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和李主任說著話，人也放鬆了許多，想著這樣的工作環境還是不錯的。
    一會曹姐領來工作服，帶著天兒去換衣室，指著一個櫃子對天兒說“以後這個櫃子就是你的了，每天來了之後，你都要換上工作服，把幹淨衣服和你的東西放在你的專用櫃裏鎖上。我在外麵等你，你現在換衣服，我帶你去車間看看。”曹姐說完，就走出了換衣室。
    接著曹姐帶天兒去了車間，把天兒介紹給王哥和其他幾個員工。通過曹姐的介紹，天兒知道，王哥是這裏的頭頭，在這裏幹什麽活都要聽他安排。曹姐還告訴他中午在哪吃飯，每天九點之前要記得訂飯，還有其他的注意事項，曹姐交代的很仔細，天兒也聽得很認真。
    天兒走到機器跟前，看著同事幹活，這時，王哥走過來，看著天兒，很親切地說“李笑天是吧？細皮嫩肉，很快就會變成古銅色皮膚了，你媽舍得你來？”
    “王哥，你認識我媽啊？”天兒覺得曹姐叫班長王哥，天兒也跟著這麽叫。
    “你媽大名鼎鼎，哪能不認識？夢江南書店老板，你爸我也熟，不過你應該叫我王叔，不能叫王哥。”班長說完哈哈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一同笑起來。
    天兒被他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改口叫了王叔。從此，天兒多了個叔叔。
    王叔很和氣，也很照顧天兒，教他幹活很有耐心，做得不對時也很細心地指導。天兒看著王班長對誰都挺好，因此這個班裏可謂是比較和諧的小團體。聽說班裏兩班倒，共十二個人，王班長帶六個人，還有一個姓張的副班長帶另一個班。
    在這個車間裏，大部分人都認識楠楠，畢竟楠楠在九八廠呆了二十多年，和九八廠周圍的人也熟。就像王班長也可以說看著天兒長大的，小時候天兒也認識他，楠楠搬家進了城，天兒在城裏上學，長大了去外地讀書，近二十年不見，快認不出來了。
    人總是懷舊了，也包括王班長和車間裏的人。小時候或許抱過的孩子，如今一個大小夥子站在跟前，不免感慨，感歎歲月流逝的同時，也會欣喜孩子的成長。然後說一聲“你長大了，我也老咯～”
    第一天上班，什麽都很新鮮。九八廠的石墨技術全國領先，設備配套全，基本上都是機械化生產。但是石墨精細到一定程度，弱眼很難看見的粉塵不知不覺就鑽進了肌膚，因為它帶有油質，摸上去光滑，發亮，很薄的一層看不見，即使你每天沐浴露洗過澡，用去汙膏戳過，但時間一長皮膚總會變色，變成黑黑亮亮的那種。
    其實在九八廠的生產廠區，不管你是在車間還是在辦公室，時間待久了，不知不覺，臉色就變了，如王班長所說，細皮嫩肉是不存在了，灰灰的，黑黑的，亮亮的，接近古銅色，像王班長那樣的臉色，才是九八廠生產標兵的代表。
    天兒對工作還是滿意的，不累，同事關係和諧，他在裏麵最小，大家都很照顧他，王叔對他很好，像親叔叔。工資高，沒有像其他地方，東扣西扣的，每次拿到工資天兒都會很有成就感。
    楠楠發現，天兒的臉色外表，原本白裏透紅的膚色慢慢不見了，代之於黑黑，灰灰的。
    一次去九八廠，碰到陳姨，老九八廠醫院大夫，她看見楠楠很高興，拉著楠楠的手說了很久的話，拉家常的話楠楠不記得了，但她說的一件事讓楠楠重視起來“生產車間雖然工資高，但那個環境不能待太久，對身體不好。雖然沒有科學依據，但事實擺在那裏，都說那邊的水不好，環境再整頓，還是有害於身體。”
    這個成了楠楠的心病。
    回到家裏，楠楠和峰兒說起這事，峰兒說“年輕時，我也在那裏幹過，現在還不是很健康。”
    楠楠抬起頭，滿臉疑惑，問道“你，健康嗎？”
    “不健康嗎？”峰兒疑惑。
    “查體時，忘了有多少指標不合格了？還叫健康？”峰兒被楠楠懟了一下，沉默了一會說“我的那些指標不合格是中老年人的正常現象。”
    “不對啊，你是不老先衰。”每每說到峰兒的身體，楠楠總要刺激刺激峰兒，想讓他引起注意。
    如今天兒的工作環境會對天兒的身體產生影響，楠楠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想辦法把他調出車間。
    調出車間進辦公室，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得等機會。如今的行政人員，已經超編，不可進人，隻可裁人。麵對這樣的情形，峰兒似乎沒有很好的辦法。
    勇軍來了，他要帶天兒去海城。開始峰兒有點猶豫，後來覺著峰兒去海城也是不錯的選擇。在海城，有舅舅幫忙，舅舅可以帶天兒，跟著舅舅學習學習社會經驗，讓舅舅給找個活幹，還有大表哥小表哥幫他，上班同時，三兄弟再合夥做一個項目。
    等天兒穩定下來，可以在海城安家，等峰兒退休，楠楠就可以舉家南遷了。
    天兒聽了楠楠的想法，感覺前景很好，興致滿滿，峰兒也沒提出反對意見。楠媽媽問峰兒“想把天兒留海城不？”峰兒一口答應了，他想起了他答應楠楠的三十年後，我陪你回海城！如今豈不是真的要實現？
    楠楠很興奮，但是峰兒的決定、天兒去南城，可急壞了兩個姑姑，還有峰兒的表弟們。
    “真要離開家鄉去海城？”
    “所有的關係都不要了？”
    “父母不在了，還有舅舅、大姨、小姨呢？”
    “對弟弟妹妹們不管不問了？”
    峰兒說“網絡時代，信息發達，北城到海城的距離很近了，不遠！”
    “哪裏對天兒的發展好，我們就在哪裏。”
    “弟弟妹妹們過得都挺好，不需要我這當哥哥的操心了。”
    “楠楠幫我伺候娘那麽多年，如今丈母娘、丈母爺年紀大了，我們去陪陪他們。”
    想著想著，就覺得離開北城並不難！！簡單一句話天兒在哪兒，峰兒和天兒就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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