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穿透雕花窗欞灑進屋內，裴鈺光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喚醒。
    門外傳來蕭阮阮歡快的聲音“阿鈺，快起來，宮門開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裴鈺光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隻見蕭阮阮一身淡青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柄小巧的匕首，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
    “哇，阮阮你這身打扮好帥！”裴鈺光忍不住讚歎道。
    “這可是專門為今天準備的！”蕭阮阮眨眨眼。
    “換上輕便的衣服，我們才能盡情逛街呀。而且”
    她神秘兮兮地湊近。
    “我還準備了些小玩意兒，保證讓我們玩得盡興！”
    ……這樣子怎麽感覺那些小玩意兒像是不可描述一樣呢……
    裴鈺光迅速洗漱完畢，換上一身利落的短打。
    兩人並肩走在皇城主街上，清晨的街道已經熱鬧非凡。
    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糖畫攤前飄來陣陣甜香，綢緞莊裏傳出布匹摩擦的沙沙聲。
    “來嚐嚐這個！”
    蕭阮阮拉著裴鈺光來到一個小吃攤前。攤主正熟練地將麵團攤開，裹上芝麻和白糖，再放入油鍋裏炸至金黃。
    “這是皇城有名的糖酥餅，外酥裏糯，特別好吃！”
    裴鈺光接過熱氣騰騰的糖酥餅，咬上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
    “好好吃！比我們北大路的很多東西都精致的很多。”
    她眼睛亮晶晶的。
    “阮阮，你知道好多好吃的！我還以為作為公主你不能出宮呢。”
    “噓，我可是在這裏長大的，每一次我都會和寒衣哥哥悄悄溜出來。”
    蕭阮阮得意地揚起下巴。
    “走，前麵還有更多好吃的！”
    兩人一路逛吃，裴鈺光手裏漸漸拎滿了各種小吃糖畫、桂花糕、酥油茶突然，一家金碧輝煌的店鋪吸引了她的目光。“珍寶閣？”她抬頭看著牌匾。
    “進去看看？”
    珍寶閣……這地方一年前，戴落就是在這裏讓三皇子失了麵子的，一年的時間，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笑談。可沒想到這一年的時間過得真快，這些笑談早已經淹沒在戴落的神話中了。
    人們是健忘的。
    失敗者是不會留下名字的。
    蕭阮阮拉著她走了進去。店內琳琅滿目，各種玉器、珠寶、法器擺放得整整齊齊。
    裴鈺光被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吸引，正想湊近細看，卻見蕭阮阮已經和掌櫃的低聲交談起來。
    不一會兒，蕭阮阮拿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走過來。
    “送給你。”
    她將錦盒遞給裴鈺光。
    “打開看看。”
    裴鈺光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枚溫潤的玉佩，上麵雕刻著複雜的符文。
    “防禦玉佩。”
    “遇到危險時，它能自動形成保護罩。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
    裴鈺光看了看價格，說實話，她就知道，蕭阮阮的土豪拜金絕不會買便宜的。
    她也沒有和蕭阮阮客氣，吃過豐盛的午飯後，裴鈺光化作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虎。
    蕭阮阮輕巧地躍上虎背。
    “出發！去城外的普濟寺！”
    至於安國寺，蕭阮阮覺得那地方多少有點晦氣了。
    裴鈺光速度很快，幾乎眨眼間就來到了普濟寺。
    寺廟坐落在青山之間，紅牆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寺內香煙嫋嫋，不時傳來悠揚的鍾聲。
    裴鈺光變回人形，好奇地四處張望。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獸神殿在北大陸有，可多是石頭堆積的青石殿，這樣紅磚綠瓦小巧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見。
    有殿內供奉的佛像莊嚴肅穆，信徒們虔誠地跪拜祈禱。
    兩人在寺內轉了一圈，最後在齋堂吃了一碗素麵。
    麵條清淡爽口，配上新鮮的青菜和豆腐，別有一番風味。
    從寺廟出來後，兩人在後山的雪地上玩起了雪仗。
    裴鈺光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就朝蕭阮阮扔去。蕭阮阮靈活地躲開，反手還擊。銀鈴般的笑聲在山間回蕩，驚起幾隻棲息的鳥兒。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一抹絢麗的晚霞。兩人躺在雪地上，看著天空由橙轉紫，最後變成深邃的藍。
    “阿鈺，今天開心嗎？”
    蕭阮阮輕聲問道。
    “開心，不過不理解，各色各異的神像那麽多。這就是東大陸人的信仰嗎？”她低聲問道。
    “嗯。”蕭阮阮點點頭。
    “東大陸信仰的有很多，但是東大陸的信仰不同於北大陸的獸神，獸神會給你們真正的力量。但東大陸的神不會，他們更多是精神歸宿。”
    “人們因為不同的需求，選擇供奉不同的神靈。雖然每個人的信仰不同，但心懷善意、向往光明的心都是一樣的。”
    “所謂的神不過就是精神信仰的符號而已。”
    “所以在東大陸，人亦可成神。”
    裴鈺光望著眼前這個纖瘦身影，忽然覺得她與普濟寺的山水融為一體。
    當蕭阮阮說出“人亦可成神”時，裴鈺光分明看見她周身騰起萬千虛影，有儒者執卷，有道者撫琴，有佛者拈花，皆是古往今來以凡軀證道的先賢。這一刻，蕭阮阮不再是並肩同行的夥伴，而是站在百姓信仰長河的源頭，指點著文明更迭的方向。
    這樣說好像有些誇大，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的場景隻有高高在上的她。
    山風呼嘯而過，卷起裴鈺光鬢角的紅發。
    她想起北大陸巍峨的獸神殿，想起目前在虎族部落中的高座，那些塵封的記憶突然與蕭阮阮的身影重疊。
    過去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母親的認同，她想要成為繼承人，也是因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是蕭阮阮她們讓她開闊眼界，知道了北大陸之外的世界，讓她有著對自由的向往，讓她有勇氣走出來。
    也讓她，明白了，她所行之路的盡頭，不是為了那高座，而是真實得自己！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未來的畫卷在眼前展開北大陸的獸神血脈與東大陸的信仰之光轟然相撞，迸發出照亮整片大陸的璀璨光芒。
    裴鈺光握緊腰間虎紋短刃，刀刃倒映出蕭阮阮逆光而立的剪影。
    “阿瑛，我們都會成功的。”
    兩個人彼此對視著，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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