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玲啊？江玲我送回去了。”
    “之前來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在這裏，她說你們去開會了，讓她在這裏陪著爺爺，我也不知道你們多久回來，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聽到唐修的話，周娟麗也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丟了呢。”
    “你這臭小子，也不說給我發個短信，嚇死我了。”
    周娟麗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鬢角的白發在走廊頂燈下泛著細碎的光。
    “那你...”周娟麗看著這個侄子。
    唐修：“伯母，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有些事情和你們商量一下。”
    “好。”
    ......
    樓下。
    唐修替周娟麗拉開奧迪車門時，軍區總院的霓虹燈牌在後視鏡裏縮成紅色光點。
    他摸出震動中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唐嘯君秘書的加密號碼。
    “直接回部委大院。”
    唐修對司機說完，轉頭看向後座的周娟麗：“伯母，大伯呢？”
    周娟麗攥著真皮座椅的手指微微發白：“在部裏開會，據說是因為一些發展問題，但我估計是張家使絆子了。”
    唐修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大伯母，周娟麗也沉思了起來。
    唐修降下隔音板，聲音壓得極低：“許凱旋帶來的證據顯示，張文軒通過南方的關係，在瓊州海峽布置了海上應急通道。”
    車碾過長安街的梧桐落葉，周娟麗突然抓住唐修手腕：“任家！老爺子說的任家是不是...”
    “二十年前三叔案的主審法官任遠航。”
    唐修目光掃過車窗外掠過的國徽浮雕：“他女兒任雪現在最高檢二廳。”
    ......
    唐家老宅的書房彌漫著陳年普洱的澀香。唐嘯君將武裝帶掛在衣帽架上。
    三人進入書房，同步了一下消息，唐嘯君這才從保險櫃中取出一份文件。
    “任雪調取了2004年海關總署的原始艙單。”
    唐嘯君從公文包抽出牛皮紙袋，火漆印上還沾著機要室的藍色封蠟：“張文軒用teu集裝箱走私的不僅是美元，還有三份涉密檔案，當然，這已經是04年的事情了。”
    “老爺子情況怎麽樣？”唐嘯君突然話鋒一轉。
    “說了三個好字。”
    唐修拇指摩挲著茶杯上精忠報國的刻痕：“但提到任家時，護士站的監護儀心率升到120。”
    周娟麗沉吟片刻：“你們真要選在滿月宴？張家在警衛局有七個值班崗哨！”
    “正因為是滿月宴。”
    唐嘯君笑了一聲：“辦公廳剛批準唐寧的警衛備案，明天會有十二個新麵孔調入宴會場勤，都是許家安排的人。”
    他打開手機相冊，調出拍攝的樹狀圖：“張文軒後天會帶秘書和警衛局長。我們需要製造五分鍾的真空期。”
    “任雪負責轉移注意力。”
    唐嘯君指向屏幕上的女性照片：“她明天會以最高檢巡視組名義"偶遇"張文軒。”
    周娟麗突然拽下窗簾繩，月光像冷水潑在三人中間：“如果...如果張老當場發作呢？”
    書房的老式座鍾敲響十二下時，唐修突然想起什麽：“任家要什麽代價？”
    唐嘯君關投影儀的手頓了頓：“任雪兒子明年高考，她要一個國防科大的保送名額。”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其實都心知肚明。
    許家的下場，就代表著許家開始站在了唐家這邊，所以這件事情沒什麽好說的。
    當然了，有些事情嘛...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唐修指節在紅木桌麵敲出沉悶的聲響，國防科大的保送名額在唐家不過是一通電話的事。
    可任雪要的哪裏是名額？
    分明是給兒子套上唐家的護身符。
    “給她。”唐嘯君突然開口：“但得加個條件，那三份涉密檔案的副本必須今晚送到老爺子病房。”
    周娟麗突然按住唐嘯君顫抖的手：“警衛局那邊我去協調。張家的老周欠我個人情，03年他女兒在巴黎留學...”
    “不行！”
    唐嘯君猛地站起：“當年就是周崇明給張文軒遞的槍！”
    唐修把手機推給大伯看，暴雨聲中聽見自己沙啞的嗓音：“周崇明交給我。明早八點前，我要他主動申請調去北戴河療養。”
    他抓起西裝外套時，周娟麗突然往他口袋裏塞了把車鑰匙：“開你大伯的軍牌車去，西長安街今晚有臨檢。”
    ......
    周崇明，周家叛徒！
    或者說，周崇明當年和周振國爭公安部的位置，最終周崇明敗了。
    說到底，這其實也是周家的內部問題，所以也沒有人在意。
    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周崇明突然就和周家斷了關係，並且還和張家走到了一起，公然和周家作對。
    出了大院之後，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不到七個小時！
    唐修發動軍牌奧迪a6，引擎在雨夜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他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啟動‘夜梟’預案，三十分鍾後我要看到周崇明在秦城監獄的審訊記錄。”
    二十分鍾後，唐修從一個黑衣人的手中接過一個u盤。
    唐修從手套箱取出銀色u盤插進車載終端，屏幕立刻跳出標有絕密的文件夾。
    這是三年前周崇明在巴黎索邦大學留學的女兒周雅，與境外情報人員接觸的完整證據鏈。
    當車輛拐入西長安街輔路時，三輛掛著武警牌照的黑色轎車已悄然跟上。
    唐修瞥了眼後視鏡，按下方向盤上的通訊鍵：“確認目標正在西山別墅17號樓，讓紀委的同誌準備好‘雙規’。”
    此刻的西山別墅區，周崇明正靠在真皮沙發上品鑒82年拉菲。
    突然所有燈光同時熄滅，別墅安保係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他剛抓起衛星，房門就被踹開。
    “周崇明同誌。”
    領頭的黑衣男子亮出燙金證件：“中紀委第九審查室請你配合調查。”
    他身後兩人迅速架住周崇明的胳膊，第三個人將準備好的大衣披在他睡衣外麵，這是雙規的標準流程，既要保持體麵，又要防止嫌疑人自殘。
    夜晚三點。
    唐修站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後，他看著周崇明在審訊燈下臉色慘白，當紀委幹部攤開2003年周雅收受境外資金的銀行流水時，這個曾經的警衛局副局長突然癱軟在鐵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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