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北上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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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逢八月天時,幾場小雨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涼了起來,眼看炎炎夏日即將過去,但路上依然烈日高照。離開京兆府長安城,張明遠、費無極帶著夏國劍跨馬路過洛陽,抵達東京。街市上還有叫賣冷飲子的,那叫賣荔枝膏的小商小販也在州橋附近走來走去。
張明遠、費無極買了折扇,邊走邊扇。二人本想去拜訪張叔夜,但不知他家在何處,又不便進宮找皇上問詢,隻好作罷。又想起蕭勇、蕭燕可能又在大相國寺附近做買賣,賺畫學生的錢,便前往,結果沒見到他們,隻聽一個小販說,他們早已不知去向。
種溪讓人從宮裏傳出話來,說自己近來忙忙碌碌,正在考畫科,無暇與他二人見上一麵。二人隻好托這傳話人將包袱裏的衣物捎給種溪,還給種溪留下一些散碎銀子,便馬不停蹄,向雄州而去。老毒物和大毒物、小毒物一路尾隨,故而也向雄州進發。
“我本是東京五十萬禁軍教頭,隻是看不慣奸臣當道,殘害忠良,就離開東京四處漂泊了。還記得太宗年間,成都府發生了王小波、李順揭竿而起之事。真宗年間又發生‘澶淵之盟’的奇恥大辱。遼國草原上前些年發生了瘟疫,時節也變化莫測,那契丹牛羊大批死亡,草場枯萎不少,契丹人每況愈下。他們倒好,真是可惡之極,一麵壓榨女真人的海東青,一麵派人前往我大宋東京請求禦賜。我大宋也好過不到哪裏去。再者黃河泛濫,瘟疫頻發,並不十分寬裕,雖說與其它番邦一比便是富甲一方,可也抵不住契丹人為所欲為,獅子大開口不是。如今我大宋天子為了太平勉強答應契丹人的請求。可蔡京老賊在向契丹人轉發物料之中不是拖拖拉拉就是多加克扣。這契丹人難免不悅,自然在我雄州邊境尋釁滋事,強取豪奪並不少見。一些太行王屋的山賊便與之勾結,沆瀣一氣。如今捉拿盜賊草寇,乃當務之急。東京早來人了,他們派人暗中監察,告密連坐蔚然成風,人心惶惶,可想而知。因此我勸兩位小兄弟還是離開雄州的好,畢竟雄州地界頗為重要,東京來的按察司不少,還有東京皇城司穿黑靴的臭小子,他們喬裝打扮,微服私訪,防不勝防,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這便告辭,我到江南去了,多殺幾個亂搞‘花石綱’的狗官和鳥官也好,即便如此,也難解我心頭之恨。”那教頭義憤填膺,橫眉怒目,氣得咬牙切齒,說話時不覺重重一拳把個桌子震得咚咚作響,酒水溢出,淌了半邊桌角。
張明遠、費無極來到雄州的當日下午,在一客棧就與這教頭偶遇,就聽到了方才話語,兩人聽畢也是感慨萬千,頓時默然不語。張明遠、費無極與這教頭又吃了幾杯酒,說了幾句話,那教頭就匆匆忙忙離去了,原來有人曾追殺他至此。不覺日落黃昏,夜色漸深,張明遠、費無極隻待次日去找那燕來茶肆。
費無極躺在床上,歎了口氣,笑道:“沒想到,這教頭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如此慷慨陳詞,真痛快,是條好漢。”張明遠道:“他說眼下不可口出狂言,畢竟言多必失,禍從口出,我看我們還是少說為妙,免得引火燒身,自討沒趣。”費無極點了點頭。
張明遠道:“雄州城離遼國不遠了,街市上居然有不少契丹人,還有黨項人、高麗人、女真人,不可思議。”
費無極道:“我可聽說有個霸州更靠近遼國。反正宋遼邊界的城池不少,契丹人最愛與我大宋做買賣,他們如若聽到大宋朝廷又要設立榷場,就瘋瘋癲癲,樂此不彼。”
張明遠笑道:“看你說的,好似大宋富商大賈不瘋瘋癲癲似的,我看無利不起早,商人都盼望榷場越多越好。那霸州好似要貼到遼國去了,有條白溝河,便是界河。過了白溝河,就到遼國了。都說如今契丹人忙著對付女真人,為何眼下我大宋雄州既有契丹人,又有女真人。如若他們狹路相逢,又當如何?”
費無極心不在焉,哪有心思聽張明遠說這些天下大事,便自言自語,緩緩道:“不知道蕭燕現在何處?”
張明遠愣了一愣,搖搖頭樂道:“莫非你想她了不成?還記得上次在東京,人家小姑娘可是說過,也埋怨過我們。”
費無極笑了起來,不等張明遠再說,便歎道:“她哪裏是埋怨,分明是逗我們開心。還說京兆府遇到他們,東京遇到他們,還說我們跟蹤他們,還要去興慶府。此番我們抵達雄州,想必不會遇到他們了。如若真的又遇到他們,那到底又待怎講?誰跟蹤誰,那還不一定呢。”
張明遠道:“人家四海為家,漂泊不定,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們可管不著。如若有緣見到,也算命中注定。正道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我可知道,你小子巴不得再見麵呢,就不必再裝傻充愣,在我跟前假正經了。”
費無極聽了這話,又好氣又好笑,本欲裝傻充愣,一瞬間就破防,笑道:“不錯,你果然知道,其實我巴不得她立馬出現,那才好玩。你看種浩與姚月恩愛有佳,牽腸掛肚。種溪去了趟西夏便與嵬名白雲眉來眼去。你說我費無極不動心,那便是自欺欺人。你與種雪,我看你不必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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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遠心想,我與種雪乃兄妹,以後不許無極他們再開玩笑,便道:“你們都名草有主,就我張明遠形單影隻好了。我當以師父為楷模,清心寡欲,無怨無悔,了此一生。以後別提我與種雪之事,如若不然,我就惱了。”
費無極不覺一怔,本想反駁,但張明遠瞅著自己,那眼神就是不許自己說他,便強自鎮定之際,一本正經道:“你想哪去了,我隻把蕭燕當作小妹妹罷了,並無絲毫非分之想。你想追隨師父夙願,莫非我便是貪圖富貴,隻圖兒女私情之徒。豈不小瞧於我?”
張明遠歎道:“兒女私情並非罪惡滔天,你何必如此。如若你遇到紅顏知己,便可談婚論嫁,這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師兄替你高興,你不必多慮。”
費無極白了一眼張明遠,冷笑道:“你不許別人說你,你卻喋喋不休來說別人,好沒道理。你看方才那教頭,想必也是拋家棄子,隻身漂泊江湖。我不信他心甘情願,想必也是有苦難言,身不由己。”
張明遠點了點頭,笑道:“好了,從此以後,別編排我與種雪,如若再提,我真就惱了。我們來說那教頭,那是自然,如若他不如此,恐怕小命難保。比起拋家棄子,保命要緊。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費無極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樂道:“好好好,都不許編排對方。種溪這臭小子也算有些本事,他去一趟西夏便勾搭了一個黨項小姑娘,豔福不淺。”張明遠也喝了一口茶,笑道:“那你呢,不出京兆府便勾搭一個契丹小姑娘,,更是最有本事。”費無極道:“那可不叫勾搭,那叫兩情相悅。”
張明遠剛喝了一口茶,就噴了出來,笑道:“你咋不說兩小無猜?”費無極一本正經道:“是蕭燕勾搭我,我可不愛勾搭小姑娘,我對那少婦情有獨鍾。”張明遠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胡吃胡喝,不可胡說。姚月可是種浩的娘子,也是種溪的嫂嫂。”
費無極朝張明遠後腦勺彈了彈,擲地有聲,道:“別瞎說,我看種溪才與姚月有些貓膩。種溪這臭小子很有可能腳踩兩隻船,我敢打賭。他與嵬名白雲眉來眼去,又與姚月曖昧不已。”此言一出,張明遠臉色煞白,默然不語,難知底細。
費無極見張明遠如此光景,便歎道:“我說你不信,其實我也不信。如若告訴浩兄,就怕他怪我們胡扯,意欲拆散他們一家人的情分。如若不告訴浩兄,就怕有朝一日,他蒙在鼓裏,後果不堪設想。”
張明遠擲地有聲道:“別說了,你就心裏想想好了,別自討沒趣,禍從口出。他們的家務事,我們最好別瞎摻和。這好心辦壞事,最是令人苦惱萬分。你這樣聰明過人,如若也隨波逐流,豈不差強人意?”
費無極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就不說這個了。睡覺,明日還要去找那茶肆,不知現在何處?這人找人,難上加難。人找地方,也並不容易。”隨即吹滅蠟燭。
二人和衣而睡,夏國劍就在枕邊,窗外疾風襲來,樹葉忽閃忽閃,小雨淅淅瀝瀝,吧嗒吧嗒,打在外邊的窗欞上。
“如今出門在外,隻你我二人,實在有些不自在。”次日吃過午飯,張明遠走在路上,回過頭道:“以前從終南山到京兆府長安城,有師父和扁頭、阿長陪伴。出使西夏也有張叔夜大人引領。此番我二人便是形單影隻了,以前在終南山,我等誇下海口說經風雨,見世麵,走遍天下都不怕。我看這話也隻能開個玩笑。此番抵達雄州,人生地不熟,真不敢輕舉妄動。”
費無極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不緊不慢道: “要不然我們去找雄州知府幫忙,你看如何?我想這件事,隻能如此,才辦的妥善,如若不然,恐怕要延誤時機。”
張明遠驚道:“此事,為何幹爹在我們出發之前,未曾提及呢?如今貿然去找官府,談何容易?我二人乃一介草民,並無一官半職。購買馬匹,還要見官,恐怕不妥。”伸手搖了搖,歎了口氣。
費無極晃著腦袋,冥思苦想之際,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樂道:“那隻好大海撈針一般,去找那接頭人了。幹爹說他居無定所,沒有府邸。如今燕來茶肆又找不到,打聽了幾遍,都說早已關門,不知去向。”
張明遠鎮定自若道:“事已至此,我們隻好自己想辦法。去那邊再看看,再做計較。”拿著夏國劍,指向右邊,快步離去。
費無極搖搖頭,緊隨其後,叫道:“師兄,慢一點。我看瞎耽誤功夫,天色已晚,怕是還找不到。”緊鎖眉頭,一臉不悅。
張明遠回過頭叫道:“如若想瞎耽誤功夫,你就站著不動好了,我自去尋找。出門在外,總怕麻煩,那還不如別出來,又沒人請你來此,你可明白?”
費無極一臉不悅,隻好跟上前去。果然依然找不到,隻好回到客棧去。如此忽忽三日,兩人一籌莫展,那姓張的員外,雄州比比皆是,真如大海撈針,便苦煞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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