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歡顏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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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長撓了撓後腦勺:“怎麽回事?”扁頭道:“為啥老虎不動,是死老虎了?俺好怕!”撓了撓後腦勺,緊張兮兮。
    費無極道:“可老虎再不動,你也不能到跟前,是也不是?至於摸摸老虎屁股,就更不可思議了。”
    扁頭道:“常言道,老虎屁股摸不得。摸一摸又當如何?俺就敢!”伸手摸了一下阿長的屁股。
    阿長拍了拍扁頭的屁股,緩緩道:“那你去摸一摸好了。”大嘴喃喃道:“別打岔,讓明遠講故事。”
    張明遠接著道:“李廣二話不說,張弓而射,嗖嗖作響後,走到跟前,仔細一看,你們猜怎麽著?”看向眾人。
    阿長、費無極追問道:“怎麽著?”張明遠道:“原來是石頭,過後再射,就怎麽也射不進石頭裏去了。”
    扁頭追問道:“後來怎樣?俺要知道。快說,快說”拽了拽張明遠的胳膊。阿長道:“死胖子,別這樣。看你猴急猴急的,和峨眉山的猴子一樣,真可笑。”
    張明遠道:“後來李廣一聽說什麽地方出現老虎,他就常常要親自去射殺,居守右北平時一次射虎,惡虎撲傷了李廣,李廣帶傷最終竟也射死了這隻虎。後來李廣久經沙場,戰功卓著。可惜他曾坑殺了投降的匈奴人,故而受到天譴,一輩子都沒有受到朝廷的封賞,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將軍,後來他拔劍自刎,令人惋惜。”費無極道:“大唐王子安不是做《滕王閣序》裏說過麽。”
    阿長津津樂道之際,笑道:“正所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是也不是?”扁頭悶悶不樂,笑道:“有啥了不起,酸腐之極也拿來顯擺!俺覺得沒意思!”
    大嘴對張明遠質問道:“看來明遠讀書也是稀裏糊塗,李廣之死與李廣難封,你根本就搞不懂。你可知道,李廣難封的緣由,自然是內因與外陰共同絞殺了李廣被封侯的可能。李廣為何難封,其一:本人威震天下,賞無可賞,自然也封無可封,漢武帝也沒辦法。其二,漢景帝搞的是和親和親再和親,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其三,李廣遇到衛青,自然是倒黴透頂,衛青比李廣更年富力強,又是大將軍,李廣要聽他的指揮,衛青當然對李廣很好,可李廣再厲害畢竟年齡大了,後生可畏,也是沒有辦法。其四,儒學盛行,都怪董仲舒,他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皇帝被這樣的老學究搞的暈頭轉向,自然對一介武夫的李廣置之不理。其五,大漢兩大軍旅家族,正所謂李家與公孫家。公孫家對李家自然要排除異己,趕盡殺絕。別說中原人,文人自古相輕,就是一介武夫也是自古相輕。還有一個秘密,當然也是世人皆知的事,公孫家與衛青的關係,都是親戚了。”
    聽了這話,張明遠、費無極、扁頭、阿長,四人麵麵相覷,原來大嘴也是飽讀詩書,頭頭是道。
    張明遠道:“素聞衛青此人是個堂堂正正的大英雄,應該不會徇私枉法。”
    費無極搖搖頭道:“衛青口碑不錯,師叔如何說他會為了公孫家,去對李廣老將軍下毒手,不大可能。”大嘴歎道:“人心叵測,這個就不說了。”
    張明遠眉目舒展道:“飛將軍!這個名字很有趣。”費無極糾正道:“是外號,不是名字。”
    大嘴道:“聽說我大宋東京,目下就有個‘飛將軍’,名揚天下。”頓時哈哈大笑。四人看向大嘴,齊聲道:“誰?”
    大嘴擲地有聲,得意洋洋像個淘氣的三歲小孩:“你們以後到了東京,自然會知道,師叔我偏偏就不告訴你們。”
    費無極樂道:“師叔孩子氣。”扁頭和阿長齊聲道:“這世上有一種兒童,叫做老頑童。”眾人捧腹大笑。
    張明遠道:“第二個故事,叫做《蘇武牧羊》 ,你們就別打岔了,仔細聽一聽,這故事可非常感天動地了。話說,匈奴新單於即位,尊大漢為丈人,漢武帝為了表示友好,派遣蘇武率領一百多人出使匈奴,持旄節護送扣留在漢的匈奴使者回國,順便送給單於很豐厚的禮物,以答謝單於。不料,就在蘇武完成了出使任務,準備返回中原時,匈奴部落發生了內亂,蘇武一行受到牽連,被扣留了下來,並被要求背叛漢朝,臣服匈奴單於。匈奴人知道蘇武終究不願投降,就告訴了匈奴單於。匈奴單於氣急敗壞,認為蘇武瞧不起匈奴,就把蘇武囚禁起來,放在大地窖裏,不給他吃喝。天下大雪,蘇武臥著嚼雪,同氈毛一起吞下充饑,幾日不死。匈奴人感覺這很神奇,就把蘇武流放到北海邊沒有人的地方,讓他放羊,說等到公羊生了小羊才能歸漢。傻子都知道,此乃胡說八道。就是想讓蘇武屈服!蘇武被流放到北海後,沒吃沒喝,隻能掘取野鼠所儲藏的野果來吃。他拄著漢朝皇帝在他出發前禦賜的符節牧羊,睡覺都抱在懷裏,醒來先親一口,地久天長,這係在節上的犛牛尾毛全部掉落了。可見犛牛尾巴味道好極了!後來千辛萬苦,蘇武回到大漢,已是狼狽不堪,老淚縱橫。長安百姓聽說他回來了,都出城歡迎。漢昭帝喜出望外,稱之為偉丈夫!蘇武後來參與了擁立漢宣帝,被賜爵關內侯。活了八十多歲,病亡。也算壽終正寢,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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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長糾正道:“明遠,壽終正寢那是不能亂說的。所謂壽終正寢,必得無病無災,安然離世,如若病亡便不叫做壽終正寢了。”
    張明遠道:“我說也算,畢竟活過六十歲,就不容易了。”阿長再要說什麽,張明遠便不睬。
    扁頭咂咂嘴,笑道:“胡說八道,犛牛尾巴如何味道好極了,你莫非嚐過,俺咋不相信。”大嘴道:“不錯,蘇武牧羊,感天動地。這大漢的氣節值得我大宋效仿!”
    張明遠道:“第三個故事,叫做《司馬遷》好了。司馬遷年輕時候離開了家鄉龍門,來到京城長安父親的身邊。此時司馬遷已學有小成,司馬談便指示司馬遷遍訪河山去搜集遺聞古事,網羅放失天下舊聞 。司馬遷自然喜樂無比,從二十歲開始遊曆天下 ,從長安出發向東南而行,出武關至宛,南下襄樊到江陵。渡江南下,從沅水源頭至湘西,折向東南又到九疑。仔細看過九疑後北上長沙,到屈原沉江處憑吊,乘船渡過洞庭,出了長江,順流東下。登上廬山,觀看了大禹疏九江的地方,展轉到錢塘江邊。上了會稽山,還探密夏禹曾經住過的洞穴。回到吳地,遊玩觀賞了春申君曾幾何時的宮室。上了姑蘇,望了五湖。之後,北上渡江,經過淮陰,抵達臨淄和曲阜,考察了齊魯文化,觀看了孔子留下的遺風,不過路上也有些顛簸,受困於鄱、薛、彭城,然後沿著秦漢之際風起雲湧的曆史人物故鄉一路而來,司馬遷來到楚漢相爭的戰場,經彭城,路過沛、豐、碭、睢陽,到了大梁,後來回到長安,見到時任太史令的父親司馬談。他父親問他,有什麽收獲。司馬遷感慨萬千的說,大好河山,英雄豪傑,我中原果然非同凡響。孩兒要寫一部大作,把天下人物的故事寫出來,讓後人效仿,膜拜!後來的故事世人皆知,漢武帝雖說雄才大略,可千不該萬不該把腐刑加在司馬遷身上,這也是漢武帝的一大罪過。”一語落地,大嘴咳嗽一聲。
    大嘴喜笑顏開,歎道:“明遠所言極是,你與無極,與世隔絕三年,為何要行走江湖,便是如司馬遷故事了,可見你們師父的用心良苦。”
    費無極道:“當然,當然。”張明遠潸然淚下,喃喃道:“司馬遷遊曆天下回來見到他父親還能與父親說許多話,可惜我們卻不能。”
    費無極淚光點點,緩緩道:“師父走的匆匆忙忙,好狠心。”扁頭道:“俺覺得司馬遷比我們好許多。”不覺也神情恍惚。
    阿長淚眼迷蒙,擲地有聲道:“至於司馬遷後來的遭遇,也是始料不及。好了,別這樣傷心難過,講故事要開心。”大嘴笑道:“阿長,有什麽好故事,但說無妨?”
    阿長道:“世人皆知,魏征是大唐的一代名臣,他喜歡給唐太宗提意見。魏征是山羊鼻子,文質彬彬,走路也頗有大家風範,頗具儒學禮法。有一日,唐太宗對眾人說:‘那個山羊鼻子整日板著臉,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能讓他動心的東西?你們說說看,如若讓他動心,朕自然多加賞賜。’李世民身邊的侍臣回答說,‘這老頭是個怪人,喜歡吃醋芹’。第二日,李世民賜宴,賞賜的食物中有三杯醋芹。魏征見了,食指大動,飯還沒吃完,裝菜的餐具就見底了。李世民說,‘你看你看,你說自己沒什麽愛好,我終於見識到了。’被揭短的魏征回答李世民說:‘皇帝喜歡無為,臣子自然不敢有什麽偏好。我就好這一口醋芹罷了。’當時哄堂大笑!李世民因此感歎好久。後來魏征去世了,每次想起魏征,唐太宗都潸然淚下,準備三杯,自己還細細品味,以至於淚水淌在了裏麵,也渾然不覺。”
    扁頭朝阿長後腦勺輕輕敲了敲,埋怨道:“看看你,又說這個,惹師叔淚流滿麵。俺打你!”阿長懊惱道:“師叔,都怪我不好。”看向大嘴,大嘴果然淚流滿麵。
    大嘴喃喃道:“沒事,師叔想起師兄在世時,想吃黃瓜!有一次,我說他回來吃,等他回來,我都吃完了。”破涕一笑。
    阿長道:“我說個好笑的故事,大家樂一樂好了。大唐有一個故事很好笑。當時滕王李元嬰在做龍州刺史時,仗著自己的權力,就胡作非為,他有一個屬下名叫裴聿,這人是個腹有良謀之人,也是正人君子,就好心勸李元嬰,讓他不要繼續鬧下去,可李元嬰這家夥非但不聽,還叫人打了裴聿一頓,裴聿隨後就上京告訴了皇帝,皇帝就問裴聿,李元嬰打了你多少下?裴聿連忙說八下,隨後皇帝把裴聿連升八級,事後裴聿向自己的朋友訴苦,說自己的命非常不好,如果當初說打了自己九下,那眼下自己就是一個五品官員了。”
    大嘴捧腹大笑道:“好笑,好笑,不過要師叔說,這小子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如若被打死了,還有官做?是也不是?好在這人的確才華出眾,不然要說這皇帝老兒是個大大的糊塗蛋了,是也不是?”大嘴捧腹大笑。扁頭與張明遠、費無極也是樂此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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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長接著道:“還是唐朝時候,有個道士,這人最會溜須拍馬,胡說八道。他不知從哪裏得到一條咒語,就對街上一些人說,連著念上它七天七夜,念上它一萬遍,就可讓骰子隨心所欲的挪動,而且是逢賭必贏,百試不爽。當時有個賭徒對此深信不疑,不過這人,生性懶惰,他隻念了一千遍,就跑到了賭場,最後輸了精光!”眾人忍俊不禁。
    扁頭馬上追問道:“這咒語怎麽說?俺想知道。”張明遠道:“莫非師哥想逢賭必贏?”費無極笑道:“你念得了那麽多遍麽?”
    阿長神秘兮兮道:“咒語叫做‘伊諦彌諦,彌揭羅諦!’”扁頭讀了讀,哈哈大笑。眾人卻不解其中是何道理。
    大嘴擲地有聲:“這道士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扁頭道:“或許有些手段也未可知,俺覺得挺好。”
    大嘴道:“扁頭講故事,更待何時?”扁頭樂道:“這有何難?”阿長催促道:“快說,快說。”
    扁頭笑道:“話說俺大宋元豐二年,有一個叫做錢乙的人,是個土郎中的兒子,不知他如何妙手回春,居然治好當時太子的病,才四十幾歲的他,就做了太醫,不能不令這些官僚味十足的太醫們瞠目結舌。有些人固然佩服他,不過也羨慕嫉妒。他們私下議論,‘錢乙治好太子的病,不過是巧合罷了!’有的說:‘錢乙隻會用土方,真正的醫經怕懂得的不多。’這不,有一日,錢乙和弟子正在為患者治病,有位經驗豐富的老太醫帶了一個錢乙開的兒科方子來‘討教’。他略帶嘲諷地問,‘錢太醫,按張仲景《金匱要略》八味丸的方子,必得有地黃、山藥、山茱萸、茯苓、澤瀉、丹皮、附子、肉桂。你這方子好像少開了兩味藥,大概是忘了吧?’眾人也偷笑,沒曾料想大名鼎鼎的錢太醫也會開錯藥方,都看他的笑話。錢乙笑了笑說:‘沒有忘。張仲景這方子,是給大人用的。殿下年幼,是小孩子。這小孩子陽氣足,俺覺得可以減去肉桂、附子這兩味益火的藥,製成六味地黃丸,免得孩子吃了過於暴熱而流鼻血,您看對嗎?’此人老臉頓時火辣辣,隨即羞愧難耐,馬上畢恭畢敬,拱手作揖,退了出去。眾人也是臉色煞白,尷尬一笑。”
    阿長笑道:“這錢太醫也自稱俺?這可是你扁頭的口頭禪了,你自個用好了。”聽了這話,張明遠、費無極麵麵相覷,破涕一笑。
    大嘴笑道:“扁頭,所言極是。我大宋給小孩子治病早已是司空見慣,比大唐要醫術高明許多,是也不是?”
    阿長催促道:“第二個故事,快說,快說。”費無極道:“扁頭師哥的故事真不錯。”張明遠道:“的確很不錯,有些意思。”
    扁頭來了興致,接著道:“某次禦宴,翰林學士王著喝醉了就耍酒瘋。俺太祖武德皇帝讓人把他拉下去,他還死賴著不走,在宮門口嚎啕大哭。第二日有人上奏章彈劾他,說這家夥昨日大哭,是在哭前朝皇帝柴榮,請求治他的罪。太祖說,他不過一個酒鬼,以前是柴榮的臣子,這事朕也知道。況且他一介書生,哭兩聲,又能如何?不必小題大做,如此便顯得朕小肚雞腸,不能容人。便是陷朕於不義之地,豈不得不償失?這人誠惶誠恐,跪拜於地,自此再也不敢多嘴多舌,提及此事。”
    大嘴道:“可見太祖皇帝的寬宏大量,不過太祖還是胸有成竹,覺得一介書生翻不起什麽大浪,故而有了那句話,叫做‘與士大夫共天下!’”
    扁頭擺擺手,馬上撓了撓後腦勺,冥思苦想道:“太祖最重要的話,可不是這句。俺想想看!”
    阿長擲地有聲道:“真笨,我知道,叫做‘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說話間伸手拍了一下扁頭的臉蛋。
    眾人點點頭,深以為然。扁頭見阿長搶風頭,便瞪了一眼,一臉不悅。阿長笑了笑,示意扁頭不可小肚雞腸。
    扁頭見大嘴看著自己,不忍心讓大嘴傷心難過,便故作鎮定,轉悲為喜,津津樂道開來:“第二個故事:有一次,司馬光跟小夥伴們在後院裏玩耍。院子裏有一口大水缸,有個小孩爬到缸沿上玩,一不小心,掉到水缸裏。缸大水深,眼看那孩子快要沒頂了。別的孩子一見出了事,嚇得邊哭邊喊,跑到外麵向大人求救。司馬光卻急中生智,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使勁向水缸砸去,‘砰’的一聲,水缸破了,缸裏的水流了出來,被淹在水裏的小孩也得救了。小小司馬光遇事沉著冷靜,聰明機靈,從小就是一副小大人模樣。難怪後來寫出煌煌巨著《資治通鑒》 ,是也不是?俺可佩服此人了。”話雖如此,可小時候自己對此可是有不少真知灼見,對此不以為然,埋怨過司馬光如此不合時宜,還說司馬光是壞孩子,砸破缸,是大大的小壞蛋。
    大嘴笑道:“這個故事我們聽的多了,不作數,換一個。再說扁頭小時候在課堂就說過,不新鮮,還說司馬光砸缸,一口缸也要花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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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頭尷尬一笑,接著道:“眼下俺講司馬光另外一個故事,你們別打岔。司馬光要賣一匹馬,這匹馬毛色純正漂亮,高大有力,性情溫順,隻可惜夏日有肺病,這是個秘密。司馬光對管家說:‘這匹馬夏日有肺病,這一定要告訴給買主聽。’管家笑了笑說:‘哪有人像大人這樣的?俺們賣馬怎能把人家看不出的毛病說出來!豈不是不打自招,那還能賣出去,豈不奇怪了,大人這可玩笑了,自然也為難小人了。’司馬光微微一笑對他說:‘一匹馬多少錢,這事很小,對人不講真話,壞了做人的名聲卻事大。俺們做人要誠信,要是失了誠信,損失將更大。’管家聽後羞愧難耐。”扁頭樂此不彼。
    阿長問道:“後來這馬賣出去沒有?”扁頭道:“俺可不告訴你,你自個猜好了。”
    費無極道:“我也知道司馬光的一個故事:世人皆知,我大宋士大夫生活富裕,有納妾蓄妓的風尚。司馬光卻與王安石一樣,極為罕見的不納妾、不儲妓。婚後三十年餘,妻子張夫人沒有生育,司馬光並未放在心上,也沒想過納妾生子。張夫人卻急得半死,一次,她背著司馬光花錢買了一個美女,悄悄安置在臥室,自己再借故外出。司馬光見了,不加理睬,到書房看書去了。美女也跟著到了書房,一番搔首弄姿後,又取出一本書,隨手翻了翻,嬌滴滴地問:‘請問先生,中丞是什麽書?’司馬光離她一丈,板起麵孔,拱手答道:‘中丞是尚書,是官職,不是書!’美女很是無趣,大失所望地走了。”
    阿長追問道:“他夫人回來說什麽了?”扁頭道:“這美女咋辦了?告訴俺。”費無極搖搖頭,學著扁頭的口吻:“俺不知道。”扁頭、阿長麵麵相覷,哈哈大笑。
    張明遠也想起司馬光的一個故事,便笑道:“還有一次,司馬光到丈人家賞花。張夫人和丈母娘合計,又偷偷地安排了一個美貌丫鬟。司馬光不客氣了,生氣地對丫鬟說:‘走開!夫人不在,你來見我做什麽!我夫人貌美如花,比你好看許多。’次日,丈人家的賓客都知道了此事,十分敬佩,說他二人就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白頭偕老的故事。唯獨一人笑道:‘可惜司馬光不會彈琴,就知道讀書!’張夫人卻潸然淚下道:‘官人雖說是個書呆子,可卻是奴家的書呆子!’之後,司馬光夫人終身未育,收養了哥哥的兒子作為養子。”
    大嘴道:“司馬光與王安石雖說政見不合,可也是摯友,為人處事,二人皆是君子模樣,堪稱後人楷模。”費無極搖搖頭,歎道:“司馬光不喜歡美女,好奇怪。”
    大嘴也知道司馬光的故事,他微微一笑,喋喋不休的講起來:“司馬光退居洛陽後,和文彥博、富弼等十三人,仰慕大唐白居易‘九老會’的舊事,便會集洛陽的卿大夫、年齡大、德行高尚的人,他認為洛陽風俗重年齡不重官職大小,便在資聖院建了‘耆英堂’,稱為‘洛陽耆英會’,讓閩人鄭奐在其中畫像。”
    張明遠來了興致,介紹道:“當時富弼七十九歲,文彥博與司封郎席汝言都已經七十七歲,朝議大夫王尚恭七十六歲,太常少卿趙丙、秘書監劉幾、衛州防禦使馮行己都已七十五歲,天章閣待製楚建中、朝議大夫王慎言已七十二歲,太中大夫張問、龍圖閣直學士張燾已七十歲。當時宣徽使王拱宸任北京大名府留守,寫信給文彥博,想要參加他們的集會,王拱宸七十一歲。而隻有司馬光還沒到七十歲,文彥博素來看重他,便用唐朝九老狄兼謩的舊例,請他入會。司馬光因為自己是晚進後輩而不敢在富、文二人之後。文彥博不聽,讓鄭奐自幕後傳司馬光畫像,又到北京大名府傳王拱宸的畫像,於是參會的有十三人,他們置酒賦詩相互取樂。”
    費無極笑道:“聽說,當時洛陽有許多名園古刹,有水竹林亭的風景,司馬光等人頭發和眉毛都雪白似神仙,儀表神態端莊美好。每次聚集宴會時,洛陽的許多尋常百姓都隨從觀看。看到司馬光都喜樂無比,說他與大漢司馬遷一樣,都是司馬家的好兒郎。司馬光老淚縱橫,搖搖頭說,我可不如太史公,他的《史記》乃是一個人的天下聞名,我的《資治通鑒》卻是許多人的一氣嗬成。”
    扁頭道:“俺說說看。要說司馬光,不得不說另一個大人物,叫做王安石。熙寧三年,司馬光三次寫信給王安石,有篇文章,就叫做《與王介甫書》,列舉實施新法弊端,要求王安石廢棄新法,恢複舊製。王安石回信《答司馬諫議書》,對司馬光的指責逐一反駁,並批評士大夫階層的因循守舊,表明堅持變法的決心。隨後神宗欲起用司馬光任樞密副使,司馬光趁機複議廢止新法,神宗當時礙於王安石自然沒答應,司馬光一看大勢已去,就辭職離京,回鄉賦閑去了。這老頭真可笑,笑死俺了。”
    阿長道:“二人隻是政見不合,私下卻是君子之交淡若水。王安石得病後,念念不忘司馬光,還說司馬光是真朋友。後來王安石病入膏肓,撒手人寰。司馬光也一病不起,嘴裏念叨王安石,說,這輩子忘不了他,雖說這老頑固搞變法很過分,不過不可毀之太過。”一語落地,眾人平心靜氣,聽得如癡如醉。
    大嘴笑道:“王安石邋裏邋遢,米襄陽身有潔癖,你們都知道了?不知司馬光又當如何?我可知道,司馬光這人很念舊,用過的枕頭,從不肯換新的。”眾人聽了,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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