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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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趙福金被完顏宗望帶入大帳裏去了,趙福金哭道:“素聞大元帥乃菩薩太子,為何不能可憐奴家?”
完顏宗望愣了愣,歎道:“我知道你思念故國,你思念蔡京的兒子。可是你想過沒有?”趙福金問道:“二太子但說無妨。”
完顏宗望道:“我對你情有獨鍾,並非貪圖你的美色。隻是聽說蔡京的兒子都是糊塗蟲,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趙福金擺了擺手,喃喃道:“二太子此言差矣,我官人他很好,與他爹爹大有不同,我們夫妻成婚後,恩愛美滿。你們女真人為何要揮師南下,搞得我大宋國破家亡。如今你就算霸占了我,又有何用?你得不到我的心,你情何以堪?”
完顏宗望聽了這話,羞愧難當,低下頭,默然不語,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隨即給士卒使個眼色。
那士卒便吩咐人送來飯菜,又在飯中下了迷藥。趙福金餓的頭昏眼花,實在受不了了,便大口吃飯,又喝了熱茶,不一會兒,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完顏宗望喝了酒,破門而入。見楚楚動人的趙福金躺在床上,不覺咽了咽口水,喜得口幹舌燥,便脫去自己的衣衫,將那趙福金身上的衣物也慢慢除去,果然是個大美人,實乃人間尤物。完顏宗望拉下帷帳,難免把持不住,雲雨了一晚。
次日,趙福金緩緩醒來,發覺自己赤身躺在床上,完顏宗望也與自己摟在一處,不覺潸然淚下。要說這完顏宗望也非粗漢子,相貌也是俊秀可人。可偏偏趙福金不喜歡,隻因這趙福金早已嫁人,心有所屬。完顏宗望見趙福金落淚,就勸道:“以後你便是我夫人。”
趙福金哭道:“我乃有婦之夫,你不可如此。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一個愛一個。你如今對我這樣,以後我人老珠黃,你又會對別人說這話。”
完顏宗望道:“三妻四妾,並非我一人所有。我娶了遼國天祚帝之女耶律餘裏衍,她是遼國蜀國公主,乃大妃。你趙福金便是二妃。放心好了,我不會虧待於你。”趙福金哭得悲痛欲絕。
完顏宗望也於心不忍,可卻抱著趙福金安慰道:“我真的很喜歡你,金兒,答應我,留下來。如若你實在不願意,我送你回中原去。”
趙福金又驚又喜,但立馬黯然神傷,歎道:“為何不能放了我父皇和哥哥弟弟妹妹們。”
完顏宗望道:“實言相告,如若我做了大金國皇帝,這攻宋之事,便不會發生,可惜我也回天無力,你要明白。”話雖如此,但心知肚明,自己早聽說大宋有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叫做趙福金,此番揮師南下,這也是自己題中之義罷了。
趙福金冷笑道:“你玷汙了我,我髒了。你放我回去,就是不要我了。我回到大宋,豈能苟活?”
完顏宗望愣了愣,定了定神色,勸道:“不為別的,你想想看。如若你離開大金國,回大宋去。可是物是人非。你父皇也在大金國,你到中原去,還有什麽親人?”
趙福金道:“還有九哥康王趙構。”
完顏宗望歎道:“他早溜之大吉了,我看他是貪生怕死之徒。別叫什麽九哥,叫九姐九妹多好聽。”
趙福金氣道:“胡說,你如此無禮,我隻願一死。”隨即要用腦袋去撞那床頭的木頭。
完顏宗望一把死死抱住趙福金,驚道:“好,我胡說。你放心好了,如若想看到我搭救你父皇母後南歸,你就留下來。如若不然,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趙福金嚇得臉色煞白,歎道:“怎麽,你們要趕盡殺絕不成?”
完顏宗望道:“我不可能對丈人下此毒手,可大金國非我一人帶兵打仗。到了上京會寧府,我更是束手無策。”
趙福金見完顏宗望言辭懇切,又想靠著完顏宗望,可以回到大宋,可以搭救父皇母後,便勉為其難,留在了完顏宗望身邊。
趙香雲得知完顏宗望玷汙了姐姐趙福金,便哭哭啼啼。
夜深人靜,子午四人偷偷摸入趙香雲住所,意圖搭救她離開。
趙香雲卻搖搖頭,道:“不,我不能離開父皇和母後,他們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你們不必為我傷心難過。”
武連急道:“趙福金被完顏宗望玷汙了,難道你不害怕?”
趙香雲冷笑道:“我怕個鬼啊,你們看,我如今長痘痘了,其醜無比。女真人不喜歡我的。”原來趙香雲如今青春期發育,滿臉小豆豆。
武連樂道:“要千恩萬謝小豆豆了。”
趙香雲撲哧一笑,樂道:“這個時候,還逗我開心,真好玩。”
武連落淚道:“離開東京,你說這話。到了燕京,你還說這話。你要長大成人了,為何離不開你父皇和母後?”
趙香雲道:“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還是走吧,免得女真人來了。”
武連拉著趙香雲的手,問道:“你為何不跟我走?”
趙香雲道:“我很想跟你走,遠走高飛。可是我不能自私自利,我有父皇和母後,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不是尋常女子,我是大宋帝姬。身在帝王之家,這或許就是身不由己。我不能讓世人笑話我,天下太平之時,我受享榮華富貴。難道天下大亂,國破家亡,我就臨陣退縮,苟且偷生麽?我雖說一個女流之輩,但我心知肚明,如今之事,便是‘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你們明白了?”此言一出,子午四人無言以對,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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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道:“既然如此,我看香雲妹妹所言極是,我們就不要執迷不悟了。”
普安道:“沒想到,大宋帝姬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子午拱手道:“放心好了,過幾年我們定會再來搭救,但願你回心轉意。”
趙香雲笑道:“如若那時候我還活著,不用你們搭救,我也定會咬著牙,爬,也要爬回大宋去。”此言一出,武連濕潤了眼眶。
不多時,隻聽一對金軍過來了,子午四人飛身逃離,趙香雲隻得掩麵而泣,目光呆滯,看向夜空那輪殘月。
那宋欽宗一個人目瞪口呆,坐在椅子上,黯然神傷,回想曆曆往事,歎道:“如今國破家亡,背井離鄉,皆朕之過錯。”
朱皇後道:“皇上,如今又當如何?”
宋欽宗冷笑道:“走一步看一步,不可輕舉妄動。”
朱皇後愣了愣,冷笑道:“如若金人欺辱哀家,哀家便不活了。”
宋欽宗勸道:“當心隔牆有耳,朕想金人斷不會如此,放心好了。朕和父皇一同麵見完顏吳乞買,他定會寬恕,過幾年就放我們回大宋了。”
朱皇後搖搖頭,歎道:“當年如若不趕走李綱,縱然金人再厲害,我等也不會落到今日下場。”
宋欽宗道:“說這些有什麽用?隻怪郭京誤國。”
朱皇後氣道:“如若陛下不發話,郭京算個什麽東西?”
宋欽宗無言以對,又想起種師道和張叔夜,自責開來:“可憐老種將軍,可憐張叔夜。他們都為國捐軀了。”
朱皇後道:“如若要我死,雖死猶生。”
宋欽宗立馬捂住朱皇後的嘴巴,勸道:“別死呀死的,好死不如賴活著。”
朱皇後哭道:“可太史公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蘇東坡也說,‘固一世之雄,爾今安在哉?’”
宋欽宗擺了擺手,冷笑道:“一派胡言,既然生於天地之間,便不可輕生,如若不然,便對不起生身父母。”
朱皇後哭道:“可哀莫大於心死。”
宋欽宗喝了一口茶,坐了下來,揚起袖子,笑道:“你看,金人待我不薄。如今在幽州城,也不錯。好吃好喝伺候著,夢寐以求的幽州城,咱們也進來了,就是太祖也羨慕嫉妒。”
朱皇後一怔,緩緩點了點頭,也喝了一口茶,問道:“陛下,這女真人抓我們來,不知為何?”
宋欽宗搖搖頭,笑道:“估計是想讓我等去為完顏阿骨打祭奠。”
朱皇後道:“但願留在幽州城,便很好。”
宋欽宗握著手中的夏國劍,笑道:“你看,女真人也不搶我的夏國劍,看來女真人挺好。”
朱皇後笑道:“金人也未必都凶神惡煞。”宋欽宗道:“但願如此。”二人舉杯痛飲,談笑風生,不亦樂乎。
另一個房間裏,康王趙構的妃子邢秉懿坐在床邊,落淚道:“夫君如今登基大寶,我又當如何?”
韋太後見狀,勸道:“構兒定會搭救我們的。”
邢秉懿道:“母後,如今女真人俘虜我們,他們圖什麽?”
韋太後搖搖頭,喃喃道:“我等婦道人家,哪裏知道為什麽?但願構兒逃之夭夭,大宋就有希望了。”
邢秉懿道:“康王殿下他如今不知可好?”
韋太後落淚道:“如若他得知哀家與你如此,想必他也痛心疾首。”
邢秉懿道:“那是自然,畢竟母子連心。母後傷心難過,殿下他自然悲痛欲絕。”
韋太後道:“今日之局麵,萬萬沒想到。哀家隻記得兩個人,如今他們僥幸逃脫。”
邢秉懿驚道:“母後所說,何許人也?”
韋太後道:“便是令德帝姬和孟太後。他們沒被俘虜,乃是不幸中的萬幸。”
邢秉懿歎道:“孟太後是廢後,令德帝姬,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皇親國戚。金人索要之時,他們可是溜之大吉。”
韋太後道:“不可胡說,她們也有苦難言。”
正在此時,有人敲門,侍從開門去看,是喬太妃。
喬太妃拜見韋太後,笑道:“妹妹可好?”韋太後道:“姐姐可好?”二人相攜而笑,邢秉懿見禮,三人圍著圓桌坐了下來。
喬太妃道:“聽說女真人要押送我等去上京會寧府,那可是白山黑水的所在,天寒地凍。”
韋太後道:“何人在說?”
喬太妃道:“我拿些珠寶塞給女真人,那士卒說的。”邢秉懿大驚失色,端起的茶杯,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韋太後命人打掃一番,喃喃道:“還要長途跋涉,豈有此理?”
邢秉懿道:“既然如此,為何無人搭救我們?”
喬太妃道:“張明遠師徒來了,大理國王段和譽也來了。”
韋太後驚道:“噓,小聲說話。”隨即吩咐二人低聲細語。三人便不敢高語。
韋太後低聲道:“如今構兒在招兵買馬,想必不久會揮師北上。”
喬太妃小聲道:“但願康王能力挽狂瀾。”
邢秉懿細語道:“我夫君定會扭轉乾坤,再造大宋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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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太妃聽了這話,尋思道:“如若以後康王揮師北上,妹妹韋氏定會被搭救回去。”便喜道:“以後妹妹定會回大宋去,可不能忘了姐姐我。”
韋太後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好了,如若有朝一日我能回大宋,定會派人搭救姐姐,就好比當年,姐姐進宮以後,又抬舉妹妹我一樣。”
喬太妃黯然神傷,冷冷的道:“恐怕那時候妹妹回到大宋,就忘了我。”
韋太後見狀,勸慰道:“我對天發誓,如若忘記姐姐,便瞎了眼。”
邢秉懿聽了這話,勸道:“母後不可起誓。”
喬太妃道:“姐姐開個玩笑,妹妹何必當真。”
邢秉懿道:“這玩笑可開不得。”
韋太後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多慮了,恐怕不等構兒來搭救,金人便放我們南歸了。如今女真人得到了那麽多金銀珠寶,該知足了。”
邢秉懿點了點頭,喜出望外道:“但願如此。”
韋太後道:“我素知構兒英明神武,他定會來搭救他的父皇與母後,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
喬太妃落淚道:“妹妹養了一個好兒子,佩服佩服。”
邢秉懿道:“我也有一個好夫君。”
韋太後緩緩道:“此番劫難,我等也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邢秉懿雖說年輕一些,可韋太後雖說是太後,可也隻有三十多歲,人說女子四十如老虎,正是如饑似渴的年齡。故而這韋太後與喬太妃,都風韻猶存。但畢竟過了而立之年,邢秉懿比二人還是年輕漂亮許多。三人說說笑笑,意猶未盡,夜色漸深才散去。
次日,完顏宗望因趙福金和趙香雲的哀求,便安排子午四人見了鄆王趙楷。趙楷歎道:“沒想到,你們如此有情有義,可惜我當年沒與你們稱兄道弟,乃是一大憾事。”
子午道:“殿下不必如此,沒想到大宋落到如今地步。”
普安道:“不知殿下,今後,有何打算?”
鄆王趙楷納悶道:“你們不是皇上心腹麽,也與康王稱兄道弟,為何今日來看望於我?”
武連道:“你可知趙香雲?”
趙楷點了點頭,笑道:“那是二十四妹,我也最寵愛她。”
武連道:“我喜歡她很多年了,你可知道?”
趙楷笑道:“原來如此,如若大宋不國破家亡,恐怕你不敢如此說。”
武連道:“就算金人不來犯,我也是敢說的。”
正在此時,趙福金和趙香雲走了進來。眾人見了,麵麵相覷,又驚又喜,坐了下來。
鄆王趙楷道:“二位妹妹,你們此來,為的什麽?”
趙福金道:“五哥不可輕舉妄動,要靜觀其變。”
趙香雲道:“不錯,完顏宗望答應了,他定會力勸完顏吳乞買,放我們回大宋。”
趙楷笑道:“你們異想天開,真是天真爛漫。”眾人不解。
餘下道:“這是為何,殿下但說無妨。”
鄆王趙楷小聲道:“你們哪裏知道,我觀完顏宗望有頑疾,恐怕時日無多,不久人世。”此言一出,趙福金如五雷轟頂,臉色煞白。
趙香雲笑道:“五哥總愛開玩笑。”普安道:“此話怎講?”趙楷道:“你們愛信不信,我學過相麵之術。”
趙福金垂淚道:“可惜我與他早已同床共寢了。”眾人大驚失色。
趙香雲哭道:“怪不得他乖乖聽話,原來如此。”
鄆王趙楷氣急敗壞,氣道:“這狗賊敢欺負妹妹,定不饒恕。”說話間意欲衝出去,找完顏宗望報仇雪恨。眾人攔阻下來。趙楷捶胸頓足,淚如雨下。
趙福金落淚道:“他若活著,搭救我們,還有希望。他若死了,我該當如何?”
武連多嘴多舌道:“聽說女真人會有陪葬習俗。凡是達官貴人去世,妻妾要陪葬。”趙福金搖搖頭,眼淚婆娑。
趙香雲喝道:“一派胡言,住嘴!”見趙香雲對自己凶巴巴,武連低下頭去。普安道:“莫如跟我們逃離幽州城。”趙福金搖搖頭,哭笑不得道:“我髒了,哪也不去。”
趙香雲瞅了瞅趙福金全身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問道:“姐姐明明幹幹淨淨,哪裏髒了。”餘下搖搖頭,示意趙香雲不可胡鬧。武連見狀,欲言又止,就怕趙香雲又生氣。
子午道:“我等時日無多,過些日子要回大宋去了。”餘下道:“女真人說,隻是帶著你們閉門思過去。”
普安道:“想必不久會放你們平安歸來。”趙福金點了點頭,歎道:“但願如此,我們再相見。”
趙香雲哭道:“我離不開父皇和母後,如若不然,也要離開這鬼地方。”
武連道:“莫如我等早早逃離,遠走高飛。”趙福金搖搖頭,笑道:“多謝你們的好意,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離開金國了。”
趙香雲見趙福金如此,便也一模一樣的歎道:“除非金人心甘情願放我離開,如若不然,我斷不會溜之大吉。”武連道:“你們何必如此固執?”
鄆王趙楷落淚道:“都是我等男兒沒用,害得大宋國破家亡。我後悔莫及,應該像九弟康王那樣,不應該留在東京,坐以待斃。可如今悔之晚矣。成了待宰羔羊,皆我優柔寡斷之過。”頓時泣不成聲。眾人勸慰,還是無濟於事。
趙楷拿出紙筆,揮毫潑墨,寫下兩個字:殺賊,又趕忙用蠟燭燒掉,以免落在女真人手裏。
又說了幾句話,子午四人離開鄆王房間,又送趙福金和趙香雲回去,便離開皇宮大殿,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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