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才，天下之才...”
    “荀君，你在說什麽？”
    見荀彧有些魔怔，王蒼有些不解，上前關懷道。
    這聲呼喊讓荀彧如夢方醒，馬上回過神來，口中失笑道：“第一次離開潁陰，心中思念老父，故而這般作態，讓雲中侯見笑了。”
    王蒼見荀彧無事，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出發吧。”
    “好。”
    看荀彧點頭，王蒼沒有多想，招呼眾人上馬，領著一眾親衛義從徑直出了西城門，在城外西鄉的鄉亭處尋著剩下的百餘騎。
    因要去陽翟縣，故而西鄉是必經之地。這百餘騎動靜太大，王蒼沒讓他們靠近潁陰縣城，隻是自帶了些親衛義從去城中，這些人馬便托西鄉有秩照拂一二。
    如今見義從騎要走，西鄉有秩也知曉是那位雲中侯來了，熱情的來到王蒼身邊，與其閑聊起來。
    王蒼對這位西鄉有秩非常感興趣，加上其族侄荀攸被自己招攬，愛屋及烏之下，雖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沒聊幾句，二人便熟絡的和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知曉荀攸被王蒼招攬，這位西鄉有秩直接臉色一變！但應景的是，此時天空忽的打了聲悶雷，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住。
    王蒼瞧著晴朗的天空，繼剛才的悶雷後，又接連響了幾聲，心中有些納悶，好端端的，怎麽會打雷？
    忽然間，王蒼想到了些什麽，衝著身邊的西鄉有秩說道：“惜哉！”
    西鄉有秩不解，問道：“君侯，何故歎息？”
    “吾與閣下相見恨晚，可惜此時天雷有了，青梅卻尚未成熟。如是初夏時節，取些青梅與美酒，吾定然與閣下煮酒論英雄！”
    西鄉有秩深深的看了眼王蒼，好似聽懂了什麽，臉上平靜的回道：“日後亦無妨，青梅尚未成熟，亦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是極！”
    “來了，來了！”
    王蒼還想接著說，可身邊劉破奴的呼喊將他的話給打斷，因為，荀攸和荀彧的車駕到了。
    和西鄉有秩告歉兩句，王蒼翻身上馬，上前接住二人。留下前者在原地麵色複雜。
    荀攸雖做了王蒼的幕僚，可其不會騎馬，王蒼知道初次騎馬的痛苦，加上此行頗遠，專門給荀攸準備了一輛四麵有廂，頭上有頂的輜車，讓他安坐其中。
    出城的路上，瞧著王蒼給荀攸安排的待遇，荀彧心中點頭，想起昨夜荀緄說的另外一件事。
    “今日在家中的這些話，不可再過三人之耳。此事文若你藏在心裏就是。”
    “阿翁，那白日裏雲中侯說的那些？”
    “嗬，兵子終究是兵子，心裏藏不住話。也不知祁縣王氏素以經學傳家，怎麽會出這麽一個殺才。與適才咱倆的對話一般，不可外傳，阿成那邊，乃公已經提醒過了。”
    “嗯...”
    安坐在敞篷的軺車，荀彧遠遠的便瞧見了這百餘義從，加上這些人胯下的七尺大馬，口中喃喃道。
    “王蒼啊王蒼，你到底是何許人也？”
    說王蒼，王蒼至。
    王蒼拍馬來到荀彧近前，笑著問候道：“荀君，路途遙遠，這軺車太小，不如隨小荀君一同坐那輜車？”
    荀彧搖了搖頭，在軺車上跪坐得筆直，笑著接受了王蒼的好意，但身子未動分毫，作揖道。
    “君侯，你我之間，亦不是初見，喚吾字就是。”
    “但君侯的好意，彧心領了，潁陰離陽翟不過幾十裏，轉瞬即至。加之季春天暖，一邊迎著暖陽，一邊賞景，豈不美哉？”
    “哈哈哈哈！”
    “文若此言妙矣，吾久在雲中，亦是初次見這內地郡國的風貌。若非有要事在身，定然邀上文若及小荀君一同去郊外踏青遊玩。”
    “洛陽離陽翟不遠，君侯如有休沐得閑之時，來陽翟便是！彧有一好友，屆時領他與君侯相見。”
    “能為潁陰荀氏子的好友，定然是世之逸才，不知那位逸才貴姓？”
    想到那位好友，荀彧摸著下頜剛冒出頭的細密毛刺，笑道：“其人姓戲，名忠。此人才幹，不下於彧！”
    王蒼疑惑道：“戲忠？”
    姓戲？這個姓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
    “正是，其人雖是寒門，可陽翟才氣，此人獨占半數！是位...是位大才！”
    想到自家好友的脾氣和品行，荀彧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隻好說是大才。如不是寒門出身將其約束，故而名聲不顯。
    陰公如知陽翟有這等大才，定會尋一曹掾的官職給他吧？
    另一邊，王蒼神色大喜，因為他來潁川正是為了拐些日後曹操和袁紹麾下的曆史名臣走的，如今荀彧幫忙引薦，正中他的下懷！
    “這等大才，吾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與其相見！文若，吾等這就出發吧。”
    “唯。”
    荀彧話落，王蒼沒有多待，馬上轉身招呼眾人啟程。
    瞧著王蒼這副見賢若渴的樣子，荀彧不由得笑出聲來。也不知是笑王蒼還是笑自己那位好友戲忠。
    伴隨著車輪滾動，輜車的窗邊，那被掀起的一角被緩緩放下。
    兩邊人馬合二為一，這百餘人，兩輛馬車，兩百餘匹健馬一同上了官道，尋著潁川郡的郡治陽翟的方向，徑直往前飛馳而去。
    鄉亭的亭舍前，瞧著王蒼遠去的身影，高大的桓表下，一名疤臉漢子蒙著麵巾，牽著一匹七尺餘的健馬，來到西鄉有秩的身旁，低聲說道。
    “那位雲中侯留的。”
    “嗯。”
    “小荀君也跟去了。”
    “嗯。”
    “莊子已經建好了，最近有不少勇士慕名來投。”
    “嗯。”
    西鄉有秩神情略微扭曲，對於自家仲兄的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看著車騎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南國已是暖春，而北國的春意方才初顯。
    雲中縣城外，一名騎著通體棗紅色澤的高大駿馬，身後跟著幾名騎士的昂藏漢子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鞭丟給身後那名看著頗為精悍的騎士，指著前頭的城門說道。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終於到這雲中縣了。”
    “這新任的鳥郡守，事還真不少，乃公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搞點人馬和錢糧。”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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