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玄宗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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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中是三顆上品爆魂丹,陰羅鬼王接過打開查看,葛老六忙不迭湊過去窺探。
    盡管三位鬼王不識丹藥來曆,但其中澎湃精純的魂力卻清晰可感 —— 尤其是陰羅鬼王,敏銳察覺武天行身上亦有相同氣息,可以確認這人修並未欺騙自己。
    葛老六剛要開口,又被陰羅鬼王揮袖掃開。陰羅鬼王捏著丹藥問道:“此丹是你所煉?”
    “沒錯,隻是服用此丹風險極高,主材裂魂草極難尋覓,人族修行用於輔助,鮮少有人服用。” 不清楚對方從清妤口中都問到了什麽,所以他並沒隱瞞身份。
    “裂魂草?” 陰羅鬼王聞言冷笑,“人族倒是膽大,丹中劇毒成分,可是為了壓製裂魂草的狂暴魂力?”
    “沒錯,人修服用此丹,運氣不好的話,會神魂碎裂而亡。”
    陰羅鬼王不再追問,話鋒陡然一轉:“你如何得知寒泉所在?”
    “進冥地前並不知曉,我等為尋找玄宗舊址,尋求救人之法而來。
    “十瓶此丹,可抵你等冒犯之罪,且冥玄會助你救活那小丫頭。” 陰羅鬼王冷冷開口。
    “裂魂草太過珍稀,整個人族修仙界也難尋十瓶丹藥,閣下所求太多。” 武天行搖頭拒絕。
    “哈哈哈!” 陰羅鬼王突然大笑,“裂魂草本王這裏多的是,冥玄王自會取來給你。另外,你需將冥火還回來 —— 沒了冥火,還魂陣也救不了你那同伴。”話音未落,陰羅鬼王身形驟然消失,唯有狂傲的笑聲在半空回蕩。
    武天行衝著前方的冥玄鬼王拱手道:“在下武天行,見過冥玄王。”
    冥玄鬼王微微點頭:“跟我來。”
    二人剛要起身,葛老六突然飛身飄過來,咧嘴道:“武道友,葛某沒亂說吧,那丹藥可還有?送本王一顆嚐嚐鮮如何?”
    “剛好還剩一顆,接著。” 武天行看著這具飄來晃去葛老六,隨手摸出一顆上品爆魂丹丟過去,拉著清妤退到一旁懸停。
    “哈哈哈哈!本王要看看這玩意兒的效果!” 葛老六接住丹藥便一口吞下,幾息之後,他的身軀突然劇烈抖動起來,無數灰霧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又被他猛地吸回去,活像個漏氣的風箱,在半空發出 “呼呼” 的悶響。
    前方的冥玄見狀也停了下來,遙遙望向葛老六,武天行與清妤皆是首次見鬼修服用丹藥,好奇的在一旁查看。
    隻見那團灰霧往複數百次後,驟然膨脹成三十餘丈的巨球,連四周空間都泛起漣漪。三人急忙向遠處急退,直到灰霧擴張至極限才停下,又開始緩緩收縮。
    幾息之後,武天行大致明白狀況 —— 葛老六似在借助爆魂丹的藥性,瘋狂調動天地間的靈力與魂力修行。他試著用神識探查,卻被內部翻湧的魂力屏蔽,隻得作罷。
    “走吧。” 冥玄甩袖轉身,骨杖在虛空劃出一道幽藍痕跡。
    半個時辰後,眾人飛落至一處巨大峽穀。這裏雖比寒泉稍顯 “溫和”,地麵卻鋪滿白骨,骨骼碎成齏粉,踩上去 “哢嚓” 作晌響,清妤臉色發白,下意識往武天行身邊靠了靠。
    穿過數十丈堆滿白骨的石窟,一股陰森寒氣撲麵而來。石窟盡頭是巨大洞口,洞內地麵鋪滿黝黑發亮的凝魂石,武天行一眼認出這材料 —— 每一塊都纏繞著陰魂殘影,在幽光中若隱若現。
    進入石窟後,冥玄沉聲道:“撤去她周身防護,置於石台。魂丹與冥火,一並交出。”
    “救活後…… 她必須轉修鬼道?” 武天行皺眉問道。
    “不用魂丹亦可,不過僅有一成勝算。” 冥玄語氣淡淡,“即便救活,神魂受損嚴重,轉修鬼道至少能保其性命。”
    清妤聞言渾身一顫,這才明白救活白靈的代價。她望著懷中昏迷的白靈,一時不知所措。
    “聽聞冥玄王曾是西山玄宗弟子?” 武天行突然拱手,“能否以當年玄宗之法救她?條件但憑吩咐。”
    冥玄鬼王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洞頂白骨簌簌掉落:“西山玄宗?那是幾萬年前的陳年老賬了!冥地早成鬼域,這裏隻有鬼魂,哪還有什麽玄宗秘法?”
    武天行並未爭辯,待其笑聲漸止,才開口道:“武某無意中闖入一處洞府,乃玄宗青木長老所留,內有信物、玉簡,及他托我帶回的五行果。”
    說著,他將刻有 “青木” 二字的身份牌、玉簡及玉盒遞出,“此處靈植不生,五行果樹暫由我照料,待果實成熟必送來。”
    冥玄鬼王一愣,遲疑著接過物品。他顫抖的 “手指” 摩挲著身份牌,灰霧凝成的麵孔泛起漣漪,良久才打開玉簡查看。
    武天行默默立於一旁,隻見冥玄忽而皺眉,忽而歎息,最後盯著玉盒中流轉靈光的五行果,輕輕合上盒蓋,衝武天行躬身施禮:“多謝武道友大恩。”
    “不敢當,冥玄王請起。” 武天行急忙還禮。
    冥玄平複片刻,沉聲道:“玄宗確有丹方可救她,然靈植盡毀於浩劫,餘下兩味靈材比五行果更難尋覓。她時日無多,即便以還魂陣施救,也需數月方能醒轉…… 轉修鬼道雖非萬全之策,卻可保其神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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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勞冥玄王出手。” 武天行長歎一聲,將鬼丹遞予冥玄,轉身從清妤懷中接過白靈,小心翼翼置於石窟中央石台,揮手撤去防護。清妤眼眶通紅,卻咬唇退到入口。
    武天行揮手放出五行鼎中的冥火,幽藍火焰剛要飛竄,便被冥玄神識牢牢壓製,懸停在洞口。
    但見冥玄將鬼丹塞入白靈口中,雙手連揮,十餘道灰霧激射而出,沒入石窟各處凝魂石。刹那間,還魂陣轟然啟動,石窟內爆發出陣陣鬼哭狼嚎,無數幽魂從凝魂石中湧出,在白靈周身聚成濃黑灰霧,將其身影徹底吞沒。
    直至白靈完全隱沒在霧中,冥玄才飛身退至洞口,揮手驅使冥火讓開通道。那些企圖逃竄的幽魂觸及冥火,瞬間化作虛無,隻留下淒厲慘叫在洞窟中回蕩。
    清妤緊緊攥住武天行衣袖,指節發白:“白靈她……”
    “陣法已成,且等結果。” 武天行輕聲安慰,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團灰霧 —— 他看見,霧中隱約浮現出秘典記載的 “三魂七魄” 虛影,隻是輪廓泛著詭異灰藍,與記憶中純白之態大相徑庭。
    冥玄立於一旁,袖中骨杖輕輕敲擊地麵,每一擊都激起一圈幽藍漣漪:“此陣以陰魂為引,修補神魂裂痕。待霧氣散盡,她自會蘇醒。”
    話音未落,灰霧突然劇烈翻湧,白靈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清妤驚呼出聲,隻見少女發間竟泛起一縷銀灰,在幽光中格外醒目 —— 那是轉修鬼道的印記,如同一道永不褪色的傷疤,刻在了她蒼白的鬢角。
    武天行伸手按住清妤顫抖的肩膀,目光卻落在冥玄身上:這位鬼王的灰霧身軀略顯虛幻,顯然為維持陣法消耗了大量魂力。
    不過冥玄鬼王更震驚:當平台上的女修服下魂丹時,爆發出的魂力溢出竟僅有五成 —— 即便以他鬼王境的神魂強度,服用此丹時魂力溢出仍達六成以上,這女修在昏迷中竟能穩穩煉化五成藥力,其神魂根基之強,簡直顛覆了他對人族修士的認知。
    數個時辰過去,石窟內的鬼哭狼嚎逐漸低落,最終如潮水般退去。冥玄鬼王撤去還魂陣,退到石壁旁盤膝坐下。灰霧凝成的軀體變得稀薄,宛如隨時會被風打散 —— 為維持這座還魂陣,他幾乎耗盡了大半魂力。
    半個時辰後,冥玄指尖輕彈,一道幽藍鬼氣擊中不遠處石壁。“轟隆” 一聲悶響,塵土飛揚間,一扇刻滿古老符文的石門緩緩顯現。
    “她需要半月時間方能蘇醒。” 他起身拂袖,率先踏入石門。
    武天行與清妤對視一眼 —— 此前分明說需數月,為何突然縮短至半月?但見冥玄神情疲憊,二人雖滿心疑惑,卻也隻能默然跟隨。
    石門後的石窟簡陋得令人意外:一張石桌、三張石凳,中央是一座刻滿卦象的修行台。
    令武天行驚訝的是,這些器物雖表麵斑駁陸離,卻透著濃鬱的人族修士氣息 —— 尤其是修行台上的 “乾卦” 刻紋,分明是西山玄宗的入門陣法印記。
    “此處……” 武天行指尖撫過石桌邊緣的雲紋雕刻,“是當年浩劫後僅存的玄宗舊址?”
    冥玄輕輕點頭,枯槁的手掌緩緩按在石凳上:“不錯。這是玄宗當年在此的修行室。”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武天行激動的問道。
    “沒人知道,當年我與師兄在選拔凡人弟子,變故突生……”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灰霧凝成的麵孔閃過一絲痛楚,“天空如巨大的幕布般壓下,都城數十萬生靈瞬間化作齏粉。我甚至來不及祭出法寶,便已魂飛魄散。”
    他抬手比劃出下壓的手勢,話語蒼涼:“再睜眼時,已化為亡魂。我在這死寂中飄蕩萬年,直至修成鬼王境……” 冥玄望向修行台,“曾以為隻要力量足夠,便能弄清楚當年真相。可如今才明白,一切都是徒勞,這裏在一萬多年前已經成了冥地,不會再有生機,再無複蘇可能。”
    億萬生靈瞬間化作虛無,冥玄平靜的說著,似乎在講一件毫不相幹的事情。武天行二人聽的眉頭緊鎖,比起外麵人族修士的遭遇,這裏更是淒慘無比。
    “那天然屏障鬼修無法進出?” 武天行問道。
    “沒錯,鬼修沒有軀體,會被那道屏障直接吸納,亡魂化作虛無,鬼王也不例外,不過有一個例外,就是葛老六,他那具骷髏極強。” 冥玄似想起什麽,特意提醒道。
    武天行微微點頭,的確如此,骷髏本就是鬼物,卻能抵擋最克製鬼修的雷法,是個不合常理的存在。
    “她是你徒弟?” 冥玄看著不遠處石窟中的白靈問道。
    “沒錯,正是小徒,她的情況如何?” 武天行拱手道。
    “因她自身神魂強大,所以恢複得特別好,若運氣好也可達到鬼王的實力,若有意留下,本王可指點一二。”
    武天行一愣,白靈的神魂強大他最清楚,沒想到竟被這冥玄鬼王看上了,他拱手道:“先謝過前輩,此事武某沒有意見,但需等她 醒來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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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玄微微點頭:“無妨,老夫不會強人所難,這些裂魂草,足夠你煉丹所用了。”說著,冥玄遞過來十幾株完好的裂魂草。
    既然白靈半月後便可醒來,武天行自然要盡快交付丹藥,以免再生變故,他接過裂魂草,起身拱手道:
    “丹藥還需鬼晶和其他輔材,武某需回宗門湊齊,就此別過,十五日後便會返回此處。”
    冥玄點頭:“鬼晶你找葛老六拿就是,他馬上便到,你往返此處沿著來路,以免和其他鬼王發生衝突。”
    “我留在此處等你。” 清妤突然開口道。
    “不用,你在冥地待太久對神魂有損失,走吧。” 武天行說著,衝冥玄拱手施禮後,拉著清妤出了石窟,穿過隧道後,飛身而起。
    果然,就在他們飛上半空片刻,便看到晃晃悠悠的葛老六,看樣子他是在此處等著他們。
    遠遠傳來葛老六的嚎叫聲:“武道友!武道友,本王感覺修為大增,有這丹藥輔助,修行至少可提升幾倍,幫我煉十瓶如何?”
    沒想到這葛老六竟如此獅子大開口,武天行哭笑不得地回道:“需有裂魂草和鬼晶兩樣主材,其他輔材我可自行購買,你有這麽多靈材麽?”
    “嘖嘖,這就有些麻煩了,鬼晶本王有很多,夠不夠。” 葛老六說著,在身上一掏,伸手便是一把鬼晶,有十幾顆,且有兩顆竟是鬼王級的。
    “裂魂草呢?”
    “嘿嘿,這個本王沒有,冥玄那老鬼霸占著下麵,你找他多要幾株如何,這鬼晶我給雙份。” 葛老六說著,一把塞過來後,竟又掏出一把來。
    “等等。” 武天行見狀,急忙和他拉開距離,這葛老六有點太過熱情了,鬼晶在他這裏好似地攤貨一般。
    拉開距離後,武天行又開口道:“道友不必如此大方,裂魂草冥玄也隻多給了幾株,可多煉兩瓶,武某賣給你便是,你那鬼晶給我一半即可。”
    “好說好說,武道友收好。” 葛老六一聽,揮手丟過來十顆鬼晶,將其他的收回去後又說道:
    “武道友既然是丹師,想必對魂力靈材也很感興趣,待救活你那同伴,你我可合作一把如何?”
    “不知葛道友所為何事?” 武天行將鬼晶全部收好後問道。
    “這冥地很大,亦有不少極品魂力靈材和鬼王,比如這鬼晶對你便大有用處。” 說到此處,葛老六又飄過來低聲道:“憑武道友手裏的噬魂刀,這鬼晶需要多少都能得到。”
    武天行聽後有些毛骨悚然,這葛老六到底是何來路,為何對同族的鬼修如此之狠…… 他沉默片刻才開口道:“陰羅王那裏?”
    葛老六露出一副邪笑的表情道:“嘿嘿,我們鬼族和妖族差不多,大家皆是相互吞噬長大的,一個鬼王沒了會有別的鬼王出現,陰羅王不管這事,你隻要別沒事在此處滅遊魂、小鬼即可。”
    武天行拱手道:“武某現在急於救人,既如此,等事情辦完,你我再作商議,就此別過。” 說罷,武天行便拉著清妤飛身離去。
    “好,武道友別忘了啊,葛某在此等你。” 遠遠傳來葛老六的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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