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明麵上是尋歡作樂的地方，暗地裏卻藏著各種見不得人的交易。”
    他指了指賭坊方向。
    “那些靈石輸家，很多都被賣到地下礦洞當苦力了。”
    話音未落，醉仙閣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戴落抬眼望去，二樓的雕花欄杆旁，一名渾身浴血的女子正被幾個壯漢拖拽著，她手中還死死攥著半截發簪，上麵沾著的血珠滴落在樓下賭客的頭上，驚起一片咒罵。
    戴落捏著腰間的沈氏商行的鎏金令牌，抬腳跨進醉仙閣。
    令牌上雕刻的花紋在燭火下流轉，瞬間鎮住了欲要攔路的龜奴。
    樓婆踩著三寸金蓮從二樓款步而下，臉上堆起的笑紋裏藏著算計：“哎呦，居然是沈氏商行的金花貴客，裏麵請裏麵請！”
    樓婆是個獸人，她身上環配珠翠，一雙豎瞳的眼睛是幽綠色的，她沒有耳朵尾巴和其他的體表特征，讓戴落判斷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麽獸人。
    進到房間內，戴落看到這石頭城地下的木樓高貴典雅，桌子上放的茶壺都是上好的凝碧玉，周邊花盆中的植物巨大，看起來優美，可戴落卻覺得十分危險。
    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位嬌客緣何女扮男裝來到這裏？”
    戴落心下驚駭，她這一路上都沒人認出自己是女客，可這樓婆卻輕巧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敢問樓婆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戴落把狐狸放到了桌子上，樓婆要給戴落倒水，戴落卻十分自然的先一步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她把茶壺擺了三份，史蒂文坐到了一旁，他看著淡定自若實際上保持著警惕。
    “嬌客可不要小瞧了獸人的嗅覺，如果奴家沒猜錯，過幾日應該就是嬌客的難日子了。”
    戴落將茶杯推到了樓婆旁邊，樓婆看著她如此動作，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她舉起茶杯，在手中轉了轉，戴落看著她的動作也坐下了，四個座位全部占滿，這樓婆到底是沒有喝茶水把茶杯放下了。
    “樓婆果真如傳聞一般聰慧機敏，不過……不至於連自家的茶水都防備吧。”
    “嬌客說笑了，怎麽會呢，奴家不過是不渴而已，嬌客不是北大陸的人吧。”
    戴落喝了口茶水，倒真稱得上是好茶了。
    “樓婆聰明，我從中州大陸而來隨團隊曆練，今日在雇傭兵大廳中看到了沈氏商行的煉器師掛上去的懸賞令，沈氏商行有一位品級很高的煉金師大佬，他在和妹妹來北大陸時妹妹被人拐來，他發布了懸賞令，也有一些線索。”
    “聽聞，此女被賣來了醉仙閣後被人贖回。”
    戴落指尖摩挲著令牌，鎏金溫度燙得她掌心發疼。
    “樓婆放心，今日來我們不是來找茬的，我不過是想探聽到這女子被何人贖走，賺的是煉金術師的交情，不會耽誤醉仙閣的生意，如果樓婆肯告知消息，這袋魔晶石石歸你。”
    她揚了揚腰間沉甸甸的錢袋，魔晶石碰撞聲引得樓婆瞳孔微縮。
    樓婆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掩著帕子嬌笑。
    “貴客說笑了，我們醉仙閣可沒這號人。”
    話音未落，蜷縮在另一個凳子上的狐媚突然抖了抖耳朵，琥珀色豎瞳泛起妖異的紫光。
    樓婆的眼神瞬間變得呆滯，手中的帕子無力滑落。
    “有，有這麽個極品美人，她，她……”
    可還沒等樓婆說出口，那樓婆的眼神卻猛然變得犀利起來。
    “好啊，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老娘了。”
    樓婆利落的轉身，她雙目突然變紅，一抬手，周圍的植物猛然暴漲！
    戴落腳尖點地向後急退，蔓藤擦著耳畔掃過保護著她與那些植物纏鬥，在牆上犁出三道焦黑溝壑。
    她旋身抽出腰間軟劍，劍鋒嗡鳴間斬落纏來的荊棘，卻見樓婆指尖結印，青紫色瘴氣從地麵蒸騰而起。
    “小心！”戴落抬起手來，符咒在周身綻開朱砂紋路。
    史蒂文躲避瘴氣卻沒注意到身後的冷箭，戴落的藤蔓給他擋了去。
    戴落扔出了一個結界陣盤，狐媚此刻懶洋洋的跳起來抓著化成獸型要跑的蝙蝠。
    瘴氣撞上結界發出滋滋聲響，遠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醉仙閣的打手們從梁柱間躍下，清一色的玄鐵麵具泛著冷光。
    長劍挽出劍花，戴落側身避開迎麵刺來的長狼牙棒。
    她足尖輕點躍上酒桌，玉盞在腳下碎裂成星。“你們當真以為，我會不做任何準備？”
    她劍鋒挑起一張麵具，露出底下青麵獠牙的妖物。
    “憑這些蝙蝠獸人就能攔住我？”
    對抗蝙蝠，華國人可太有話語權了。
    戴落將奎爾弄出來的毒劑噴霧甩了出去，周圍的黑衣人們紛紛發出刺耳的爆鳴。
    史蒂文雙手化成獸爪，劃過他們的蝙蝠頭，頭顱落地。
    “樓婆，如果你肯說實情我們不會搞破壞的。”
    “呸，老娘信你們個鬼話！”
    話音未落，樓婆突然暴喝，周邊植物中的數十條藤蔓化作利箭破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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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落瞳孔驟縮，反手擲出三枚荊棘學院學長做賣的銀針釘入地麵。地麵轟然炸開冰霧，藤蔓在觸及冰麵的瞬間凍結成冰雕。
    戴落覺得不是她心黑，隻不過她指出了一條路，還是他們自己心太黑，想出這麽多刁鑽的東西。
    她趁機欺身上前，劍尖直指樓婆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閣樓外麵深處傳來女子哭喊。戴落的攻勢微微一頓，這瞬間的遲疑讓樓婆抓住破綻。墨綠色藤蔓纏住她的手腕，樓婆獰笑。
    “小丫頭，在老娘地盤撒野......”
    “破！”戴落突然揚手在樓婆震驚的目光中甩出來了一條火龍。樓婆的藤蔓在高溫中蜷曲焦黑，她借力翻身躍向聲源處。
    推開閣樓雕花木門，隻見牢籠裏蜷縮著個身著薄紗的女子，發間銀鈴隨著顫抖輕響。
    這也是一個東大陸的女子，想來是樓婆不確定自己要的是蕭阮阮還是她，被拐來的東大陸女子不止一人。
    可以樓婆的經驗判斷，她發現戴落來找的是蕭阮阮，她知道戴落能過來肯定不是空穴來風，所以寧可撕破臉皮。
    “別怕。”
    戴落揮劍斬斷鎖鏈，餘光瞥見窗外黑影閃動。她一把攬住女子纖腰，踩著碎裂的窗欞躍出樓閣。夜空中炸開絢麗煙花，竟是醉仙閣發出的求援信號。
    “救我，救我，你說的那個女孩我知道！”
    “抓緊。”戴落將女子護在懷中，掌心中自己研究出來的短距離空間傳送符籙亮起。
    兩人化作流光沒入夜色時，她聽見身後傳來樓婆氣急敗壞的咒罵，而懷中的女子卻在顫抖中輕聲呢喃：“我得救了，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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