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是抓著峰兒的手睡著的。
    醒來時，她沒有被墜下山崖的噩夢驚醒，她是被疼醒的。麻藥過去了，刀口隱隱地痛起來，還有嘴唇內側鹹鹹的，癢癢的，楠楠想咳嗽，可是刀口越來越疼，疼痛難忍。她緊閉著嘴，盡量讓咳嗽不影響到牙齦和嘴唇。
    峰兒看見楠楠眉頭緊鎖，想咳又不敢咳，一直在喘，讓喘代替咳，讓喘去消化一部分“咳”的欲望，楠楠右側的半邊臉包紮著，那裏高高隆起，腫大了許多，峰兒的心有點疼，說“我給你潤潤嘴唇吧？”
    楠楠點了點頭，“嗯。” 她有點渴，但是大夫說，六小時內不能喝水。好在輸著液，可以補充水分。
    大姑子來了，她送來了燉雞，說燉的很爛，峰兒說“你嫂子不能吃。”
    大姑子說“一點也不能吃嗎？”
    峰兒說“是的，一點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大姑子看看變形了的楠楠，說“嫂子，怎樣？疼嗎？”
    “嗯！”楠楠輕輕地點了點頭。
    “得疼幾天的。不過會越來越輕。”峰兒說。
    “那，哥哥你吃吧！不早了，估計餓壞了吧！”大姑子心疼她哥哥。
    楠楠看看峰兒，心想“峰兒也很辛苦的。”
    手機響起來，峰兒接起來，說“是爸爸，你接嗎？”
    峰兒說的是楠爸爸。
    楠楠突然不想接電話，她有點怪他們，怎麽就真不來了呢？她太想爸爸媽媽了，她任性起來，心想“讓他們擔心一陣再說。”
    峰兒接了電話，說“爸，你們別擔心，楠楠沒事，隻是不太方便說話。你們放心！”
    每次，峰兒叫起楠爸爸和楠媽媽總是那麽的親切，這一點楠楠特別欣慰，甚至有點感激，隻是對於婆婆，楠楠叫起來總覺得有點生硬。
    輸液一直到傍晚，可能是液體裏有止疼藥，楠楠不再覺得那麽鑽心地疼痛，她起床上衛生間，在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還是我嗎？半邊臉拱起，紗布上有滲出的斑斑血跡，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楠楠心情低落下來，默默地躺到床上，不覺眼眶發熱，嗚咽起來，峰兒聽到有點動靜，趕緊走過來，關切地問“怎麽了？”
    楠楠說“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有點傷心。”
    “放心吧，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才動完手術，會一天比一天好！”峰兒把楠楠的手抓到他的手心裏。
    楠楠安定下來，但是眼淚還是不斷地往下流。
    這時，楠楠的手機又響起來，峰兒一看，說“是媽媽，你接吧，聽話，別任性！他們擔心，聽到你的聲音他們就會放心一些。”
    楠楠脆弱時，就會任性。這時她被峰兒說服了，接過手機來，“喂，阿媽。”
    “楠楠，怎樣？好些了嗎？”楠媽媽急切地問道。
    “阿媽，我還好，就是這次手術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好起來，得慢慢養。”楠楠說話有點慢，他嘴巴動起來揪的疼。
    “誰在伺候你？”楠媽媽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峰兒請假在醫院陪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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