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李凝雪帶著水路地圖返回納拉城，雙手恭敬地將那卷泛黃的羊皮卷軸遞給陳羽。
    陳羽接過卷軸，緩緩展開。圖紙上詳細繪製了瓦烏河水係的複雜走向，每一處暗礁、淺灘、漩渦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季節性的水位變化也有記錄。
    好一份精密水文圖！陳羽眼中閃過驚喜，這份地圖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詳盡，有了它，我安陽水軍，再無險阻！
    李凝雪淡然一笑：大夏水師耗費百年心血繪製此圖，每一處標記都用無數水手的生命換來。
    陳羽看向李凝雪的眼神變得複雜。他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下納力。
    納力，這次出行，李凝雪表現如何？
    納力拱手回答：爵爺，李姑娘確實展現出非凡的才能。途中遇險，她總能提前察覺，指揮精準，沒有半點遲疑。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一介閨閣女子竟有如此本領。
    陳羽微微點頭：那你認為，她對我安陽縣，是否忠心？
    納力猶豫片刻：此事難以定論。她確實盡心盡力，但態度中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陳羽沉吟不語，目光再度落在水路圖上，隨後喊來李凝雪。
    不料李凝雪到來後，直接開口，爵爺可是不信任我？
    “非也。”陳羽將地圖小心卷起，恰恰相反，我準備任命你為安陽水軍訓練總教官，全權負責水軍訓練事宜。
    爵爺抬愛，凝雪不敢當。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陳羽直視她的眼睛，我安陽縣用人唯才，不問出身。隻要你忠心為縣，便是我安陽的一份子，將來也不是不可能....
    李凝雪深深一拜：定不負爵爺厚望。
    陳羽點頭示意她退下，轉頭對納力低聲道：加派人手，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不可有絲毫鬆懈。
    納力應聲而去。
    夜深人靜，李凝雪獨自站在河岸邊，仰望星空。月光灑在她清麗的麵容上，映照出說不清的哀傷與複雜。
    “父皇…她輕聲自語，女兒這般做，究竟是對是錯…
    同一時刻，安陽縣府邸，陳羽對於張無恒匯報的埋伏一事，思考了幾天，分析，推斷薑念羽為什麽會被劫，如果是想挾子威脅的話，難道.....
    他猛地站起身喊道；周後！
    “爵爺！”周後應聲而至。
    陳羽低聲下令：今晚悄悄潛入薑琴雨的住處，尋一些孩子的頭發來。
    周後微微一怔，但立刻領命而去，不問緣由。
    陳羽重新坐下，麵色凝重。若薑念羽真是他的骨肉…那麽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對方顯然是衝著他來的，借孩子向他施壓。可薑琴雨為何從未提起？這又是何用意？
    正沉思間，柳煙雲和納維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進來。
    “爵爺，孩子們想你了。”柳煙雲輕聲道，將女兒放在陳羽膝上。
    陳羽勉強笑笑，抱起女兒，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的夜色。
    納維和柳煙雲交換了一個眼神，不著痕跡地退到一旁。
    “你覺得念羽是爵爺的孩子嗎？”納維低聲問道。
    柳煙雲輕歎：“八九不離十。那孩子的眉眼，與爵爺太像了。”
    “若真如此，該如何是好？”
    “這事由不得我們多言。”柳煙雲搖頭，“爵爺心中自有計較。我們隻需做好自己的事。”
    夜色漸深，陳羽送走柳煙雲和納維後，獨自來到府邸最高處。繁星點點，浩瀚星空下，他心中思緒萬千。
    若薑念羽真是他的血脈，為何薑琴雨不告訴他？是害怕被他拒絕，還是另有隱情？
    “爵爺。”周後悄然出現在身後，手中拿著一個小布袋，“您要的東西，拿到了。”
    陳羽接過布袋，輕輕打開，裏麵是幾縷細細的黑發。
    “幹得好。”陳羽看著那幾縷發絲，你且退下。
    周後悄然離去，陳羽獨自站在高處，凝視著手中的發絲。若薑念羽真是他的骨肉，那麽接下來的行動方向就完全不同了。
    與此同時，在帝都一家普通的客棧內，薑琴雨靜坐窗前，眉頭緊鎖。她剛抵達帝都不久，暫且尋了這處僻靜客棧落腳。
    “念羽…”她喃喃自語，心中隱隱不安。雖然離開前已囑咐吳月照顧好孩子，但心裏總是不放心。
    “客人，打擾了。”店小二敲門送來熱茶，客人是初來帝都嗎？”
    薑琴雨微微頷首。
    那客人可要小心，近來帝都不太平。”店小二壓低聲音，“聽說有人在暗中搜集武林高手的行蹤，目的不明。”
    薑琴雨心中一凜，隨口謝過店小二。等人走後，她迅速收拾行裝，決定換一處落腳。
    翌日清晨，鄧剛率領一隊騎兵，風塵仆仆地回到安陽縣。
    “爵爺，搜遍周邊百裏，仍無薑念羽蹤跡。鄧剛沉聲報告，我懷疑孩子已被帶出安陽縣範圍。
    陳羽點點頭，早有預料。以對方的手段，怎會將人藏在近處？
    “繼續擴大搜索範圍，務必…”陳羽忽然停住，改口道，“算了，先停止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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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剛一愣：“爵爺？”
    對方既有所圖，必會主動現身。”陳羽目光如炬，“我們靜觀其變。”
    鄧剛領命而去，心中雖有疑惑，但絕不質疑爵爺的決斷。
    納拉城，水軍訓練場。李凝雪一襲白衣，指揮著戰船進行編隊訓練。
    “注意舵角！轉向時保持隊形！”她聲音不大，但穿透力極強，“記住，在真正的戰場上，一個失誤就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水兵們汗如雨下，卻不敢有絲毫鬆懈。這位看似柔弱的前朝公主，訓練起人來比任何將領都要嚴厲。
    “休息一刻！”李凝雪終於下令，水兵們如蒙大赦，紛紛癱坐在甲板上。
    李凝雪走到船舷邊，望著平靜的河麵，眼神忽而變得深邃。
    “李姑娘看上去有心事。”納牧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李凝雪微微一笑：“納牧族老多慮了。隻是想起往事，有些感慨罷了。
    納牧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李姑娘為安陽縣效力，可是心甘情願？
    李凝雪目光微凝：“族老此言何意？”
    無他，隻是好奇。納牧擺擺手。
    李凝雪輕歎一聲：我隻想安身立命。陳爵爺不計前嫌，給我容身之所，我自當盡心竭力。
    納牧聽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陳羽站在書房中，手中拿著一份特殊的化驗結果。那是將薑念羽的頭發與自己的進行比對後得出的結論。
    結果很明確：薑念羽，確實是他的親生兒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就說的通了，是衝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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