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兄弟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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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
    沈建國似乎是受到了什麽打擊,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與痛苦,低下了頭再也沒有說話。
    他這一輩子沒有妻子和兒女,因為以前過雪山的時候留下了暗疾,導致了不孕不育。
    而他的大哥,卻有一個出色的孫子。
    無論是才華還是別的什麽,都碾壓了沈無天這個嫡長子。
    所以,沈建國對沈國安的孫子,那是視如己出,當成了自己的孫子一樣疼愛。
    他今天之所以怒斥沈無天,就是為了他大哥的孫子,沈無為啊!
    現在,居然連他的大哥也要和自己唱反調了嗎?
    沈無為還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孫子了?
    他在心中反複地問著自己,眼中閃爍著迷茫與痛苦。
    想到這,沈建國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如同深潭中突然躍起的銀鱗,冷得讓人心顫。
    他猛地站起身,椅背被撞得 “吱呀” 作響,杯中的茶水也隨之晃蕩,濺出幾滴在青石地麵上。
    他腳步沉重地離開茶室時,連門簾都被他掀得呼呼作響,仿佛要將滿腔怒火化作狂風席卷而去。
    那背影,帶著一絲決絕與不甘。
    脊梁骨挺得筆直,卻微微發顫,像是被無形重擔壓得即將斷裂的竹竿。
    沈國安望著弟弟離去的背影,心頭如被千斤巨石壓著,呼吸都變得滯澀。
    茶室裏的檀香嫋嫋升起,卻驅不散他眉間的愁雲。
    他何嚐不知建國心中的委屈?
    建國自幼剛烈,眼裏容不得沙子,如今家族風雨飄搖,他豈能咽下這口氣?
    但眼下局勢如繃緊的弓弦,稍一鬆動便會萬箭齊發。
    沈無天剛死,族中暗流湧動,若此時兄弟鬩牆,豈不讓外人看了笑話?
    更關鍵的是,他們二人已卸去重權,退居幕後。
    如今家族的話語權,早已被新一代攥在手裏……
    想到這,沈國安苦笑一聲,掌心不自覺摩挲著茶盞邊緣,釉麵涼意沁入肌膚,卻不及心頭寒意半分。
    他何嚐不知道建國心裏想的是什麽?
    建國一直對沈天雄的崛起耿耿於懷。
    若當年自己攔下出國留學的兒子,或許沈無天死後,家族大權會順理成章落到無為手中。
    可世事如棋,一步錯,滿盤皆輸……
    沈無天屍骨未寒,沈天雄卻已如猛虎出籠,連建國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裏。
    若他們兄弟仍在位,怎會任由一個晚輩在家族會議上頤指氣使?
    沈無天死了,本該直接扶沈無為上位,可如今……
    沈國安閉了閉眼,喉頭滾動,卻咽下滿腹歎息。
    “天雄啊,你別生你二叔的氣,他意氣用事慣了,別和他一般計較。”
    沈國安沉默良久,終是硬著頭皮開口,試圖為這僵局尋一絲縫隙。
    沈天雄垂眸盯著茶盞中浮沉的茶葉,麵色陰沉如水。
    半晌,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似譏諷又似自嘲:“大叔放心,二叔德高望重,我豈敢與他計較?
    隻是…… 有些話聽著刺耳,難免心裏不痛快。”
    這話說得綿裏藏針,沈國安聽在耳中,如吞了根魚刺,噎得生疼。
    “好,想明白了就好。”
    沈國安勉強點頭,背著手離開茶室時,袖口被風吹得鼓脹,卻像灌了鉛般沉重。
    茶室外的廊簷下,冬雨淅淅瀝瀝,滴在青石板上碎成細珠,恰似他此刻零落的心境。
    休息室內,沈建國倚在雕花楠木椅上,雙目緊閉,胸口起伏如浪濤翻湧。
    檀香嫋嫋繞著他打轉,卻熏不散他眉間凝結的戾氣。
    他耳畔嗡嗡作響,全是沈天雄方才在茶室裏的倨傲之態。
    那小子盯著他的眼神,分明像在看一具將腐的屍骸!
    想到這,他猛地睜眼,血絲在瞳孔中蔓生,宛如蛛網纏住瞳孔。
    “砰!”
    他一拳砸在案幾上,茶盞震得跳起。
    滾燙的茶水潑濺在他手背,他卻渾然不覺痛楚。
    門開了,沈國安輕歎著踏入,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動這頭的困獸。
    “我說老二啊……”
    他剛開口,便被沈建國淩厲的目光截斷。
    “別勸了!”
    沈建國嗓音沙啞如砂紙摩擦,脖頸青筋暴起。
    “這沈家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毛頭小子說話了?
    當年老三屍骨未寒,他就敢在葬禮上摔杯子!如今更是連長輩的麵子都不給了!”
    沈國安沉默半晌,終是歎道:“老二,你莫忘了,當年三弟臨終前攥著我的手,求你我兄弟二人,護他兒子周全……”
    “放屁!”
    沈建國倏然起身,椅腿與地麵刮出刺耳聲響。
    “他兒子是我親手帶大的!他老爹是替我們擋了子彈沒錯!但我們也沒有辜負他吧?!
    如今倒好,他沈天雄翅膀硬了,便要啄瞎養他的鷹!
    當年你兒子出國,我二話不說把天雄提為下任家主候選人,這還不夠還他的人情?!”
    沈國安被這話噎得麵色發白,喉頭哽住。
    老二說得沒錯,若當年兒子不出國,如今哪有這般亂局?可世事豈能回頭?
    他攥緊掌心,指甲掐入肉裏,痛感卻不及心中半分。
    “是我們欠老三……” 他喃喃道。
    “屁話!”
    沈建國冷笑,
    “人情早還清了!如今沈天雄那白眼狼,連看我一眼都帶著殺心!
    今日在會議上,他分明是想借無天的事,把我架上火烤!
    大哥,你上過戰場,殺過敵,難道看不出他眼底的狠毒?!”
    沈國安心頭一顫,沈天雄的眼神…… 確實如淬了毒的匕首。
    但此刻他必須穩住局麵,否則兄弟反目,家族必亂。
    “老二,你冷靜些…… 三弟臨終托付,我們豈能背信?
    且等幾年,待無為羽翼豐滿,再議不遲……”
    “等?等到沈天雄把家族掏空嗎?!”
    沈建國忽地嗆出一口血,猩紅濺在衣襟上,如綻開的一朵惡之花。
    他顫抖著指向門外,聲音如裂帛,
    “他今日敢當眾羞辱我,明日便敢撕了這沈家的祠堂匾額!
    大哥,你糊塗啊!當年你心軟放兒子走,如今又要心軟養虎為患!”
    沈國安慌忙上前欲扶,卻被沈建國猛地甩開手臂。
    茶水潑濕的地麵滑膩,他踉蹌半步,險些跌倒。
    這一瞬,他忽覺脊背發涼。
    兄弟鬩牆,內鬥紛起,這沈家,怕是真要敗在這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