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深情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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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離開睿思殿後,便帶著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抵達後苑,來到張明遠等人初次見駕之處,此處並無太多更改,好似又回到當年。隻是那時候宋徽宗時常一身道袍,如今卻隨和許多。
不多時,張叔夜和種師道,還有種溪一同趕來,眾人落座,談笑風生開來。蔡京、童貫也隨後趕來,不知何故。
張叔夜道:“陛下,與高麗國交往,要慎之又慎,不可疏於防範。書籍不可隨意轉售,以免泄露機密,禍國殃民。”
宋徽宗端起茶杯,張嘴喝了一小口茶,聽了這話,立馬蹙眉之際,歎息一聲。
蔡京見狀,冷笑道:“一派胡言,我大宋與高麗國交往,乃仁義至盡之舉。胸襟如此寬廣,天下無人可及。你卻妖言惑眾,要斷送我大宋聯麗抗遼之大計不成?”
種師道見張叔夜被蔡京斥責,便歎道:“陛下,蘇學士當年就說過,這聯麗抗遼,實不可行。有百害而無一利。勞民傷財不說,還授人以柄,讓遼國尋找借口,便會在邊界尋釁滋事了。”
蔡京捋了捋胡須,瞪了一眼種師道,冷笑道:“天朝上國,還怕小小高麗國不成?那遼國如今被金國搞的頭昏眼花,體力不支,哪有功夫多管閑事。高麗國曆來仰慕我大宋,如若疏遠怠慢,大理國和吐蕃,乃至安南、三佛齊,皆會寒心。如此一來,我大宋將陷於不仁不義,心胸狹窄,無漢唐氣度之境地。那時候,漢唐盛世,何以恢複?豈不是陷陛下於不利地步,爾等居心何在?”種師道聽了這話,愣了愣,欲言又止。
童貫道:“太師所言極是,向高麗國出售書籍,傳播中原文化,此乃柔遠之道,爾等小題大做,杞人憂天,豈不可笑?”
宋徽宗大手一揮,歎道:“好了,不必為此爭執,這高麗國也並非忘恩負義之輩,結交也未為不可,爾等不必擔憂,也無需多言。”眾人麵麵相覷,沉默寡言。張明遠和費無極也一言不發,默不作聲。
片刻,張叔夜和種師道、蔡京、童貫先後離去,說是有朝廷要事商議。種溪去了國畫院,依依不舍和眾人辭別。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在宋徽宗引領下信步開來,聽說張明遠等人進京打擂,奪得頭籌,劉貴妃喜樂無比,也前來伴駕。
眾人來到德壽宮奉華堂,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頓時目瞪口呆,雖說是劉貴妃的居所,卻好似書屋一般。好個所在,字畫如此之多,一卷一軸都規規矩矩被整整齊齊安放在七八個精美的瓷缸裏。隻見那瓷缸釉色天青,還有枝椏般雋秀的瘦金體字書寫其上,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映入眼簾。
張明遠等人頗為詫異,見此情狀,實在大開眼界,大飽眼福。那令德帝姬和宋哲宗廢後孟氏居然也在奉華堂裏做客,見了宋徽宗,二人近前見禮,宋徽宗一一扶起。
張明遠等人見了她們,也見禮。眾人見過麵,故而並不陌生。隻是張明遠和費無極萬萬沒想到,再一次遇到兩個婦道人家。見宋徽宗在招待客人,孟皇後和令德帝姬便辭別而去,劉貴妃親自送她們到了奉華堂門口,看著她們漸行漸遠,才回過頭,走了進來。
宋徽宗馬上指著一個茶碗,對眾人介紹道:“這器具非同一般,是朕與劉貴妃當年的定情之物,朕頗為珍惜。朕還記得,劉貴妃剛剛進宮,每日等朕下朝後,她就用這茶碗給朕沏上一杯白茶,喝起來滋味甚美,令人神清氣爽。”
隻見這茶碗果然與眾不同,胎色灰黑,釉汁肥厚,胎體厚重,看上去好似道觀裏的茶碗一般。
劉貴妃笑道:“陛下,我以為你早扔了,沒想到,還在這裏留著。臣妾可不大明白,這‘鬥笠碗’有什麽好的,布衣之家都有,看上去很是尋常。”劉貴妃尋思,皇上如何說這個,還把它放在奉華堂的顯眼處,真是難能可貴,許多人議論紛紛,說皇上是風流倜儻,多情種,我看都是一派胡言,這茶碗實乃當年我與皇上定情之物,沒想到,皇上念念不忘,如今皇還是倍加珍惜。想到這裏,頓時熱淚盈眶,喜歡的不得了。
宋徽宗拉著劉貴妃的手,緩緩道:“不,這可非比尋常。還記得,愛妃當年用這茶碗給朕倒茶,如何不倍加珍惜。說起這建盞,朕目下倒想起一首詩了,有這樣幾句,甚合朕意。”情深意切之際吟誦道:
螺鈿珠璣寶合裝,琉璃甕裏建芽香。
兔毫連盞烹雲液,能解紅顏入醉鄉。
此言一出,眾人也是心領神會,喜笑顏開。
劉貴妃笑道:“雖說‘鬥笠碗’頗得我大宋黎民百姓喜歡,也讓皇上龍顏大悅,不過這東西灰黑模樣,總是不大美觀,名字也俗氣。”
宋徽宗抿了抿嘴錯,熟思片刻,馬上擲地有聲道:“不如就把這建盞鬥笠碗叫做‘孔雀杯’如何?你看這鬥笠碗裏的斑紋,一條一條,豈不是如同孔雀羽翅一般了,是也不是?”
劉貴妃喜出望外,驚歎道:“‘孔雀杯’,果然妙不可言。”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齊聲道:“孔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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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宋徽宗與劉貴妃對視而笑,怡然自樂。眾人都會心一笑,樂此不彼,一個個不免歌功頌德一番,稱讚皇恩浩蕩。
劉貴妃對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介紹道:“我大宋有許多畫師,一個個在陛下栽培下出息的非同一般。這王希孟、張擇端、李唐,皆是才華橫溢,不可多得。哀家也喜歡寫寫畫畫,陛下說哀家是妙筆生花,可哀家覺得,不過雕蟲小技,哪裏可與大師相提並論,便是與晚輩比,也是差強人意了。”
宋徽宗擺擺手,不以為然道:“愛妃如何自謙,你的妙筆生花,非同一般,拿出來,讓明遠他們瞧一瞧,便見分曉。”說著命人拿來劉貴妃畫作,眾人細細看來,果然躍然紙上,非同一般,畫的孔雀東南飛也是逼真傳神,富有神韻。
張明遠目瞪口呆之際,讚道:“貴妃娘娘果然妙筆生花。”費無極瞠目結舌之際,歎道:“貴妃娘娘,這畫真是妙不可言。”
種浩頓時大驚失色,不免奉承道:“非同一般,美輪美奐。貴妃娘娘果然大手筆!”
段和譽拱手笑道:“貴妃娘娘也是如此喜歡舞文弄墨,實乃妙筆生花,實在佩服。如若不是親眼看到,自然認為乃是大宋畫院老先生所為了。”
劉貴妃尷尬一笑,擺了擺手,歎道:“諸位過譽,實不敢當。我不過是隨手一畫,上不得台麵,我心知肚明,你們不必如此。”
宋徽宗頓時眉開眼笑,指著一副畫卷細致入微地對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介紹道:“諸位請看,這畫中群山峰巒連綿不絕,江河湖水煙波浩淼,山嶺俊秀、坡岸幽美、水邊無際,點綴著這亭台樓閣、村舍長橋之間,頓覺身臨其境。再看這捕魚、駛船、行旅、飛鳥盡皆描繪精細,意態生動。此間景物繁多,氣象萬千,不可勝數。如若仔細品味就會發覺,這其中的奧妙實在令人歎為觀止,這設色均淨清麗,於青綠中間以赭色,極富變化和底蘊,如此看來,整幅作品就意境雄渾壯闊、氣勢恢宏偉岸了。這自然青山綠水的秀麗壯美就躍然紙上,一目了然了。”
張明遠驚道:“皇上,在下看這畫作,實在感慨萬千,美輪美奐,不可名狀。如此大作,一定是位年過半百的老畫師所作了。”費無極道:“如若不是老當益壯、曆經滄桑,如何會有如此大氣魄。”
種浩目瞪口呆道:“果然非同凡響,不知此畫叫做什麽名字?”段和譽道:“大宋江山果然如此多嬌,陛下洪福齊天,才會有這等佳作了。”
劉貴妃介紹道:“這畫的顏色就別具一格如若不是匠心獨運,恐怕就差強人意了。”宋徽宗道:“此畫作成之時,朕也算是初次見識,如若不是朕教導有方,畫師孺子可教。如此大作,就世所罕見了。”
費無極追問道:“如何世所罕見?還望皇上明示。”張明遠道:“陛下,我很感興趣,還望賜教。”種浩與段和譽都附和開來。
宋徽宗得意洋洋之際,介紹道:“此畫與眾不同,故而世所罕見。畫院書生一個個也喜歡的不得了。如今來東京的畫生都慕名而來,一睹為快。恰恰相反,此畫乃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青春俊傑所做,叫做王希孟。年紀輕輕就頗有造詣,朕也栽培了一二,沒曾料想,他自個勤學苦練,出息的令人刮目相看。此畫就叫做《千裏江山圖》 ,乃我大宋國寶。上次明遠和無極在場,朕提及過此人,莫非明遠和無極忘記了不成?可惜他辜負朕的一片苦心,如今流落民間,不知他現在何處,可好?”
一語落地,眾人頗為歎服。張明遠和費無極這才想起王希孟,乃是種溪頂禮膜拜之人,頓時點了點頭,了然不惑。種浩也聽種溪說過,上次蔡京也親口所說,這《千裏江山圖》眼下被皇上賜給了自己,如何眼下又在奉華堂,心中納悶開來。
費無極若有所思,笑道:“不知可不可以見到這位王希孟,小兄弟。”張明遠道:“不知年歲幾何?”種浩道:“想必是個青春俊傑也未可知。”本見過王希孟,不過在宋徽宗跟前不好去說,便故意如此追問開來。
段和譽又看了一回那畫,讚不絕口之際,驚歎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劉貴妃微微一笑,挽著宋徽宗的胳膊,歎道:“陛下,告訴他們無妨。”
宋徽宗笑道:“自然是青春俊傑,後生可畏了。”眾人喜笑顏開,樂此不彼。
劉貴妃命人拿出四個盒子,走到眾人跟前,微微一笑,歎道:“段王、種浩、明遠、無極,你們四人過來,這是皇上和哀家的心意,你們權且收下,留作紀念,也算相識一場。”
張明遠拜道:“貴妃娘娘如此厚愛,明遠感激不盡,來時匆忙不曾準備禮物給貴妃娘娘,又讓貴妃娘娘費心送禮物,實在過意不去。”抬頭看時,劉貴妃慈眉善目,著實美麗異常,好似鄰家妹妹一般。
段和譽道:“貴妃娘娘,本王帶來的孔雀,不知可還喜歡?”不覺微微一笑,看向劉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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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妃點頭笑道:“作畫時,看著它,很有趣。哀家謝段王帶來的禮物。這些年你總來東京見駕,跋山涉水,辛苦萬分,我與陛下都心知肚明。”
段和譽馬上拜道:“皇上洪福齊天,貴妃娘娘洪福齊天,我大理國自然與大宋世代友好,親密無間。”
費無極道:“真是盛情難卻,貴妃娘娘費心了,皇上萬福,貴妃娘娘萬福,無極回到終南山定會日日燒香,歲歲祈福,願我大宋如日中天。”拱手一笑。
種浩喜笑顏開,拜道:“皇上與貴妃娘娘如此恩愛,實為天下楷模。微臣感謝貴妃娘娘隆恩,多謝皇上隆恩。”
劉貴妃一一扶起,歎道:“快快請起,收下禮物,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笑納。”馬上吩咐宮女送上禮物。
宋徽宗大手一揮,笑道:“不必拘禮,起來說話。”眾人趕忙拜謝,收下禮物。打開一看,便是四把折扇。皆是宋徽宗的瘦金體題寫的詩文,劉貴妃作的畫。那折扇飄出一股香味,不知用何木材所製。
張明遠折扇上,一麵是一首詩,其文曰:
與君深入逍遙遊,了無一物當情素。
道卿道卿歸去來,明遠主人今進步。
另一麵是一幅畫,畫的是,莊子的《逍遙遊》圖景,隻見一個人看著一條魚飛上九霄雲外,正道是:北冥有魚,扶搖九萬裏。
費無極折扇上,一麵是一首詩,其文曰:
醉後樂無極,彌勝未醉時。
動容皆是舞,出語總成詩。
另一麵是一副畫:畫的是,《李白醉酒圖》,李太白穿著白衫站在江邊,麵對浩浩江水,舉著酒杯,哈哈大笑。惟妙惟肖,形神兼備。
種浩折扇上,一麵是四句話:
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另一麵是一幅畫:乃是嶽陽樓與洞庭湖。隻見嶽陽樓,氣勢雄偉。洞庭湖波光粼粼。小舟飄蕩,鳥雀漸飛漸遠。
段和譽折扇上,一麵是一首詩,居然署名:禦筆,其文曰:
大鵬展翅衝九霄,洱海三月飛金鳥。
登高遠望向東京,汴河春光無限好。
另一麵是一幅畫:隻見大理國特有的金翅鳥在虹橋上空展翅飛翔而過,兩個人在虹橋上互相鞠躬,頗有趣味。
不等段和譽禮讓,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早已拿過去,細細端詳,頓時讚不絕口了,原來這畫乃宋徽宗所作,這詩也是宋徽宗所寫,眾人歡顏笑語,樂此不彼。
宋徽宗環顧四周,神情肅穆道:“朕就不一一解說了,你們自會看的明白。”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點點頭,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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