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的銀眉，隨著李長生驟變的神色輕輕蹙起。
    她的聲音像是從星河深處傳來的回響：“什麽意思？”
    李長生仰望著穹頂翻湧的星雲，一聲歎息從他胸腔深處溢出，帶著跨越無數世界的滄桑：
    “你這裏的危機畫上了句點，可真正的麻煩，現在纏上我了。”
    話音落下，他屈指彈向虛空，幽藍色的光幕如同被撕開的現實裂縫，瞬間在兩人之間展開。
    熔爐中翻湧的熾焰仿佛要衝破光幕，將熱浪撲在兩人臉上。
    迷霧裏倒下的枯骨泛著詭異的青芒，空洞的眼窩直直看向前方。
    當最後一幕畫麵消散，李長生的指尖劃過光幕，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如同一道未愈的傷疤。
    “這具屍體從時空裂隙的最深處被放逐而來，裹挾著數個世界的眾生悲鳴。那些絕望與不甘凝結成特殊的回響”
    一旦觸碰到陌生世界，這些執念就會像野火般吞噬一切，把新世界改造成它們記憶中的模樣。”
    克拉拉發間的星辰冠冕突然劇烈震顫，迸發出刺目的光芒。
    她終於明白為何每次對屍體施展神力，反而會激起更恐怖的異變。
    “它帶著超越世界法則的特性！”
    “我的創世之力反而成了激化執念的燃料，隻有你這種不受規則束縛的外來者，才能斬斷這個死結。”克拉拉開口說道。
    李長生點了點頭，事實就是如此。
    “你說的問題，是什麽？”克拉拉開口，發生在李長生體內的事情，她無法洞察。
    聽到這話，李長生臉上露出苦澀，“我吞下了這具屍體，斷絕了它改造這方世界，重現記憶中家鄉的無意識行為”
    “但是那份執念並未消失，反而轉嫁到了我的身上”
    克拉拉聞言，精致的眉毛微微挑起，“轉嫁到了你身上？是要你重造一個那樣的世界嗎？”
    “你位格差距不多，我協助的話，可以在萬年內創造出一個這樣的世界”
    李長生搖了搖頭，“若隻是重塑世界這般簡單便好了。”
    “這些執念來自無數過勞而死的亡魂。”
    “他們生前被壓榨至死，死後連安息之所都沒有，隻能在時空裂隙中漂泊，最後被無情放逐。”
    記憶中的畫麵再次浮現——熔爐旁倒下的勞工、迷霧中腐爛的軀體，每一幕都化作尖銳的鋼針，紮進他的識海。
    “那些執念要我穿越時空裂隙，”
    “回到它們原本的世界，打碎那個將眾生壓榨至骨血的殘酷秩序。它們要我讓還活著的同胞，不再重蹈他們的覆轍。”
    聽到這話，克拉拉想起了畫麵中那幾道充滿光輝的身影。
    她隱約感覺，那些身影比她要強。
    這就是李長生所麵臨的問題，萬般因果轉嫁於他的身上。
    隻是從畫麵中，那幾道身影就透出不凡的氣勢。
    實力越強，越知道自己的渺小。
    渡劫境，李長生曾經心心念念的境界，如今達到了，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對不起”
    輕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長生轉頭看去，看到了克拉拉帶著歉意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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