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世界是什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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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著案卷的手指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這是發生在青藤中學的特殊案件,十七歲男生陳墨被指控用異能篡改監控錄像。此刻他正坐在我對麵,校服第二顆紐扣係得一絲不苟,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得像是提前看過劇本。
    "案發時你在生物實驗室做什麽?"
    "複習光合作用方程式。"他的聲音帶著青春期特有的沙啞,右手食指卻在桌麵敲出摩爾斯電碼的節奏——"他們在說謊"。
    審訊室的空氣忽然泛起漣漪,日光燈管發出次聲波般的嗡鳴。當我再次眨眼時,陳墨的校服變成了藍白條紋囚衣,手腕戴著異能抑製環。這個畫麵持續了0.3秒,就像老式放映機跳幀產生的殘影。
    "戰警官?"同事王浩用案卷碰了碰我的胳膊,"監控顯示他當時確實..."
    我抬手打斷他的陳述,太陽穴突突直跳。那種奇異的眩暈感又出現了,就像站在兩麵相對的鏡子中間,無數個自己在虛空中延伸。上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三天前的劫囚現場——
    子彈穿透防彈玻璃的瞬間,整個世界突然被按下暫停鍵。我清晰看見9毫米彈頭旋轉著撕裂空氣,爆裂的火藥顆粒懸浮成金色星雲。等回過神來,我已經撲倒駕駛員,囚車在離懸崖半米處刹住。
    "我要看實驗室的氯離子濃度記錄。"我的聲音自己聽來都陌生。卷宗裏的氣象報告顯示,案發當日是雷雨天氣,而生物實驗室的通風係統...
    陳墨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摩爾斯電碼變成急促的"sos"。審訊室溫度驟降,玻璃窗上凝結出霜花,這分明是物質係異能覺醒的前兆。但司法數據庫顯示,他的基因檢測是普通b級。
    當我起身時,掛在胸前的銀色天平徽章突然發燙。這是司法部統一配發的記錄儀,此刻卻投射出全息警示:"
    時間軸偏移度0.7,建議啟動第13號修正程序。"
    霜花在這一刻炸裂成冰錐,直奔王浩的咽喉。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我伸手抓住虛空中的某條絲線——後來顧明淵告訴我,那是克羅諾斯纖維,時空係異能者眼中的世界脈絡。
    冰錐懸停在王浩喉結前三毫米處,陳墨突然痛苦地抱住頭,他的影子在地麵扭曲成帶觸手的怪物。我扯斷那根發光的絲線,所有異常景象如退潮般消失,隻剩下少年伏案抽泣:"我也不想...但他們把小雨做成了標本..."
    審訊結束後,我在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鏡中的自己,左眼瞳孔泛著不正常的鎏金色。水流聲中,我聽到另一個自己在說話:"你終於看見真實世界的裂痕了。"
    法醫解剖室的排風扇發出周期性嗡鳴。
    我盯著冷藏櫃上的溫度顯示屏,數字在3c與4c之間不斷跳動。自從三天前的審訊事件後,這種時頻錯亂感就如影隨形。證物袋裏的冰錐碎片在燈光下折射出棱形光斑,法醫的報告卻顯示其分子結構與普通冰塊無異。
    "你的虹膜識別失敗了三次。"顧明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我差點打翻解剖台上的髒器標本。這個九局特勤組長總是像幽靈般出現,黑色製服上的銀色荊棘紋章泛著冷光。
    他抬手攔住想要後退的我,金屬手套擦過耳際,從空氣中扯出一縷發光的絲線。那東西像掙紮的銀環蛇般扭動,與我之前在審訊室扯斷的克羅諾斯纖維如出一轍。
    "時空回溯的後遺症。"顧明淵將纖維封入特製容器,"每次逆轉時間,現實世界就會產生這樣的冗餘數據。超過臨界值的話..."他突然翻轉容器,裏麵的纖維突然暴增為密密麻麻的光網,"你的意識就會被困在時間夾縫裏。"
    冷藏櫃發出刺耳的警報,顯示屏溫度瘋狂跳動。我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氣中凝成冰晶,那些光網正在吞噬整個空間的光線。顧明淵的電磁項圈亮起紅光,所有異象瞬間坍縮成他掌心的一顆銀色膠囊。
    "這是時滯症緩解劑。"他將膠囊按進我顫抖的手心,"司法部需要具有時間錨定能力的特勤人員——尤其是在‘天平2.0’係統即將上線的現在。"
    解剖室的白熾燈突然全部熄滅,備用電源啟動前的三秒黑暗裏,冷藏櫃的熒光數字在視網膜上灼燒出殘影。當燈光重新亮起時,陳墨的屍體赫然躺在解剖台上,他的太陽穴有個貫穿傷,創口卻呈現灼燒般的晶化狀態。
    "不可能!"我撲到冷藏櫃前,指紋鎖顯示最後一次開啟是在兩小時前,"他上午還在接受精神鑒定..."
    顧明淵用佩劍挑開屍體衣領,陳墨鎖骨處的暗紅色印記讓我如墜冰窟——那是"暗河"組織的逆十字烙印,與三年前我母親遇害現場發現的標記完全相同。
    青藤中學的櫻花正在違規盛開。
    我握著司法部特別搜查令穿過操場,十一月寒風中的粉白色花浪翻湧如海。自從陳墨的"屍體"出現在解剖室,所有相關檔案都被人為篡改,就連王浩都堅持聲稱我們從未審訊過這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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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警官?"教務主任的眼鏡蒙著水霧,"生物實驗室上周就因氯氣泄漏封閉了。"
    我踢開鏽蝕的鎖鏈,撲麵而來的不是化學品氣息而是濃重的血腥味。培養架上擺滿玻璃標本罐,每個罐子裏都懸浮著人體器官——那些蒼白的腎髒、心髒表麵都生長著冰晶狀紋路。在某個貼著"小雨"標簽的罐子裏,蜷縮著拳頭大小的胚胎,臍帶連接著微型人工子宮。
    "他們用試管嬰兒當培養基。"顧明淵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暗河在培育異能共生體,這些孩子從胚胎期就...小心身後!"
    培養架突然扭曲成旋渦狀,數百個標本罐懸浮在半空組成dna鏈結構。我懷裏的天平徽章迸發出強光,在空氣中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法條投影。《異能者管製法》第47條、《人類基因編輯禁令》第13款...金色文字形成牢籠困住暴走的罐體。
    "不要相信視覺!"顧明淵的喊聲夾雜著電流雜音,"用你的時間感知找到錨點!"
    當瞳孔泛起鎏金色時,我看到了可怖的真相——所謂實驗室不過是精神係異能製造的幻象,真實空間裏布滿蛛網狀的神經突觸。那些連接在突觸末梢的,是十幾個陷入昏迷的學生,他們後頸都插著螢藍色生物芯片。
    芯片表麵刻著細小的希臘字母:θueσ?。
    關鍵細節解析: 時頻錯亂:溫度計異常昭示戰琦的時間感知已影響客觀現實,為後期突破"時間切片"能力埋下伏筆。
    冗餘數據:克羅諾斯纖維實質是平行時空的信息殘留,後期將揭示九局通過收集這些纖維構建"命運之牆"預測係統。
    天平2.0:人工智能司法係統的升級版本,實際是用於大規模監測異能者腦波的黑箱裝置。
    晶化創口:與戰琦母親遺體特征呼應,指向"暗河"在異能基因編輯領域取得突破性進展。
    生物芯片的熒光映在瞳孔裏,像是點燃了記憶深處的引信。
    那些連接著學生的神經突觸突然劇烈收縮,昏迷的少男少女如同提線木偶般直立起來。他們的眼眶裏湧動著螢藍色數據流,喉嚨裏發出機械合成音:"檢測到未授權訪問者,啟動淨化協議。"
    我的戰術靴陷入某種膠質狀地麵,法條投影形成的牢籠正在被數據流腐蝕。顧明淵的電磁劍劈開實驗室後窗,他黑色製服上沾滿冰晶狀血跡:"這些孩子是活體服務器,要切斷中樞必須找到..."
    話音未落,整麵牆壁突然活了過來。混凝土分解成納米級的灰白顆粒,在空中重組成無數個尖叫的人臉。這些人臉拚湊成巨掌拍下時,我本能地扯動時間纖維——世界頓時陷入粘稠的慢鏡頭。
    在子彈時間般的凝滯中,我看到了常人無法觀測的細節。人臉巨掌的核心是個旋轉的克萊因瓶結構,那些神經突觸的源頭竟是實驗室角落的防火栓。更詭異的是,當我的鎏金左瞳聚焦時,防火栓在時間維度呈現出雙重影像:現實中的紅色鐵箱,以及量子層級的黑色立方體。
    "就是現在!"我在時間重啟的瞬間擲出電磁手銬。金屬圓環精準套住防火栓,顧明淵的佩劍裹挾著電弧刺入虛影。
    整個空間響起嬰兒啼哭般的電子悲鳴。黑色立方體顯形刹那,我的太陽穴突然炸開劇痛——這分明是母親實驗室裏的δ型量子存儲器,三年前就該隨爆炸灰飛煙滅。
    記憶的閘門被暴力撬開。我看見六歲的自己蜷縮在培養艙裏,艙外穿白大褂的女人們正在記錄數據:"第七代共生體與θueσ?芯片融合率91...等等,她在改寫基因鏈!"
    現實中的我在劇烈嘔吐,淡藍色的營養液混合著胃酸濺在戰術服上。顧明淵扯開我的衣領,在看到鎖骨處的晶狀體疤痕時瞳孔驟縮:"原來你就是那個逃走的實驗體。"
    黑色立方體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穿著校服的陳墨正在微笑,他的身後站著十幾個瞳孔發光的少年,而背景裏的電子鍾顯示著未來日期:三天後的最高法院聽證會。
    "審判日快樂。"陳墨的影像打了個響指,實驗室所有標本罐同時爆裂。在飛濺的福爾馬林液體中,我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麵——每個罐子底部都刻著我的公民編號。
    最高法院的地下檔案庫裏,紙質卷宗正在自動焚燒。
    我握著電磁項圈破解器潛入b23區時,火苗正沿著《異能者特別法案》的羊皮卷蔓延。這不對勁,根據防火係統記錄,此刻應該有三名檔案管理員在場值班。
    "你果然來了。"陳墨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這個本該死亡的少年倒掛在鋼架上,脖頸後的生物芯片閃爍著θueσ?字樣,"是不是很困惑?明明已經看到我的屍體..."
    我舉起配槍的手突然僵住。鎏金左瞳不受控製地啟動,眼前的陳墨在時間維度分裂成三個影像:被冰錐刺穿喉嚨的屍體、正在說話的少年,以及渾身纏滿克羅諾斯纖維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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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知濾網。"他像蜘蛛般在管道間遊走,"你們看到的死亡,不過是忒修斯係統生成的替代性現實。"
    焚燒的卷宗灰燼在空中聚合成人臉,那是母親的模樣。她破碎的嘴唇開合著,用加密手語重複著某個坐標——正是我夢中出現過千百次的濱海孤兒院經緯度。
    陳墨的觸手突然穿透我的右肩,劇痛卻讓記憶更加清晰。我看見穿著司法製服的顧明淵站在孤兒院門口,他手中的基因檢測報告在雨中泛著冷光:"目標確認,開始記憶清洗程序。"
    "你以為九局是在保護你?"陳墨將我甩向檔案架,脊椎撞擊鐵架的悶響中,他撕開自己的頭皮——生物芯片下方是機械結構的腦組織,"我們都是忒修斯之船上的零件,不斷被替換,不斷被修正。"
    應急燈突然全部變紅,防爆閘門開始降下。我忍痛啟動電磁項圈破解器,卻發現這根本不是解除裝置,而是某種腦波放大器。顧明淵的通訊留言在此刻自動播放:"戰琦,看看你真正的記憶吧。"
    量子級別的信息洪流衝垮意識防線。六歲那年的雨夜,是我親手用時間停滯能力困住了燃燒的實驗室,是母親把我推進逃生艙時被數據化的尖叫,是孤兒院草坪上顧明淵擦去我記憶的冰冷手指...
    陳墨的機械觸手即將刺入心髒的瞬間,整個空間的時間纖維突然清晰可見。我本能地抓住其中一根金色絲線,耳邊響起玻璃碎裂般的脆響——等回過神來,我正站在三天前的司法部走廊,手裏拿著青藤中學案的搜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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