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認
字數:8064 加入書籤
倒地後的護院們痛苦地著、哀嚎著,有的甚至當場昏死了過去。
可此時的墨乾穀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視若無睹,他依舊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不緊不慢地朝著早已被這場麵嚇得木楞在原地的少女走去。
待走到少女身前時,鬥篷下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之色,輕聲開口問道:「小姑娘,你長的很像我一個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麵對這個身披鬥篷的神秘人,盡管此刻少女心中充滿了恐懼,但她仍然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聽到墨乾穀的問話後,她先是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隨後揚起粉拳,不顧一切地朝其砸了過去,並怒聲喝道:「你這家夥,竟敢招惹我們藥莊!莫要以為本小姐會怕你!」
眼見少女的拳頭即將擊中自己,墨乾穀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隻見他輕描淡寫地伸出右手,輕而易舉地便將少女打來的拳頭牢牢握住。
少女見狀,心中不禁暗自竊喜,她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那張嬌俏可愛的臉龐上哪裏還有半分先前害怕的模樣?
「哈哈,你這個愚蠢至極的家夥!中了本小姐的萬毒針,若是沒有我親手給予的解藥,休想能活過半個時辰!你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少女惡狠狠地說道,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原本看似柔弱無助、滿臉驚恐的少女,其實暗藏玄機。
隻見她緊握的拳頭縫隙之中,竟藏匿著一根細如發絲且難以被肉眼察覺的毒針!而她佯裝出極度恐懼的神情,並以拳擊之姿發動攻擊,目的正是趁著對手放鬆警惕之時,出其不意地使用這根毒針刺向對方。
然而,令少女始料未及的是,墨乾穀並非等閑之輩,就在她自以為得手之際,墨乾穀卻將手中一根如同針狀般的物件在她眼前輕輕晃動起來:「你說的是這個。」
麵對此情此景,少女瞠目結舌,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你……你怎麽可能?我分明已經成功刺中你了啊!」
墨乾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輕描淡寫地回應道:「隻不過是你認為自己刺中了。」
言罷,他收起那根毒針,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下一次,可不要再這樣輕視敵人了哦。」
正在此時,一陣洪亮且中氣十足的喝問之聲驟然響起:「究竟是什麽人膽敢前來我藥莊肆意滋事!」
聲音未落,眾人尚未見到發聲之人的身影,但那股雄渾厚重的氣勢已然撲麵而來。
緊接著,隻見一名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的老婦人步伐穩健地自內堂緩緩走出。
少女見狀,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一路小跑至老婦人身旁,緊緊依偎著她,嬌嗔地呼喊著:「奶奶,就是他要闖我家山莊!」
墨乾穀靜靜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緩緩移向眼前突然出現的老婦人,眼神之中瞬間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稍稍停頓片刻之後,他似乎在腦海裏仔細斟酌著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然後才用低沉而沉穩的聲音開口說道:「在下此次前來,乃是為了購置一些珍稀之藥。」
然而,老婦人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賣於你,你走吧。」
聽到這個答案,墨乾穀並沒有絲毫驚訝或者惱怒之色,反而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不知閣下是否還記得荒山故人?」
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讓原本態度堅決的老婦人瞬間瞪大了那雙因為年老而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眼睛。
她努力凝視著麵前之人,漸漸地,眼前這個帶著鬥笠的陌生男子的身形竟然開始與深藏在她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影重合在一起。
墨……墨哥哥!?
老婦人心中一陣驚疑不定,但又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於是急忙問道:「信物何在?」
墨乾穀微微一笑,彎腰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根毫不起眼的雜草,輕聲說道:「信物在此。」
當老婦人顫巍巍地走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根看似普通的雜草時,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墨乾穀的手掌之上。
她悄悄地觀察著那一路路掌紋,仿佛想要從中找到更多能夠證明對方身份的線索。
終於,當她看清那些熟悉無比的紋路之後,一顆懸在心頭多年的心總算落回了原處。
不過,盡管內心激動萬分,但藥芳靈還是強行壓抑住了身體因為興奮而產生的微微顫抖。
隻見她隨手將那根雜草扔到一旁,然後板起臉來,故作嚴肅地說道:「真是莫名其妙!看你這樣子,想必是病得不輕。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我且替你瞧瞧究竟是何病症。不過嘛,這看病的費用可得另外再加。」說罷,她便轉身朝著屋內走去,腳步明顯比平日裏快了許多。
墨乾穀自然是心領神會,知曉她心中所想,便跟隨藥芳靈一同前往會診間。
與此同時,與她們同行而來的,還有藥芳靈那多事的孫女——苗舒淇。
當二人步入房間之際,苗舒淇也想緊隨其後進入其中,但卻被眼疾手快的藥芳靈攔在了門外。
隻見藥芳靈柳眉倒豎,怒目圓睜,對著苗舒淇嗬斥道:「死丫頭,你跟著瞎摻和啥?趕緊回自個兒屋裏頭煉藥去!今日若是還無法將那丹藥煉好,小心我家法伺候!」
然而,苗舒淇可不吃這一套,小嘴一撇,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才不回去,你們倆鬼鬼祟祟的,什麽荒山故人,雜草為證。」
「奶奶您該不會是想要瞞著我爺爺做出什麽對不住他老人家的事兒吧!」
她竟然當著墨乾穀的麵兒,毫無顧忌、直言不諱地講出這番話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倒是頗有些藥芳靈年輕時的風範。
聽到這話,藥芳靈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惱羞成怒之下,她揚起手掌,朝著苗舒淇的小腦瓜狠狠地敲了一記栗子,口中罵道:「好個你死丫頭,還敢造我的謠,看我今兒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苗舒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生疼,捂著腦袋,氣得直跺腳,嘴裏嚷嚷著:「奶你居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這樣打罵我,真是太過分啦!我一定要去告訴爺爺,讓他來評評這個理兒!」
話音未落,她便如同一陣風般,氣鼓鼓地轉身跑開了,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苗舒淇遠去的背影,藥芳靈不禁麵露尷尬之色,心中暗自懊惱不已。
她轉過頭來,衝著墨乾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略帶歉意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唉,都怪我平日裏太過寵溺這孩子,以至於如今竟這般無法無天,盡在外人麵前丟我的臉麵。」
墨乾穀摘下鬥篷審視著會診室的格局擺設,這裏原本是她父親藥萬兩的醫診辦公室,如今掛著讚揚她醫術的錦旗。
過了一會兒,他才將視線重新落在藥芳靈身上,輕聲開口問道:「苗聖文,他對你一如既往嗎?」
聽到這句話,藥芳靈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聲音低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挺好的」
「那就好。」墨乾穀似乎並未察覺到藥芳靈複雜的心情,仿佛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對於藥芳靈來說,這樣的結果或許才是最好的吧。
沉默片刻之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接著問道:「對了,小悠怎麽樣?她也嫁人了嗎?」
提到小悠,藥芳靈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最終,她還是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來:「小悠她還在山上等你」
墨乾穀聞言,不由得長歎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感慨。
他自然明白那個傻丫頭的心思,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一直在山上等著自己。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見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藥芳靈連忙試圖轉移話題,打破這種令人壓抑的氛圍。
她抬起頭,一臉好奇地看向墨乾穀,急切地追問道:「墨哥哥,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一直杳無音信呢?」
墨乾穀心裏很清楚,以藥芳靈的性子,她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然而,考慮到不想給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和擔憂,墨乾穀決定隱瞞事情的真相。
「自從那天我出去之後,不幸落入了龍羽卿設計的陷阱之中。那場埋伏極其凶險,可謂是九死一生。曆經千辛萬苦,我才勉強逃脫出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隱蔽的洞府裏沉睡調養傷勢,直到最近幾日,身體狀況才有了些許起色,這才能從那休養的洞府走出來。」墨乾穀緩緩地講述著這些年的經曆。
藥芳靈聽著墨乾穀所描述的過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
她的雙眼閃爍著凶狠的光芒,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可惡女人的身影。
如今時過境遷,那龍羽卿早已不是當年的小角色,龍家勢力如日中天,實力深不可測,誰還敢與之為敵。
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藥芳靈感到萬般無奈,縱使有滿腔的憤恨,卻也無計可施。
「墨哥哥,關於龍家的仇怨,恐怕你現在不得不暫時放下了。
當初龍羽卿當時沒有看到你的屍首,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地四處打聽你的下落。
所以,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能讓她察覺到你的行蹤啊!」藥芳靈憂心忡忡地提醒道。
「放心吧,我會小心謹慎行事的。」墨乾穀皺起眉頭,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
隻要一提到龍羽卿這個名字,他就感覺頭痛。
對於她的心狠手辣以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墨乾穀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
倘若不能盡快找到應對之策,隻怕以後的日子都會不得安寧。
「小七,我此次來,是因為我之前受傷一直在服用的那些療傷丹藥,如今已經全部吃光了。所以呢,我想從你這兒購買一些所需的藥材,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另外還有一件事得拜托你幫忙,就是我現在體內的靈力完全無法調動起來,自己沒辦法煉製丹藥。想請你辛苦一趟,替我將這些藥材煉成丹藥。」
藥芳靈聽聞此言,連一絲一毫的遲疑都沒有,當即點了點頭應承下來,並開口說道:「你放心吧,這都不是事兒,我馬上吩咐下人去做準備工作。」說完,她轉身便朝著門口走去,打算喚人前來安排相關事宜。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此刻正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那扇緊閉著的房門之上,偷偷摸摸地聽著屋內二人的對話。這個人正是跑掉之後又殺了個回馬槍回來的苗舒淇。
此時她正聚精會神的趴在門上,生怕錯過任何一句關鍵信息。
就在藥芳靈伸手握住門閂,準備將門打開的時候,趴在門上的苗舒淇由於失去了支撐,整個身子猛地向前撲去。隻聽得“咚”的一聲響,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摔倒在了地上。
藥芳靈先是被嚇了一跳,但當她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之後,頓時氣惱不已。
隻見她迅速蹲下身子,一把揪住苗舒淇的耳朵,厲聲責罵道:「好哇,你這個死丫頭片子!竟還學會偷聽牆角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
說,你到底都聽到些什麽了?趕快給我如實招來!」
苗舒淇猝不及防之下被揪住了耳朵,隻覺得一陣劇痛襲來,忍不住大聲呼喊道:「哎哎,奶奶饒命啊!疼……疼死我啦!求求你快鬆手吧,我的耳朵快要被你給拽掉啦!」
看著苗舒淇那副痛苦萬分的模樣,藥芳靈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
如果對於其他人膽敢如此偷聽,她可絕不會輕易放過,說不定真的會硬生生地將對方的耳朵給拽下來。
她冷哼一聲,這才鬆開了手。
「去,叫張伯將藏寶閣裏所有的上乘藥材都搬到大堂那去,就說我要查閱。」
此時苗舒淇滿臉怨氣,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依舊發脹發紅的耳朵,一邊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賴在地上就是不肯起身。
「啊呀!我還收拾不了你啦?」
藥芳靈見她耍性子,揚起手作勢就要再次打過來。
苗舒淇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那可憐的腦袋,連聲求饒道:「別別別,我這就去,馬上就去!」話音未落,她便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慌不擇路地連滾帶爬衝了出去,那模樣簡直狼狽至極,全然沒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儀態。
站在一旁的藥芳靈看著她這般滑稽可笑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孩子如此頑皮任性,日後可得好好管教才行呐。
就在下人們忙前忙後、熱火朝天地搬運藥材之時,藥芳靈則若無其事地跟墨乾穀在會診間內,悠然自得地享用起下人剛剛送進來的精致糕點。
二人坐在桌旁,有說有笑,好不愜意。
過了好一會兒,當那些藥材終於被全部搬運完畢之後,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苗舒淇急匆匆地跑來叫奶奶去大堂查收。
可誰能想到,當她滿頭大汗地推開房門時,隻見藥芳靈和墨乾穀正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美味可口的早餐,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反觀自己,大清早就辛苦奔波勞累,此刻不僅渾身汗水濕透,甚至連一口早飯都還未曾來得及吃上呢!這一刻,苗舒淇隻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仿佛遭受了足足一萬點暴擊傷害……
「奶奶,東西都搬好啦!」苗舒淇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綿綿地靠在門口,有氣無力地喊著。
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手擦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聽到孫女的呼喊聲,藥芳靈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著疲憊不堪的苗舒淇,皺起眉頭說道:「就這麽點兒東西,讓你搬一下就累成這樣?以後每天早上都給我到山上去跑十圈!好好鍛煉鍛煉身體!」
苗舒淇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以前那段可怕的經曆——每天被強迫繞山跑十圈的恐怖地獄式修行。
那種累得快要虛脫的感覺至今仍記憶猶新,她連忙擺手求饒道:「不要啊,奶奶!跑十圈實在太累了,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此時,一旁的墨乾穀見苗舒淇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不忍,想要開口替她說幾句好話。
可轉念一想,如今自己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哪有資格多嘴呢?於是便默默地閉上了嘴巴,尋思著還是盡量減少與她們之間的交集,早些離開這個地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