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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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自家的莊子前,王蒼馬上就被眼前的亂象給震驚到,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過是幾日未至,莊子周邊的變化竟然這麽大!
他依稀記得,原先周邊的百畝土地,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除開外圈的土地用來耕種,內裏的全部夯實,用作義從們的演武場。
可如今,農田是沒變,但靠近莊牆的內側演武場上,已然搭起了一間間緊挨莊牆的矮棚。
矮棚周邊,諸多皮毛油光滑亮,看著就養得極好的驢子或三五成群,或聚成一群,在“演武場”上愜意的散著步,仿佛這已經成了它們的後花園一般。
驢群中,不時還有驢子甩甩尾巴,然後將一顆顆形似麥麗素的小圓球留在原地...
“主公...”
王延壽的話音剛落,王蒼就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吾看到了。”
“義從的操練得放在第一位,不能耽誤他們的操練。他們每強一分,吾等未來的安全便多一分。”
爭霸天下的勝算,也高上一分...
當然,後麵這句,王蒼肯定不會在眾人麵前說出來。
“公達,今晚你與王賀、棗祗通個氣,明日吾回宮後,你等招徠些缺衣少食的流民,讓他們來負責喂養這些牲畜。”
“唯。”荀攸點了點頭。
“還有,流民不要全部都是青壯,如若是帶著孩子的婦孺,或是年紀不大的少女,可以優先考慮。”
荀攸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主公可是要將這些女子給義從們...”
“嗯。”
“彼輩隨我遠離家鄉一二千裏,未來也不一定能活著回到雲中...”
“主公,義從的訓練極苦,極傷血氣。如若再在營中養妓的話,怕是元氣也要大虧。”
王蒼聞言,失笑道:“公達,你誤會我了。”
“哦?”荀攸不解。
“這些女子,吾是準備給那些還未有後的義從準備的。如若是二人之間看對眼了,吾便在莊內為他們操持婚宴。”
“待到日後,彼輩有了子嗣,亦不易生有二心。”
聽到這話,荀攸覺得可行。養驢的話,一個壯男與壯女,其實差別不是很大。
再加上這些婦孺有孩子,證明其是個能生養的。起碼在生育方麵,也算是有經驗吧。
而那些孩童,大些的,就讓其在莊內做些雜役。小一點的,撿些驢糞球也是可以的。
至於說別人的孩子,自己收過來作為養子,這些義從們會不會心有隔閡?
拜托,這會兒是漢代,血緣關係固然重要,但對於家族的存續與傳承,是同等看重的。
別的不說,有幾個典型的案例便能窺探一二。
一是本朝的諸多皇後盡皆無嗣,下一位天子,大多是後妃那裏過繼到膝下的。
其中最典型的便是之前提到過的明德馬皇後。因無嗣,從賈貴人那裏把未來的漢章帝劉炟過繼到自己名下。後劉炟為天子,便尊馬皇後為生母!
而他的親生母親賈貴人及整個賈氏,則未得到任何封賞。直到馬太後薨逝,劉炟方才賞賜賈貴人。
至於東漢宮掖中的那些事兒,前麵有講,此處暫且不表。
第二個案例大家肯定頗為熟悉,並且家喻戶曉,此人便是袁紹。
袁紹生父本為袁逢,但他與自家兄長袁術不同。袁術為嫡出,袁紹則是婢女所生的庶子。
可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彼時恰好其堂伯,即時任左中郎將的袁成逝去。因無嗣,身為堂侄的袁紹便以嗣子的身份,過繼給袁成名下,為其延續血脈。
與養子不同,袁紹這個屬於是過繼過去作為嫡子繼承家業的。所以其“生父”袁成留下的那些政治資源便傾斜在他的身上,並幫他一改往日婢生子的困窘,一躍成了袁成一脈的合法繼承人。
最後一個,這個也有許多人知道,即劉備在荊州所收的養子寇封,也就是劉封。
前麵也說過,袁紹是嗣子,可以繼承家業和延續血脈。而劉封這種,屬於是和劉備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是在被收下後被當成親子看待,隻是社會地位和認可度會低一些。
這就是為什麽後來劉禪出生後,劉封的地位會變得比較尷尬的緣故。
而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即兩漢離先秦不遠,一些遺風尚在。
比如說:野合。
前麵上巳節時,亦曾說過。待到在水邊完成祈福後,看對了眼的少年少女們便會相約來到水邊的樹林中,展開對起源運動的探討。
而野合裏的私生子,最出名的當屬聖人孔子了。此處暫且不表。
從田間留好的道路中迤邐而行,王蒼領著荀攸、王延壽和幾名親衛還沒走到莊子近前,就被聞訊而來的高寶、高良等人接住。
一見到王蒼,劉破奴就大倒苦水,囔囔道:“主公,這操練還沒開始幾日,我等就被這些蠢驢纏得脫不開身。”
“又要給這些畜生收集草料,又要伺候他們吃喝,還要給他們清理穢物!”
“要俺說,俺們這裏都快成驢莊了!”說到這裏,劉破奴的臉上愈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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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也是,五六百人伺候兩萬多頭驢子,確實也是難為他們了。
王蒼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在武泉塞時,看你伺候馬匹的時候倒是樂在其中,為何伺候驢子就不樂意了?”
劉破奴嘴角一撇,恨恨的看了眼早就跑得遠遠的驢群,說道:“主公,這肯定不同啊!”
“戰馬乃是俺老劉的命根子!”
“戰場上,全靠這老夥計幫俺多殺幾顆人頭,自然得好好伺候著。至於這些驢子,雖說體型尚可,但以俺們這些人的體型,騎上去就像...就像...”
“就像劉破奴騎狗?”
就在劉破奴不知該以如何比喻時,他身旁的宋喜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話落,周邊反應過來的眾人先是憋得臉色通紅,但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一眾義從屯長及隊率都憋不住了,盡皆放聲大笑,把劉破奴的黑臉氣得隱約泛紅。
不過,這也是王蒼在進宮前沒有規劃好,他亦沒有料到能收到這麽多壯驢。
單以喂養來說,一人伺候個七八匹馬便是極限,再多就會忙不過來。畢竟戰馬還是頗為嬌貴的,不僅白天要伺候,半夜亦要伺候著吃夜草。
而驢子就相對簡單些,一個普通人可以看得過來一二十頭。加上這種牲畜食量小,一頓吃不了多少,一日也就喂養個三四次即可。大概以早中晚各一次的頻率來就行。
但驢群的數量還是太多,不僅莊內養驢,莊外亦是養得滿滿的,不然也不會搭建起這麽多間矮棚。
也幸好現在即將入夏,氣候還沒有冬日那般嚴寒。不然的話,矮棚上的茅草需要加厚,棚壁上的泥亦要糊得厚厚的。而這些,都是廢人費力的活。
見眾人笑也笑完了,閑話也說完了,隨著王蒼雙手虛壓,場上陡然一靜!
當然,是人靜,驢子還是會不時放聲長嘶...
“你等再辛苦幾日,待到返回上商裏,吾便讓公達與延壽他們著力去處理這事。用不了幾日,便能讓你等恢複往常的操練生活。”
“吾先說好,待到下月品評諸隊的成績優劣時,可是有獎懲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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