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孕育千萬子孫的黑山羊” 這串意念砸進腦海時，李長生的意識驟然被拽入一片混沌。
    無數破碎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 ——
    血紅色的天空下，巨樹的根係穿透行星的內核，樹冠在星雲中舒展，每片葉子都是蠕動的胎兒；
    黑色的沼澤裏漂浮著無數羊頭人身的怪物，它們的眼睛是流膿的傷口，嘶吼聲震碎了周圍的時空；
    祭壇上的信徒們正將自己的血肉，喂給一尊不斷膨脹的雕像，雕像的輪廓由無數觸須組成。
    基座上刻著扭曲的符文，在意識深處拚湊出一個名字：莎布?尼古拉絲。
    畫麵突然切換，他看到米?戈的母星夏蓋星正在崩塌，粉色的真菌森林被墨綠色的粘液吞噬。
    那些粘液裏浮現出無數張羊臉，啃食著星空中的光芒。
    有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星係，輪廓像是沒有軀幹的山羊，卻長著無數條能無限延伸的腿，每條腿的末端都踩著一顆正在熄滅的恒星。
    最恐怖的是最後一幅畫麵：一個由純粹黑暗構成的維度裏，無數發光的孢子正在分裂，每個孢子都包含著一個正在誕生的宇宙。
    而所有孢子的中心，坐著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存在，祂的呼吸就是星係的脈動，祂的凝視讓所有法則都開始腐爛。
    “汙染……” 李長生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的皮膚正滲出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落地後立刻化為尖叫的小蛇。
    但他體內某種源自沃拉克斯的星塵之力突然覺醒，銀藍色的光芒從毛孔中透出，將黑色粘液蒸發成無害的蒸汽。
    那些試圖侵入神識的汙穢意念，在接觸到星塵之力的瞬間就被淨化，反而讓他對 “莎布?尼古拉絲” 的恐怖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他看向身前瑟瑟發抖的米?戈，觸須上的磷光因恐懼而忽明忽暗。
    “我為什麽要幫你們？” 李長生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手背上的銀色線條已經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星輝。
    領頭的米?戈顫抖著伸出一根觸須，指向飛船的艙門。
    “我們有…… 交換的東西。” 一道斷斷續續的意念傳來，“對‘星之民’來說，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艙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堆滿的星圖和金屬卷軸。
    其中一隻米?戈用觸須卷起一卷用未知獸皮製成的地圖，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地圖展開的瞬間，上麵的星辰圖案竟開始自行旋轉，組成動態的星軌。
    “這是……” 李長生的目光被地圖中央的標記吸引，那裏畫著一個正在爆炸的星係，周圍環繞著七顆暗星。
    “偉大存在的隕落之地。” 米?戈的意念帶著敬畏，
    “是‘舊日支配者’之一，在宇宙誕生前就已死去的那位。祂的殘骸形成了這片星雲，裏麵藏著能對抗‘黑山羊’的力量。”
    觸須在地圖上一點，那顆爆炸的恒星突然發出刺眼的光芒，在李長生的意識裏烙印下精確的坐標。
    李長生指尖輕撫過地圖表麵，感受到上麵殘留的古老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