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背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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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噬之眸向前漂浮,看似緩慢,卻在刹那間跨越虛空,出現在母皇麵前。
    那幽藍色的漩渦邊緣泛起漣漪,如同沉睡的凶獸緩緩睜開眼皮。
    “嗡——”
    一道無聲的震顫,席卷整個血肉神國。
    吞噬之眸徹底睜開,露出核心處一片絕對的黑暗。
    那不是虛無,而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湮滅"概念本身。
    母皇的血肉領域開始崩潰。
    行星表麵的蠕動物質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從邊緣向內寸寸消散。
    暗紅色的恒星像被抽走骨架的皮囊,坍縮成一顆死寂的石球。
    母皇的萬丈身軀劇烈顫抖,甲殼上的血色紋路接連炸裂,紫黑色的汁液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不可能......”
    她的複眼中首次浮現驚駭。
    作為能同化萬物的主宰,此刻竟在被反向吞噬!
    吞噬之眸的黑暗核心突然擴張,化作一張布滿螺旋尖齒的巨口,猛地咬住母皇的半邊身軀。
    “哢嚓!”
    蟲族最堅硬的外殼如同薄脆的蛋殼般粉碎,母皇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下半身蟲軀被硬生生撕裂。
    她瘋狂催動血肉法則試圖再生,卻發現傷口處纏繞著幽藍色的時空亂流。
    每一滴試圖修複的細胞都會被傳送到不同的時間節點,永遠無法重組。
    當吞噬之眸最終消散時,整片星區已恢複原狀。
    唯有母皇殘破的身軀漂浮在虛空中,六根節肢盡斷,上半身的人形部分也布滿裂紋,像一尊被打碎的瓷器。
    李長生踏空而來,衣袍纖塵不染。
    他俯視著倒下的母皇,指尖還殘留著一縷未散的道則餘韻:“還想不想了?”
    母皇突然笑了起來。她破碎的軀體開始發光,下半截蟲軀竟在光芒中重塑。
    不再是猙獰的甲殼,而是一雙修長的人類雙腿,瑩白的肌膚上隱約浮現血色道紋。
    蟲族母皇狂熱地看著李長生,紅唇微啟,聲音帶著攝人心魄的韻律:“想,更想了。”
    她的聲音仿佛能穿透神魂,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血肉法則的蠱惑之力。
    近道則美,更何況她是血肉之道的至強者,此刻幻化的人形,當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肌膚如雪,眉眼如畫,紫發如星河垂落,每一寸曲線都像是天道精心雕琢的傑作。
    即使是渡劫修士,麵對這種近乎“道”本身的美色,也可能心神失守,淪為她的傀儡。
    然而,李長生隻是微微皺眉。
    他手指輕動,虛空中的法則隨之流轉,母皇的身軀不受控製地翻轉,背對著他。
    “你喜歡這個姿勢?我也可以。”
    母皇側過頭,紅唇勾起一抹妖異的笑,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李長生不語,目光落在她的背後。
    那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欲望。
    這些紋路並非裝飾,而是血肉道則的具現.
    它們已經與母皇的靈肉徹底融合,甚至可能……反過來支配了她的意誌。
    “原來如此。”李長生低語。
    蟲族的吞噬與繁衍本能,並非源於母皇自身,而是血肉道則的驅使。
    她早已不再是純粹的“蟲族主宰”,而是被道則侵蝕的傀儡。
    她的狂熱、她的魅惑、她不顧一切的繁衍欲望,都不過是道則的具現。
    “你到底是母皇……”李長生凝視著她背後的紋路,聲音平靜,“還是血肉道則的化身?”
    母皇的笑聲在虛空中回蕩,帶著幾分癲狂:“有區別嗎?我就是道,道就是我!”
    她猛地轉身,背後的紋路驟然亮起,化作無數血色絲線,向李長生纏繞而去。
    每一根絲線都蘊含著極致的吞噬之力,足以將任何生靈的血肉瞬間抽幹。
    然而,李長生隻是輕輕一拂袖。
    “散。”
    言出法隨,血色絲線寸寸崩裂,化作虛無。
    母皇瞳孔驟縮,但很快又露出更加病態的笑容:“你越反抗,我越想要你……”
    她的身體再次發生變化,肌膚上的血色紋路逐漸蔓延至全身,整個人仿佛化作一尊由血肉道則凝聚的雕像。
    她的氣息瘋狂攀升,甚至引動周圍星域的法則紊亂,無數星辰的光芒被扭曲成血色。
    “既然你不願自願……”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仿佛千萬蟲族的嘶鳴重疊在一起,“那我就用強了。”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再出現時,已貼近李長生身前。她的指尖化作鋒利的骨刃,直刺李長生的心口!
    然而,李長生隻是抬起手,掌心浮現一枚小小的灰色符文。
    “定。”
    母皇的動作驟然停滯,整個人凝固在虛空中,連思維都被凍結。
    李長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被道則支配的可憐蟲。”
    他指尖輕點母皇的眉心,一縷神識探入她的識海。
    在那裏,他看到了真相——
    母皇的元神早已被血肉道則侵蝕大半,她的意識深處,隻剩下無盡的吞噬與繁衍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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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已不是“她”,而是道則的傀儡。
    李長生收回神識,輕歎一聲:“罷了。”
    他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純淨的時空之力,緩緩按在母皇的胸口。
    “既然你已非本我,那我便……幫你解脫。”
    時空之力爆發,母皇的身軀開始崩解,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然而,就在她即將徹底湮滅的瞬間,她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麽。
    李長生眉頭一皺,神識再次掃過,終於在她的元神最深處,發現了一絲被壓製的、屬於“母皇”本體的微弱意識。
    那意識微弱如風中殘燭,卻仍掙紮著傳遞出一道信息:
    “救……我……”
    李長生的神識順著那縷微弱的求救信號,如同穿過一條漫長的時間長河。
    最終在母皇元神最深處,看到了一段被塵封的記憶碎片。
    那是一個血月當空的夜晚。
    年輕的女子跪在血影道的祭壇中央,素白的道袍上繡著暗紅色的紋路。
    她名叫清嬋,是血影道千年以來最傑出的弟子。
    “以血為引,以魂為橋......”
    清嬋輕聲吟誦著古老的咒文,周身浮現出淡金色的道紋。
    她的眉心處,一道血色豎痕緩緩睜開,那是血影道修士獨有的道眼。
    血影道的修行方式極為特殊。
    他們不修靈力,不凝金丹,而是通過特殊的儀式,直接與天地間的道則共鳴。
    清嬋天生與血肉道則契合,短短三千年便踏入苦海境,相當於修仙體係的渡劫期。
    “師姐,你真的要嚐試突破"道我合一"的境界嗎?”
    祭壇下,一個麵容稚嫩的少女擔憂地問道。
    清嬋微微一笑:“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掌握道則的力量”
    然而就在儀式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異變陡生!
    祭壇四周突然亮起十二道漆黑的光柱,形成一個詭異的囚籠。
    清嬋的道眼猛地收縮,她看到虛空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存在,臉上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刻著扭曲的符文。
    “終於等到你了,完美的容器。”,黑袍人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令人毛骨悚然。
    清嬋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與血肉道則的聯係正在被強行篡改!
    黑袍人手中浮現出一枚血色的道印,直接打入她的眉心。
    “啊——!”
    清嬋發出淒厲的慘叫。她的道眼開始扭曲變形,原本清澈的金色逐漸被汙濁的暗紅取代。
    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某種外來的意誌侵蝕。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在無盡虛空中收割血肉的鐮刀。”
    黑袍人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回蕩,“去吧,吞噬、繁衍、進化......直到將整個宇宙都變成我的養料。”
    意識消散的最後瞬間,清嬋看到了周圍,她的師弟師妹們,都化為了血肉的怪物。
    整個血影刀道,也成為血肉的海洋。
    記憶的畫麵開始破碎。
    李長生看到清嬋——不,現在應該說是母皇——在虛空中漫無目的地遊蕩。
    她的身體逐漸異變,下半身化為蟲族形態,背後的血色紋路越來越密集。
    她吞噬一個又一個文明,但所有掠奪來的血肉精華,都會通過某種神秘的通道,流向未知的遠方。
    而在她元神的最深處,屬於"清嬋"的那部分意識被壓縮成一個小小的光點。
    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李長生雙目微凝,指尖泛起幽藍色的道紋,如同星辰流轉。他輕喝一聲:"鎮!"
    刹那間,時空仿佛凝固。
    無數道銀白色的鎖鏈從虛空中延伸而出,每一根鎖鏈上都銘刻著古老的時空道紋。
    這些鎖鏈如同活物般纏繞在母皇身上,將那些蠕動的血肉道則一寸寸壓製。
    "啊——!"
    母皇發出痛苦的嘶吼,她身上的血色紋路開始劇烈掙紮,像是有生命般扭曲蠕動。
    隨著壓製加深,那些紋路逐漸褪去血色,顯露出最本源的模樣——那是一道道漆黑的符文,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果然如此。"李長生目光如電,"這才是真正的道印。"
    就在血肉道則被壓製到極致的瞬間,異變突生!
    "轟——"
    一道血黑色的光柱從母皇體內衝天而起,直破九霄。
    光柱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青銅麵具虛影,麵具上的符文活了過來,化作無數猙獰的鬼麵撲向李長生。
    "螻蟻,也敢壞本座大事?"
    沙啞的聲音從光柱中傳出,帶著無上威嚴。
    整個星域都在震顫,無數星辰的光芒被染成血色。
    李長生麵色凝重,雙手結印,周身浮現出三百六十道空間屏障。
    每一道屏障上都流轉著不同的道則——有時空的漣漪,有吞噬的漩渦,更有生生不息的輪回之力。
    "砰!砰!砰!"
    鬼麵接連撞擊在屏障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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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生腳下的虛空寸寸碎裂,他不得不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虛空中踏出蛛網般的裂痕。
    "好強的力量......"
    "不過,終究隻是無根之木!"
    他猛地抬頭,雙目中迸發出璀璨金光。
    左手掐時空印,右手捏吞噬訣,道則在他掌心融合,化作一柄灰蒙蒙的長劍。
    "斬!"
    劍光如虹,劃破永恒。那青銅麵具虛影發出不甘的怒吼,卻在劍光中寸寸崩解。
    最終,所有異象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縷黑氣想要遁入虛空。
    與此同時,在無盡距離之外的某個血色世界中。
    一座由白骨堆砌的宮殿內,身穿猩紅長袍的老者猛地睜開雙眼。他麵前的血池劇烈沸騰,映照出李長生的身影。
    "有意思......"老者沙啞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多少年了,終於有人能破解本座的道印。"
    他緩緩起身,長袍無風自動。殿外,數以萬計的血色身影同時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
    虛空中,隨著道印被破除,母皇——不,現在應該說是清嬋——的身體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
    她身上的血色紋路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膚。紫發漸漸轉為墨黑。
    複眼中的蟲族特征也消失不見,重新變回人類的瞳孔。
    "我......"
    清嬋茫然地環顧四周,眼神從混沌逐漸變得清明。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被操控的歲月,那些被迫吞噬的文明,一幕幕在腦海中閃回。
    淚水無聲滑落,她顫抖著抬起雙手,看著這雙曾經沾染無數鮮血的手掌。
    清嬋緩緩抬頭,當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時,她渾身一震。記憶的最後片段浮現——正是這個青衣男子,從無盡黑暗中將她拉回。
    沒有任何猶豫,清嬋淩空跪下,行了一個古老而莊重的大禮。她的額頭抵在虛空,聲音哽咽:"清嬋,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這一拜,蘊含了太多情感。有對救命之恩的感激,有對過往罪孽的懺悔,更有重獲新生的喜悅。
    李長生微微側身,隻受了半禮:"不必如此,能保持本心不滅,已屬難得。"
    清嬋卻堅持行完大禮,才直起身來。
    她擦去淚水,堅定道:"前輩大恩,清嬋永世難忘。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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