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父神嗎？”
    沃拉克斯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空靈，它體內流轉的星雲光團驟然坍縮成無數個微型黑洞，又在瞬間重新膨脹。
    那雙沒有瞳孔卻仿佛能看穿時空的“眼睛”直直盯著李長生，目光中蘊含著跨越維度的沉重質詢。
    李長生感到銀戒突然變得滾燙，戒麵上的紫色霧氣凝結成晶體狀。
    他眼前閃過那個混沌宮殿中的畫麵，粉嫩的觸須從灰霧中探出，吸盤邊緣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絨毛般的凸起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僅僅是回憶這個場景，就讓他鼻腔滲出淡藍色的液體，舌根泛起金屬般的血腥味。
    “隻從畫麵中看到過，沒真正見到過。”他謹慎地回答
    沃拉克斯體內突然爆發出光芒，整個身體膨脹到原來的三倍大小，三對透明翅膀上的脈絡全部變成了激動的金色。
    “父神無所不有，無處不在！”它的聲音突然分裂成無數個頻率，從次聲波到伽馬射線波段同時震蕩，
    “畫麵中見到也是見到！這是何等的……何等的……”
    它的聲音突然低落下來，身體縮回原狀，翅膀無力地耷拉著。
    那些在它體內流轉的星雲光團變成了憂鬱的暗藍色，排列成一個哭泣的表情符號。
    “可惜我還沒見過父神一次……”
    這句話帶著令人心碎的顫音，每個音節都讓周圍的空氣產生肉眼可見的波紋。
    “你怎麽沒見過呢？”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因父神而生……”沃拉克斯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古老，像是從時間盡頭傳來的回響，
    “從最初的光到最後的熵……都有我的存在……”它的小手在空中劃出一個莫比烏斯環，光痕久久不散，“但奈亞拉托提普那家夥……”
    提到這個名字時，帳篷內的所有金屬物品同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玻璃器皿表麵爬滿血管狀的裂紋。
    沃拉克斯的身體突然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要從這個維度消失。“他總是阻止我！”
    它的聲音裏突然摻雜著億萬年的怨憤，“用千種麵目、萬種詭計……說不讓我們吵到父神的沉眠……”
    “每次我們接近宮殿……”沃拉克斯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細微，仿佛害怕被監聽，
    “就會有黑曜石大門從天而降……或者時間突然倒流……最過分的一次，那混蛋把我扔進了宇宙微波背景輻射裏！”
    它體內星雲光團劇烈翻騰，顏色從憤怒的猩紅變成委屈的淡紫色。
    李長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看似孩童實則古老的存在。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李長生謹慎地提問
    沃拉克斯在空中劃出複雜的軌跡，三對翅膀同時振動，發出類似星係碰撞的轟鳴聲。
    “不知道……”它的聲音突然變得輕快，像是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沮喪，“不過這裏有些熟悉的氣息……”
    它突然飛到帳篷的東南角，那裏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帆布上浮現出深海的景象。
    “是克蘇魯那家夥的味道！”沃拉克斯歡快地說，身體變成了半透明的蔚藍色，“我要去找大章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