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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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河滔滔,奔流不息,天色隱晦,殘雲暗淡,又是一年春寒料峭。但見,遠處波光粼粼,鳥雀漸飛漸遠。唯獨不見黃河漁民,原來都已望風而逃,遠走他鄉。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宗弼兀術)親率三路大軍,安營紮寨在黃河北岸,軍旗烈烈,氣勢洶洶,旌旗蔽空。金營中,金將磨刀霍霍,金兵議論紛紛。馬嘶長鳴,盛氣淩人。
    一高個士兵歎道:“上次,好生了得,差點要了身家性命,那東京護城河差點成了葬身之地!”
    另一矮個士兵也道:“可不是,我等奉二皇子之命,劃著小船順河而下,快到城門之處,忽然天降長鉤,頃刻又下巨石。唉!可憐了兄弟們死傷無數,慘不忍睹。想一想都後怕之極!”
    一肥胖將領過來問道:“你們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一小眼睛士兵說道:“將軍,我們在說上次東京大戰之事!李綱好生了得。”
    一大鼻子將領笑道:“原來如此,李綱已被宋朝皇帝貶往南方去了,還怕什麽,好生操練,南下東京,到那城中皇宮內,奇珍異寶、美女如雲,就盡管享用。”
    一長耳朵士兵笑道:“聽說中原女子花容月貌,如若拿下東京,搶得半八女子,作個幾房妻室。未嚐不可!你們有所不知,我家鄉烏古桓端老爺有片大草場,牛羊成群,萬頭以上。娶得閼氏女子)七八個那是何等的威風了,風流快活不在話下。”
    另一大耳朵士兵不服道:“嗨!你說的這算不得什麽。我家鄉唐古烏也老爺,那才叫厲害呢!打敗烏春部落,把他的閼氏盡皆捉來做了奴仆。”
    一大胡子士兵忙問道:“那!那一共幾個閼氏呀?”
    一小胡子中將過來歎道:“什麽閼氏?速速休整,拿下東京,還怕找不到閼氏!”金人士兵個個大笑不已。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兀術引諸位金軍將領來到黃河岸邊,一個個昂首挺胸,凶神惡煞。隻見,黃河波濤滾滾,片刻聲浪大作,好不壯觀。
    完顏宗翰笑道:“黃河,我們又來了!”
    完顏宗望指著對岸道:“看!宋軍在操練。”隨著完顏宗翰遠望而去,隻聽的是,宋軍喊聲震天。
    兀術歎道:“想不到李綱走後,宋軍還有將領主持大局,李綱走了兵法必留!我們且莫冒然行事,定當從長計議。李綱實乃宋朝奇才!雖說是一介書生,但也豪氣衝天,可惜,可惜。”
    一中將不解的問道:“四皇子,可惜什麽?”
    兀術笑道:“可惜李綱生不逢時,不遇明主,難以施展才華!宋朝皇帝把個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之人盡皆白白埋沒,貶到地方。趙桓小兒!與其父趙佶實乃一丘之貉,如出一轍。亡國之徒,昏庸之人,無道之君。此些帽子扣在他們頭上並不冤枉。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當然李綱此些宋朝忠臣良將,自然心知肚明,然則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因此趙桓要把東京白白送與我大金,如此好禮我等自當笑納!”將領盡皆忍俊不禁起來。
    完顏宗翰又道:“不過,我們且要渡河而去,否則就如同在草原上套馬一般,馬雖跑得不快,可是如若不加把勁趕過去,那馬不是也得跑遠了不是!中原人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但是難免會為他人所偷食。”
    完顏宗望笑道:“怕得什麽,西夏乾順還能是黃雀,我們是要捕食,但可不願做那螳螂。”
    一將領上前對完顏宗翰說道:“大元帥,夜間我們可以趁其不備,一鼓作氣。”剩下言語便對他耳語去了。
    完顏宗翰喜道:“好,實乃妙計。”
    將領又笑道:“如此一來,拿下東京就為時不遠了!”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兀術與餘眾便哈哈大笑起來。
    頃刻,完顏宗翰帶著幾人駕著小船向黃河當中駛去,並傳話給宋朝哨衛,說要與宋朝將領喊話。
    此時宋朝宦官梁方平統帥十二萬步兵和一萬騎兵於黃河南岸安營紮寨。子午四人奉命跟隨左右。大宋軍營也是軍旗烈烈,威風凜凜。
    宋軍這邊,將士得到哨衛的通報後就匆忙進大營中上報去了。梁方平正在察看地圖,一手還拎著酒壺,時不時呡上一口。
    子午道:“大人,金軍又在黃河岸邊安營紮寨,看來他們意欲過河來犯。”
    普安道:“不錯,此番金人來勢洶洶,不得不防。”
    餘下道:“三個金將前來,金人膽大妄為,有恃無恐。”
    武連道:“不可掉以輕心。”
    一將領言道:“將軍,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梁方平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諸位且莫如此,李綱雖不能與我等並肩作戰,可他的精神膽略,氣魄韜略渾然猶在。怕得什麽,不用怕。再者,我大宋沒了李綱和種師道雖很遺憾,但又有何妨?本大將軍統領之下,照樣滅得金人。你們就不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童貫當年威風凜凜,本官照樣威風凜凜。都是內侍出身,我不信不如童貫。童貫封王,我照樣可封王!”原來這梁方平,念念不忘童貫當年的威風凜凜,時時處處都學童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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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時,將士慌慌張張進報便道:“不好啦,不好啦!大將軍,大將軍!金人,金人!”眾將盡皆大驚失色。
    梁方平見狀問道:“為何如此?火急火燎成何體統!”
    將士忙道:“將軍,金將要與將軍在黃河當中乘船喊話,不知有何企圖!還望將軍定奪。”
    梁方平撓了撓後腦勺,大驚失色,便引眾出營而來,他來到岸邊一看,金人果然乘船在河當中飄動,他便乘船意欲前往,子午四人苦勸不住,隻好作罷,便讓眾將留守大營,防止金人偷襲。跟著梁方平,前去會見金人。
    梁方平捋了捋胡須,昂首挺胸,並不畏懼,乘船而來,與金人隔著五米開外對峙開來。不過河水湍急,如此怕是不能久留。兩邊商議,就到了一個河中灘頭,上麵有片空地,雙方各帶甲兵十名,相會於此,為了防止事端,雙方大隊人馬也在對岸對峙開來。
    完顏宗翰和梁方平引眾上了灘頭,四下殘雪消融,枯黃草垛,隨風搖曳,冷氣逼人,兩班人等對麵而立,相距五米左右。
    梁方平道:“不知前來金將,何許人也?”
    完顏宗翰一看,尋思此人是誰?便問道:“你又是誰?快快報上姓名?”
    梁方平大聲笑道:“本大將軍,乃是大宋梁方平是也。”
    完顏宗翰昂首挺胸忙應聲道:“噢,梁大將軍!沒曾料想,宋軍守將是你?你”梁方平疑惑的問身旁將領道:“此人是誰?”
    不等將領開口,子午便搶話道:“他便是上次圍攻東京的金軍開路先鋒完顏宗翰。”
    餘下道:“還有完顏宗望,他們都是開路先鋒,最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普安道:“此人不可小覷。”
    武連見這廝一臉凶煞,便小聲道:“看他如此,必是凶殘之徒。”
    梁方平瞪了一眼子午四人,回過頭拱手道:“原來是完顏宗翰大將軍!幸會,幸會!”
    完顏宗翰早探得此人與童貫一樣,都是宦官出身便輕蔑起來,威風凜凜之際拱手道:“彼此,彼此!不敢當,不敢當!為何不見李綱?”
    梁方平尋思:“大膽金賊,竟敢藐視本大將軍。哼!”想到這裏,氣急敗壞,不過馬上假裝嘲諷道:“李綱!你們也配見他!他可是我大宋的大元帥!”
    完顏宗翰笑道:“你們宋朝的確是人才匱乏,這狗太監多如牛毛,帶兵打仗本是糙漢子幹的勾當,你們這些人也來瞎湊熱鬧,成何體統。童貫當年總吹牛,結果被砍了狗頭。可見不可吹牛,如若不然,後患無窮。”此言一出,金人哈哈大笑。金人早得到消息,蔡京、童貫等人撒手人寰了。
    子午四人麵麵相覷,回想自己斬草除根的曆曆往事,心中五味雜陳。
    完顏宗翰早看到子午四人,便冷笑道:“四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你們跟著宋朝的兩個糊塗蛋,真是大大的不識時務。你們師父張明遠和費無極也是道貌岸然,被那帝王之術玩的團團轉。真是可笑,可惜,可憐,可恨,可惡,可恥,可悲,可歎!”
    子午道:“人各有誌,豈可強求?”
    普安笑道:“你們來犯中原,讓生靈塗炭,難道不是大大的可惡,可恨,可恥,可歎?”
    餘下罵道:“可憐完顏阿骨打的子孫後代,皆是殺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
    武連罵道:“完顏阿骨打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你們來犯我大宋。”
    完顏宗翰聽了這話,頗為震動,不覺想起太祖阻止自己伐宋,言猶在耳,心中五味雜陳,頓時眼裏含淚,默然不語。
    梁方平怒不可止,大喝一聲:“你這金狗,一派胡言。欺人太甚,來日,大戰三百回合,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完顏宗翰愣了愣,歎道:“梁方平,本帥不和你磨嘴皮子,我素知中原人口若懸河,頭頭是道。我女真人不會動嘴,隻會跨馬揚鞭,縱橫天下。李綱和種師道不錯,讓他們出來說話,其他人便是酒囊飯袋,不配與我講話。”
    子午四人欲言又止,原來梁方平瞪了一眼他們,示意他們不可造次,以免激怒金人。
    梁方平道:“好了,既然你們想見他們,我可轉達一番,告辭!”言畢便引眾不慌不忙的退去,也不管金人臉色如何。
    原來提及李綱,梁方平便嫉妒而惱恨起來。完顏宗翰見狀大笑不已,金將盡皆忍俊不禁便回金營去了。子午四人也欲哭無淚,欲笑無味,簡直哭笑不得。
    到了夜間,金兵按照完顏宗翰等人計謀盡皆列於黃河岸邊,但聽得波濤洶湧,嘩嘩作響。那晚風襲來,陣陣冷意隨著河水的水氣,撲麵而來。
    此時,宋軍大營之中,將領業已睡下,梁方平還在悶想,他尋思白天之事,心想李綱有什麽了不起,我梁方平可以超越他,他躺在營帳中,翹著個二郎腿,雙手合實,十指交錯,腦袋枕在上麵。眼睛一閉一睜,一睜一閉,仰望帳篷之頂。
    忽然一撥鼓聲隆隆作響,驚得不小。梁方平驚恐之下,滾落下來,“哎喲,哎喲,哎喲!”了三聲,隨即呼道:“何人擊鼓?何人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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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他說完,將領跑進來呼道:“將軍,不好啦!士兵都跑光了。你自己去看吧。”沒有說完無奈而去。
    子午聽到鼓聲,便立馬去找梁方平,後麵跟著普安、餘下和武連。原來宋軍士兵聽的是如此鼓聲從對岸傳來,以為金兵要渡河進攻,紛紛攘攘,吵吵鬧鬧,丟棄營寨逃命而去。此些士兵已非李綱舊部,又來自江南,不戰久矣,也不適應北方的春寒料峭,一個個凍得不能忍受,便落荒而逃。
    梁方平出帳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癱倒在地,十三萬宋軍逃得一幹二淨,隻有空空的營帳和孤零零的大旗在飄動,四下火光點點之間,可見一片狼藉,衣物、草料、竹竿灑了一大片。
    梁方平無可奈何,尋思,就算是活著回去,也難免一死。將領感慨萬千,個個捶胸頓足。
    子午一腳踢倒那木箱,道:“如今還未交手便落荒而逃,豈有此理?”
    普安看著軍營裏,狼狽不堪的樣子,哭笑不得道:“這可如何是好。”
    餘下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匪夷所思,不敢想象。”
    武連握了握拳頭,恨恨的道:“酒囊飯袋,貪生怕死。”
    梁方平見狀,欲言又止,麵無人色,魂不附體,便回到大帳中,抽出佩劍,抹脖自盡。子午四人發現時,為時已晚。
    幾個將領見梁方平自殺身亡便戰戰兢兢,趕到河邊,燒毀浮橋,燒毀幾條大船,趁著夜色,跨馬飛奔而逃,塵土飛揚間,漸行漸遠。
    子午道:“這些貪生怕死之徒,坑害國家,豈有此理?”
    普安道:“事到如今,大勢已去。”
    餘下環顧四周,擔驚受怕道:“我們也要趕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武連罵道:“這些逃兵,等回到城裏,定要告訴皇上,將他們碎屍萬段!”
    四人憤憤不平,收拾手中兵器,跨馬揚鞭,飛奔離去。一股寒風襲來,卷起漫天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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