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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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色的夢之領域中,李長生剛剛平複下來的氣息突然再次紊亂。
    就在他身前不遠處,一片濃鬱的白光緩緩湧動,從中伸出一道小小的觸手。
    那觸手約莫手指長短,通體呈現出粉白色,肉乎乎的。
    表麵覆蓋著一層細密的、如同嬰兒肌膚般的絨毛,末端微微卷曲,輕輕晃動著。
    透著一種天真無邪的嬌憨,仿佛是剛出生的幼崽好奇地探索世界。
    然而,就在李長生的目光觸及這道觸手的瞬間,他的大腦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混沌炸彈,瞬間被無數細碎、尖銳、卻又模糊不清的聲音填滿。
    那是無數個宇宙在誕生與毀滅時發出的囈語,是古神們在沉睡中無意識的呢喃,是所有理智崩塌後殘留的混亂碎片。
    這些聲音相互交織、碰撞,形成一股足以撕裂靈魂的洪流,瘋狂地衝擊著他的意識防線。
    “呃啊”
    李長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手死死抱住頭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正在飛速瓦解,那些囈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瘋狂。
    他緊咬著牙關,調動起體內所有的力量,拚盡全力抵抗著這股無形的精神衝擊。
    這僅僅是那道觸手散發出的被動影響,連那位至高存在主動的意誌都算不上,卻已讓他險險瀕臨崩潰。
    抵抗間,李長生的身體再次發生劇變,比之前在殿門外的形態更加瘋狂、更加難以名狀:
    暗金色的鱗甲上裂開無數細小的縫隙,縫隙中滲出粘稠的、閃爍著詭異光芒的液體;
    脊背的觸須末端的眼睛開始瘋狂轉動,瞳孔中映照出無數扭曲的星河;
    饕餮的獠牙變得更長、更鋒利,古神的複眼數量激增,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額頭;
    他的身體輪廓開始變得模糊,時而拉伸成一條細線,時而膨脹成一團不規則的肉塊,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解,融入這片夢之領域。
    此刻的他,已經超越了“生物”的範疇,成為了一團行走的瘋狂具象,任何語言都無法準確描述他此刻的形態,仿佛是所有瘋狂意象的集合體。
    就在李長生的意識即將被徹底吞噬的刹那,一道紫氣突然從他的胸口湧出,如同掙脫了束縛的靈蛇,在他身前緩緩轉了一圈。
    那紫氣純淨、凝練,帶著一種與這片混沌領域截然不同的古老與祥和,所過之處,銀白色的夢境都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漣漪。
    奇跡般地,隨著紫氣的流轉,李長生腦海中那些瘋狂的囈語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退、湮滅。
    原本混亂的意識如同被最溫和的清泉滌蕩過一般,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他喘息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道紫氣,身體的異變也隨之停止,雖然依舊猙獰,卻不再繼續朝著不可名狀的方向惡化。
    緊接著,那道紫氣開始緩緩變化、凝聚,最終化作一個約莫巴掌大小的模糊人形。
    那人形看不清麵容,也分不清男女,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盤膝而坐的輪廓,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紫光,寧靜而悠遠。
    那道人影紮著發髻,似乎穿著長袍。
    在看到這道紫色人影的瞬間,李長生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仿佛找到了暴風雨中的港灣,漂泊已久的靈魂終於有了棲息之地。
    那道身影靜靜地懸浮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卻給人一種亙古不變的感覺。
    仿佛自宇宙誕生之初便已存在,見證了無數生滅,本身就是“永恒”的代名詞。
    就在這時,那道從白光中伸出的肉乎乎的小觸手,像是被紫色人影吸引,緩緩地伸了過去,到了那個盤膝而坐的紫色小人影身前。
    兩者....似乎像是在對話一般。
    隨後,李長生隻覺得眼前猛地一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按在了眼睛上,所有的光線、聲音、感知瞬間消失。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意識便如同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徹底陷入了黑暗與虛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