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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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張明遠、費無極、種浩、吳玠、明哲、道空、子午四人與兀術相約終南山下,長安城外比武打擂。
    終南山下,但見一馬平川,小河淌水,天高地闊。種浩、吳玠帶領張明遠、費無極、子午等人前來,道空、明哲也緊隨其後。
    對麵兀術騎著駿馬,威風凜凜而來,後麵是金軍成群結隊。術烈速、訛魯補一左一右,護衛在兀術後麵。雙方相距不遠,中間設擂台,比武馬上展開。軍旗烈烈,人頭攢動。雙方將士怒目對視。
    兀術見吳玠到來,頓時喜出望外,素聞吳玠的名頭,就冷嘲熱諷道:“吳將軍,別來無恙?富平大戰,我等可是老熟人了。多謝你的高抬貴手,如若不是張浚的臨陣脫逃,本帥恐怕就不能取勝!”
    吳玠麵如土色,緩過神來,馬上自我安慰道:“富平一戰沒什麽大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在乎一時得失。”
    術烈速為了瓦解大宋川陝軍心民心,不知哪裏來的道聽途說,就詆毀抹黑起了吳玠,就冷笑道:“素聞吳玠將軍好酒好色,聽說你喜歡京兆府的美人。可惜如今京兆府在我大金國的眼皮下,你恐怕無能為力了。你嗜酒如命,實乃酒囊飯袋,怪不得一敗塗地,豈不羞愧難耐,還有何麵目麵見川陝黎民百姓。”
    吳玠也不生氣,馬上反譏開來:“不錯,京兆府的確美女如雲。要說天下人間這美人齊聚何地,還是在京兆府。你們那窮山惡水自然什麽也沒有。至於酒囊飯袋,我愧不可當。敗於你女真人之手並不顏麵掃地,隻可惜爾等離開草原,如若一敗塗地,想必屍骨無存,無緣到草原上,接受蒼鷹的天葬之禮了,豈不是大大的死無葬身之地。”金人頓時麵如土色,啞口無言。
    種浩看向金人,歎道:“你們此番前來莫非隻是為了炫耀一番你們的兵強馬壯?我大宋領教了,不過如此。”
    訛魯補,笑道:“不錯,我大金國兵強馬壯,難道不值得你們中原人俯首稱臣麽?看看你們,一個個膽小如鼠,抱頭鼠竄,皆是烏合之眾。”
    子午四人一看這廝居然沒死,都氣得咬牙切齒。隻恨當時粗心大意,沒能斬殺此賊,才讓他如今又前來揚威耀武了。
    張明遠拱手道:“兵強馬壯固然不錯,可這天下人間的國家有很多,有些地方充其量不過是部落匯聚,稱不上什麽頂天立地的國家。這開化與不開化自然天壤之別!還記得契丹人在草原上,為了海東青,欺負你們女真人。當年你們也是咬牙切齒!如今你們反過來對付你們的盟友,就不怕世人恥笑?”
    兀術不緊不慢,冷笑道:“張明遠,又見麵了,別來無恙。你是說‘海上之盟’麽?中原人有何顏麵提這等事?張覺事變難道還忘記了不成?想當年你們傲慢無禮,以天朝大國自居,根本不把我大金國放在眼裏,好似你們天下第一。我女真人本已受夠了契丹人的冷言冷語,可你們比契丹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眼裏居然沒人!你們宋朝人昂首挺胸,瞅都不瞅我大金國一眼,是何道理?我們原本隻想拿下東京就算了,可無奈中原人的財富源源不斷。本帥搜山檢海後,才發覺,趙構這小子真是聰明過人。江南滿眼花花世界,且不說美女如雲,金山銀山也是一座又一座。大宋實在富甲天下,太也富裕!我大金國就是羨慕嫉妒,由此生恨。如若不千方百計打垮你大宋,我大金國如何稱霸天下。趙佶和趙桓都在白山黑水逍遙自在慣了,趙構如若不去,豈不是不懂禮數?這父子三人不團聚,可不好。”兀術哈哈大笑,令人猝不及防。
    費無極聽了這話,也不生氣,笑道:“原來如此,你們可知‘澶淵之盟’麽?”
    術烈速冷笑一聲:“還有臉提這個,宋朝人最是無恥小人,翻臉比翻書快上百倍還不止。這毫無信義的大宋,人人都心存怨恨。”
    子午反駁道:“你們女真人沒完沒了的南下,豈不背信棄義?”
    訛魯補雖說來自女真人的部落,五大三粗,可在東京見到許多大宋讀書人,也和他們討教過許多,故而想在此賣弄一番,就笑道:“不是我大金國願意南下,實在是你們宋朝太也軟弱無能。銀子錢雖多,可不能獨享。你們給的太少,莫如我大金國親自來拿。你們膽小怕事,故而一敗塗地。豈不是大大的可笑?我可素聞你們成都府曾經有個叫做蘇轍的,寫過一篇《六國論》 ,秦始皇為何一統山河,那並非人家秦始皇厲害,實在是六國皆為酒囊飯袋。如此送到嘴邊的羊羔肉,不張嘴去吃,豈不是大大的罪過?還有臭名昭著的‘花石綱’,趙佶豈能推卸責任?還有蔡京老賊,大搞‘元佑黨人’,居然對大名鼎鼎的蘇東坡沒禮貌。我大金國此番前來就是興師問罪,替天行道來了。想必大宋黎民百姓自會明白。”
    餘下罵道:“一派胡言,我大宋富甲天下也是黎民百姓辛勞所得,非偷非搶,非天上掉餡餅。你們居然想搶?實在可笑。再說,關秦始皇屁事。你胡說八道什麽。秦始皇再厲害,最後結局也很慘,不過一個短命鬼,值得你在此誇誇其談,歌功頌德,豈不貽笑大方?”
    兀術自然知道張明遠等人,對子午四人也是很有印象。當年他們扮作西夏人出使大金國,佛若昨日之事,曆曆在目。還有黃天蕩大戰,最是令人痛心疾首,難以釋懷,想到這裏,馬上冷嘲熱諷道:“本帥實乃重情重義之人!我們都是老熟人了,有些話不必藏著掖著,但說無妨。你們本是出家人,不在終南山小國寡民,居然到這金戈鐵馬的地方不務正業,豈不是對不起太上老君了?如若太上老君發怒,你們豈不是大大的罪過。我們在幽州見過,在江南也見過,算是大大的緣分。你們都是平民百姓,不安分守己,到處亂跑亂竄,成何體統?做個順民和良民,豈不很好,何苦自尋煩惱,顛沛流離,南征北戰,替趙宋賣命。人家天高皇帝遠,可不領情。”
    普安見兀術如此強自鎮定,信口雌黃,就仰天長歎道:“想不到,大金國的四皇子還記得。我們還以為貴人多忘事。原來你也不是什麽貴人,故而忘不了,是也不是?這黃天蕩,想必很是記憶猶新了。”
    術烈速在黃天蕩吃過苦頭,對子午四人的身手不凡記憶猶新,故而看向子午四人,恨恨的道:“四個臭小子,你們雖說在韓世忠手下很是身手不凡。可那是江南!趙構所在,將士自然竭盡全力。而眼下關中,趙構早已忘卻,鞭長莫及。你們何必自欺欺人,苦苦支撐。莫如投降我大金國,我大金國保你們榮華富貴,強比深山老林裏抱憾終身的好。”
    武連聽了不禁失笑道:“深山老林,這話可不對。終南山弟子與青城山弟子都行走江湖,很少在山上的,哪裏來的抱憾終身。”
    訛魯補尋思,且一語道破,讓他們了然不惑,想到這裏,馬上分析道:“你們的行走江湖不過是替趙家王朝賣命,沒什麽可取之處。你們居然還自以為是,以為很是了不起。做了替死鬼也不知為何,豈不可憐兮兮?”
    吳玠反駁道:“你們又替誰賣命?”
    兀術被這忽如其來的追問,搞的大發雷霆。頓時義正言辭,不緊不慢道:“我女真人為自己賣命!女真人過去被契丹人、高麗人瞧不起,好不容易稱邦定國,本想與大宋平分秋色。可惜宋朝太也傲慢無禮,居然欺負我大金國都是酒囊飯袋。這下好了,我女真人就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做酒囊飯袋。我女真人如若糧草充盈,便可打遍天下無敵手。豈不聞,世人皆知。‘女真人滿萬,便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種浩笑道:“說了這樣許多,難道你們不口幹舌燥?”
    術烈速聽不懂這話何意,就認真道:“我們不渴,我們女真人耐力不錯,不似你們中原人。人困馬乏就束手就擒,真是酒囊飯袋。”
    種浩聽了術烈速的高談闊論,就笑出聲來:“一派胡言,女真人在白山黑水裏長大。口渴難忍也喜歡喝黑水。何謂黑水,便是汙臭不堪的墨水。”
    訛魯補氣急敗壞,擺了擺手,叫道:“素聞中原人頭頭是道,巧言善變。我女真人不跟你比試這個!”
    吳玠看向兀術:“難道你們就喜歡打擂?”
    兀術揚起鞭子,笑道:“我女真人是馬背上的英雄好漢,你們宋朝是重文輕武。趙匡胤說,‘與士大夫共天下’。可見宋朝文人墨客很有地位!可萬萬沒想到,這重文輕武就坑害了許多人的身家性命。狄青就是如此,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被一幫酸腐不堪的文官給坑害了,可見唇槍舌劍也不可小覷,比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厲害多了。想想看,一介武夫硬生生給憋屈死,那該多可憐。”
    明哲追問道:“何出此言?”
    術烈速到:“你們難道不明白?那就奇怪了。”
    道空見了兀術,欣喜若狂,但不能暴露身份,故而假裝罵道:“匹夫,你這便是一派胡言。想必也是信口雌黃,危言聳聽。”
    訛魯補馬上道:“重文輕武,搞的你大宋有許多宰相名揚天下,卻沒什麽武將一舉成名。雖說眼下,有韓世忠、劉錡、劉光世、嶽飛,個個可獨擋一麵,但你們宋朝皇帝太也兒戲,焉能不一敗塗地?”
    吳玠氣憤填膺開來:“一派胡言,你女真人實乃胡說八道,我大宋武將,比比皆是。豈不聞曹彬、潘美、李繼隆、狄青、曹瑋、種師道、種師中、姚平仲、宗澤、韓世忠、劉光世、張浚、嶽飛。哪個不是我大宋獨擋一麵、驍勇善戰的猛將。”
    術烈速笑道:“好了,休得多言。我大金國不和你們軟弱無能的宋朝費口舌之爭,金戈鐵馬早已勝敗有憑。如今單打獨鬥,再看又當如何?”
    兀術點頭笑道:“不錯,帶兵打仗,你們不行。舞槍弄棒,又當如何?眼下但見分曉,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狂傲不羈之際,哈哈大笑。
    張明遠猛然靈機一動,馬上歎道:“莫如賭約在先,如何?”
    兀術愣了愣,不耐煩道:“賭約?你們眼下可沒什麽打賭的本錢了。”
    費無極昨夜與張明遠早已商議過,隨即娓娓道來:“這可不一定!且待我說個明白。如若此番我大宋打擂得勝,你金兵要退出京兆府。如若我大宋輸了,你們就上終南山好了,我們拱手相讓。”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種浩對張明遠、費無極勸道:“萬萬不可,上次潼關不保,也沒這般,如何京兆府都已淪陷,還拿終南山做賭約。”
    張明遠對種浩耳語幾句,種浩才心領神會,暗暗自喜。
    術烈速、訛魯補對兀術耳語介紹說:“四皇子殿下,眼前的是種浩,他家父便是大名鼎鼎的種師道,叔父是種師中。所謂種家軍的傳人。”
    兀術便大驚道:“難道你種浩上次也在潼關?”
    種浩大喝道:“沒錯,我在!”
    兀術笑道:“呃,我當何人,不過區區一京兆府府尹而已。何足掛齒,你就降我大金做個關中王豈不更好。啊?”
    道空一聽以為兀術變卦了,隨即悶悶不樂。
    種浩厲聲說道:“休得放肆!為將者為何這般婆婆媽媽。廢話少說,我大軍一出,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兀術心下傲慢無禮起來,感覺大宋眼下是一敗塗地,素聞種家軍天下無敵,可惜事過境遷,想到這裏,沾沾自喜,隨即笑道:“種浩!為何這般火急火燎?難道你比李綱厲害不成!等到人頭落地之時,看你還有何話要說。再說了,你哪來的大軍,富平一戰,五路大軍都一敗塗地,京兆府也落入我大金國手中,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張明遠笑道:“兀術匹夫!恐怕京兆府沒你想象得那麽好。如今恐怕是要成為爾等葬身之地。”
    兀術呼道:“臭書生,不在草廬讀書,來此何幹?張明遠、費無極,你們好自在。當年隨著西夏出使我大金國,當時就感覺不對頭,可說不出為何。本皇子當時顧不上你們,算是放你們一馬。沒想到,你們到揚州城把我士卒殺害的慘不忍睹。你們居然護佑趙構左右。如今又回到關中!如若不是有人告知,哪裏知道你們是關中人士。終南山,我大金國想拿下也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此番關中落入我大金國之手,秦嶺、淮河一線屬於我大金國。趙構的江南小朝廷顧不上你們,我看你們就不必苦苦支撐了,莫如歸順我大金國。不失榮華富貴,名揚天下。何必替趙姓皇帝賣命!素聞趙匡胤的黃袍加身本就並不光彩,你們豈能不知?趙佶更是撿了個皇帝,趙桓又不願意做這臨危受命的皇帝。隻有趙構,自立為帝。實在想不通,不想做皇帝的偏偏就做了皇帝,想做皇帝的千方百計就急於求成。如若不是我大金國幫忙,恐怕這趙構的皇帝也做不了。也多虧我大金國帶走了趙佶和趙桓,如若不然,何來趙構的登基大寶,是也不是?”說話間,哈哈大笑,頗為傲慢無禮,極具冷嘲熱諷。
    張明遠一怔,緩過神來,馬上笑道:“想不到,大金國的四皇子也如此妙語連珠,出口成章。還以為你隻會抓住一頭鹿,就一嘴咬上去,生吞活剝了。大宋隻有頂天立地的英雄,絕無卑躬屈膝的叛賊。再說大宋皇帝如何,與你女真人無幹,你女真人當年被契丹人欺負的也是可憐兮兮。如今倒凶殘的不得了了,莫非你們吃的野獸太多,就變成野獸了不成。”大宋將士哈哈大笑,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