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重新接通，壽光帶有玩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還以為你要空手套我一個情報呢。”
    白芨“雖然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但為什麽你不能大方一回呢？”
    壽光“哈哈，厚臉皮我也很喜歡，我覺得我對你還是很大方的，以往哪次我不是多給你情報。”
    白芨“可不會有人會嫌敵方的情報多。說回正題，第二件事，你現在有同夥在估塔羅這個國家，或是周邊國嗎？”
    壽光“雖然我是對他們這些同事沒什麽感情，也不介意你殺了他們……但好歹也請不要這麽直白啊。”
    “珈特蘭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呢，你這麽快就閑不住？你不會真打算把我們殺光吧？”
    白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是否動手一般是看對方態度的，而且我現在最想見的還是你們的老大。”
    “那有點難了，你現在還不配讓‘祂’親自來找你。”說完，壽光那頭沉默了一會，這才再次開口“好吧，先為他們悼念一下，然後就是開心的情報交～換～”
    這一會，江珠敲門進到白芨的房間，見白芨還在打電話，以為她一直沒有說完，剛要離開，卻見她比了個讓自己留下的手勢。
    白芨將手機放在桌子上，點開免提，壽光歡快的聲音很快就充斥在房間裏。
    “現在正好有三名同事在估塔羅哦，好像是在執行老大的什麽任務，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們現在已經不太跟我玩了，唉。”
    雖然她結尾的語氣有些悲傷，但白芨完全不想安慰她，畢竟她可是壽光——
    “所以，殺了他們也好，說不定老大會再招些新人，希望小新人能更有趣些。”
    詭物，名副其實。
    白芨輕聲“嗯”了一下算回應，壽光接著道“這兩位同事呢，一個你應該比較熟悉，叫巴耒，是頭蠢熊，之前跟赤輒和羙羙玩的比較好，對你的仇恨值很大啊。”
    “剩下的兩個，是一對長相極相似的雙胞胎姐妹，姐姐叫漆羌（qiāng），妹妹叫安猷（you）。”說到這，壽光停頓了幾秒，語氣略有些變化，“老大那邊對我們下了隻要見到你就要殺了你的命令，所以正常來講我們應該是都對你懷有殺意的。但這兩位我實在是確定她們是否會對你懷有殺意，因為我跟她們的接觸不多。”
    “挺好接觸的，我跟她們幾次的交流中都沒有什麽吃力感。但也挺不好接觸的，因為她們的世界裏隻有彼此，就好像……啊，那兩個小鬼。”
    白芨“餘梓晨和餘辛辰？”
    壽光“對！就是他們，真的很像啊，基本相似的臉，還有隻認彼此的那種感覺。”
    “感覺隻要有一個死掉，另外一個就完全活不下去了，不覺得這很值得驚歎嗎？神奇的關係……”
    “明明最初他們都是一個人。”
    ——
    壽光想要的情報很簡單，與其說是情報，更不如說隻是為了滿足她自己好奇心的采訪。
    就珈特蘭一事對赤輒和卡蠹的評價。
    嗯……很簡單，又不是那麽簡單，因為白芨對他們屬實是沒什麽想法，隻是必須要解決的對象，這能有什麽評價啊，她就見過他們的生樣和死樣，也不是多熟。
    終於應付過去，白芨好像被一群記者圍堵過的女明星，心靈上的疲憊感一時半會都消除不了。
    “她一直是這樣嗎？”江珠見過壽光，也聽過她的聲音，在餐廳時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那時兩人的話題還不涉及到她的同事。
    “看起來是的，至少我跟她的幾次接觸裏，她一直沒太變。”白芨拿起手機，到床頭充上電，一邊回著江珠的話，“接下來我打算去會會她這幾個同事。”
    “我接觸的詭物裏，從來沒有她這樣的。”江珠站在原地，他之前對壽光的印象隻是覺得她的思想奇怪，現在卻有了更多的想法——恐怖。
    倒也不會因此就對她感到恐懼，隻是出賣自己的同事性命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冷血。
    “她不在意他們。”白芨倒是覺得沒什麽，也不會因此去想些什麽，“而他們，也不見得在意她。”
    因為各自利益聚在一起的烏合之眾，早晚也會因為崩盤散如沙。
    她現在對那個“神”更好奇了，好奇“祂”為讓這些“信徒”們相信“祂”做到了何種地步。
    江珠“我跟你一起去。”
    白芨“你不是有事要去做嗎？”
    江珠“不是有事，我沒有事。隻是回……jia、回去而已。”
    白芨“哦，那就一起唄。”
    孩子長大了，搞不懂他們的想法了。
    ——
    說是要去會會，但現在也隻是知道他們在這個國家，卻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估塔羅是小國，但那是在世界地圖上，放在現實中可就算大了。
    白芨不想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碰運氣，於是她先將壽光的錄音給餘辛辰發過去，讓她知道她想知道的，後又給平哈和頓年挨個發消息，告訴他們自己現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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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不管他們現在在幹嘛，又或者是已經落在別人手裏了，看到消息的那個人可能，大概，應該都會找上門來吧？
    並不。
    接下來一周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沒有人找上門。
    好消息他們現在還算安全，沒有落在敵人的手裏。
    壞消息他們沒有落在敵人的手裏。
    嘶，她賭錯了嗎？難道和他們發生衝突的不是巴耒他們仨？
    釣魚沒釣上來，白芨稍微萎靡了一下，雖然她是很想拉快進度，奈何是真的不給機會。
    難道要她上街上到處喊她是白芨她老大，不服就來砍她嗎？
    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白芨起身來到了江珠的房間，他正在桌前做著什麽東西，白芨上前看了兩眼，因為還未成型，也看不出是個什麽來。
    “白芨，壽光告訴你的消息真的準確嗎？”將白芨這幾天的無用功盡收眼底，雖說方法不好吧，但壽光的消息就真的準嗎？
    “先不說她怎麽迅速給出與她關係不善的同僚的具體位置，她這麽出賣同僚，她背後那個說是很厲害的老大能完全不知道？”
    “確實是有些蹊蹺，不過她沒有騙人。”白芨神色認真，“對我來說，隻要她能給我我需要的情報就好了，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應該是她自己需要擔心的？”
    按照兩方目前的關係看，以及“神”對他們的要求，“神”是肯定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可壽光又確實有在做，且不止一次，態度也很隨意……
    白芨“看來那個無所不能的‘神’也有不知道的事。”
    江珠“可她對她的同事不上心，她又是怎麽知道他們的任務位置的？”
    江珠“她肯定不會去問‘神’……那就是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知道他們所有人的任務，他們所有人現在的所在地，對壽光又沒有任何的防備，不。”
    真的沒有防備嗎？還是說毫不在意？
    如果是第一個，說明壽光和這個人的關係很好，可如果是第二個，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麽？
    能掌握所有人的消息，這個人無疑是組織的內部精英，是“神”很相信的部下。
    江珠對此心生警惕，“神”的部下都是能人，就算智力不高，至少武力在線，也不知道“祂”是從哪裏收來的這些人。
    “目前壽光的情報沒有出錯的。”白芨雙手環在胸前，“新出現的名字，也在之前她的成員名單上。”
    江珠不知道名單的事，但考慮到這些人是卡蠹的同僚，他還是想要一份名單，也許未來的某天他會碰上其中的某一個？
    白芨根本記不住那個名單，隻是她有係統，於是一個個給江珠念出來，並糾正他們的名字寫法。
    “屏是屏風的屏，不是平安的平。”
    “好多奇怪的名字。”江珠下意識的感慨了一下，又意識到不對，因為白芨給他們幾個取得名字沒好到哪裏去，可……可至少也是有意義的啊！都是圍繞著琥珀來取的。
    白芨“異族沒有姓氏，名字多是為了區分彼此才取的，所以也都是自己挑自己的喜歡的來取。”
    江珠點頭，趕緊跳過這個話題。
    這些年裏，因為他們的名字組成跟正常的人類不是很像，特別是育沛這個首字不是姓的，總是會碰到報上自己的名後，被人多看幾眼的狀況。
    起初江珠還不知道，因為他不會遇上這樣的情況，可隻要身邊跟著他們其中的一個，就會被來帶著一起看。
    跟常與人接觸的頓年等人不同，江珠多是和白蘇或是其他工程師一起，或自己單獨泡在實驗室。幼時的經曆讓他討厭他人的視線長久的落在自己身上，所以除非必要，否則他很少會出現在人多的場合。
    也是後來，隨著一些工程的進展，他遇上了一些人形或類人形的異族，才知道他們幾個的名字比起人類，更像是偽裝人類的異族。
    畢竟多數人類還是無法從外貌上分辨出人形異族的，特殊的名字就成為了他們判斷的標準。
    整理完名單，除去幾個有印象的名字外，完全陌生的名字有七個。
    考慮到卡蠹和赤輒，江珠覺得剩下這幾個人裏，肯定也存在著手裏擁有勢力的家夥，但會是誰呢？
    白芨一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強者為尊的世界就是這樣，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白芨“這個名單明姑羅也有，但她這幾年都沒找到他們，應該是有別的化名。”
    異族們喜歡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但他們也不介意有第二個名字，特別是方便辦事的情況下。
    名單隻是這些人的真實姓名，又不包含他們的具體樣貌，放在全球去找，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盡管如此，江珠還是讓自己記住了這些名字。
    看著手裏的七個名字，江珠又開始思考，給壽光透露他人地點的是哪個。
    名字包含他們的喜好和一定的期許（？），也就是說能代表一部分的他們，也許可以從他們的名字下手，去判斷他們每個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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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好吧，看不出來什麽，隻覺得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會起名，感覺真的是完全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啊，不會全是詭物吧。
    還是說異族都這麽任性？
    白芨“怎麽了？”
    江珠目移，將名單收起“……不，沒什麽。”
    男人一頭晃眼的紅發配上他精致的容顏，讓他頗具少年感，又沒有很顯小。
    他的衣服多是長袖，用來遮掩身上的紋身。穿衣打扮比起張揚的柳青，更像是個街舞青年，偶爾還會有些複古的搭配。
    但白芨沒有看他跳過舞。他躲避白芨的注視，轉移目光，一副狗狗祟祟的樣子，明顯是有鬼。
    白芨多看了他兩眼，但江珠直接站起身移動，所以最後隻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朵。
    盡管不知道他想了什麽，但白芨在這一刻莫名的懂了——這家夥，心裏素質沒有柳青高。
    甚至，應該連花珀都不如。
    白芨也沒有追著他問，剛剛他到底想了什麽。她現在覺得自己有些被動，如果想要找到那三人的具體位置，隻是在原地等待，或者寄希望於平哈他們落在了對方手裏，是十分不現實的。
    很好，用一周的時間來想通早該想到的事嗎？
    可她不知道巴耒等人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平哈頓年的目前情況，就算是衝出去，敵人也不會馬上就找過來……
    等等。
    白芨轉身，看向站在窗邊不知道在忙活什麽的江珠。
    她差點就要把他們的真實身份忘記了。雖說現在沒有他們的任務了，但他們的身份應該還沒有改變吧？就像氣運之子和氣運之女一樣。
    “江珠。”
    江珠“嗯，怎麽了？”
    白芨“擲骰子吧。”
    江珠“啊？現在嗎？”
    白芨“對，現在，我們用擲骰子來決定去哪裏。”
    江珠“……為什麽是要骰子來決定，不，等等，我們要換位置了嗎？”
    白芨“不是換位置，是去找人。”
    江珠還是沒理解，擲骰子去找人？白芨是已經自暴自棄了嗎？
    江珠“也許我們可以……”
    白芨“江珠，你相信命運嗎？”
    她幾步來到江珠麵前，抬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手指間不知從哪真的搞來了一個骰子，正隨著她的手指在指節間移動，最後被白芨拿在江珠的鼻前。
    江珠已經僵住了，他的視線從白芨的臉上到她的手，再到麵前的骰子，不可避免的來了個鬥雞眼，又趕緊轉過頭，大手揉了揉雙眼。
    江珠說實話，他是相信命運的。
    因為命運真的很愛對他開玩笑。
    就比如現在，神＊＊擲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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