳了聳肩。
    張明遠緩緩道:“聽說後來有人路過王子安墳墓旁,總會聽到王子安陰魂不散,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嚇壞了不少人。我何嚐不知,此等事皆虛妄,但常言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王子安也算自取其禍了。”不覺看向費無極,將手搭在費無極肩膀上。
    費無極驚得呆了,兩腿打顫,聳了聳肩,緩緩道:“王子安來了麽?好可怕,噓,別說話。”捂住嘴巴,大氣不敢出。
    二人回想一番,不由麵麵相覷,驚恐萬分,相互簇擁,緊緊地抱在一塊,嚇得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四下靜悄悄的,沒有聲響,惟有二人彼此的喘息,時快時慢,或長或短,忽大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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