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破敵九、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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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年前,丁香在眾目睽睽之下宣稱,於亡魂穀南部尋得了傳說中的金蓮果,並借此果煉製的化嬰丹成功結嬰。此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麵,瞬間激起了滔天巨浪,引得無數修士與妖族為之瘋狂。
    自此,亡魂穀南側區域便陷入了長達數百年的血腥廝殺與混亂爭奪之中,人族與妖族為了那渺茫的機緣,付出了無數生命的代價。然而,詭異的是,自丁香之後,再無一人能從中尋獲第二枚金蓮果,那傳說中的秘境仿佛從未存在過。
    百餘年前,恐怖的五級“金蜂”驟然出現在妖族大陸,其出現直接導致了玄正道人在渡飛升天劫時功敗垂成、身死道消!此事震動整個修仙界,令所有修士對妖族領地是談之色變,視之為大凶絕地。大多數尋寶者心生恐懼,紛紛撤離,這片土地終於逐漸恢複了往日的死寂與寧靜。
    如今,除了一些膽大或急需特定材料的修士,還會在外圍區域小心翼翼地搜尋那些蘊含獨特魂力的靈材外,連亡魂穀深處都已罕有人跡。
    此刻,三名修士正小心翼翼地在山穀一側的山腰處搜尋。一名築基境弟子眼尖,猛地指向東方海平麵,失聲驚叫“師叔!快看!靈舟!好大的靈舟!”
    “閉嘴!蠢貨!想死嗎?!收斂氣息,不準禦空!快跟我走!”為首的那名金丹境修士隻瞥了一眼那艘正以驚人速度逼近的、龐大得超乎想象的靈舟,頓時臉色煞白,怒罵一聲,一把拉住弟子,三人如同受驚的兔子,沿著陡峭的山坡拚命向下方穀底飛奔,隻求借助複雜地形隱匿身形。
    “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待著別動。”一道冰冷、毫無感情的聲音突兀地在三人耳邊響起,如同鬼魅低語。
    那築基弟子嚇得魂飛魄散,一頭撞在前方的樹幹上,卻不敢呼痛。三人渾身僵硬,如同被冰封一般,死死定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因為他們清晰地看到,不遠處一棵枯樹的虯枝上,一頭體型壯碩、目露凶光的七級鬼魈,正用那雙毫無溫度的幽暗瞳孔,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仿佛在打量三隻待宰的羔羊。
    幾息之後,那艘巨大的靈舟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海岸線附近。緊接著,數十道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之上——正是吳青成、王妍、劉焰以及八位化形妖修!
    原來,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打草驚蛇,武天行精心安排,讓他們乘坐靈舟直接橫跨茫茫海域,直奔西大陸亡魂穀而來!
    幾人剛剛落下身形,一道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從虛空中浮現,正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千秋閣閣主程遠道人。為了隱蔽,他提前在此處布下了一個精巧的隱匿靈陣。
    看到丁香以及她身後那群妖氣凜然的化形獸,程遠道人心中了然他們的來意。但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吳青成的修為!他竟然後來居上,已然超越了自己!程遠道人壓下心中驚駭,急忙拱手笑道“哈哈,吳長老!程某恭候多時了!諸位,請隨我來!”
    “有勞程閣主費心布置。”吳青成拱手還禮,語氣平淡卻自帶威嚴。一行人跟著程遠道人,迅速沒入那無形的隱匿靈陣之中。
    靈陣之內,已有數人在等候。其中一位氣度沉穩、身著靈獸宗服飾的中年修士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靈獸宗宗主——白羽道人。雙方相互引見之後,白羽道人的麵色變得頗為複雜,眼神中交織著驚訝、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因為眼前的景象,與程遠道人之前所言出入極大!他本以為此行是來見此次行動的主謀——千山宗大長老武天行。
    豈料武天行並未現身,反而來了一個修為更深不可測的吳青成!更讓他心驚的是,千山宗竟然不聲不響地帶來了如此多的化形妖修!這規模和質量,幾乎可以與他靈獸宗世代積累、引以為傲的妖族力量分庭抗禮了!作為堂堂靈獸宗宗主,他此前竟對千山宗擁有如此強大的妖族力量一無所知,這讓他感到極度意外。
    “吳長老,如此說來……武道友是直接前往陰宗了?”程遠道人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詢問。他也沒料到武天行會不來匯合,剿滅陰宗之後,諸多利益劃分、地盤處理等後續事宜尚未商議呢。
    “不錯。”吳青成點頭確認,“我們此行人數眾多,目標太大。武長老擔心提前泄露風聲,讓陰宗有所防備,故決定先行一步,直插陰宗腹地。他讓我們抵達後,立刻以最快速度發起攻擊,無需等待。至於陰宗那具最難纏的守護金屍,他自有辦法解決,讓我們無需擔憂。”
    吳青成說罷,目光轉向身旁沉默寡言的劉焰,介紹道“這位是千山宗靈蟲峰劉焰長老。他培育的諸多靈蟲不懼屍氣陰毒,擅長沙沼毒瘴環境。待外圍清除後,可由他的靈蟲先行潛入陰宗內部探查情況,既能摸清虛實,也能最大限度避免我方人員不必要的傷亡。還請二位宗主在布置任務時,將此考慮進去。”
    程遠道人聞言,眼睛一亮,撫掌道“好!此法大善!能減少傷亡自是最好不過!不過……”他話鋒一轉,看向白羽道人,商量道“白羽宗主,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負責主攻和牽製外圍的,是我千秋閣與貴宗派出的十餘位元嬰修士。如今再加上吳長老帶來的諸位強援……這人手似乎有些過盛了。況且,貴宗此次派出的主力,似乎也是以妖族為主?不知吳長老對此,有何高見?”他巧妙地將問題拋回給吳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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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青成淡然一笑,從容道“二位宗主無需多慮。外圍的正麵攻擊與清剿,仍以千秋閣與靈獸宗的道友為主力。並且,在此過程中所獲得的一切戰利品、資源,皆歸二位所有,我千山宗分文不取。我們帶來的人手,主要負責策應支援、阻斷援軍,以及清剿可能出現的漏網之魚。不過……”他語氣微頓,變得鄭重起來,“陰宗現任宗主,那位新晉的大修士禦魂道人,需交由吳某來對付。二位意下如何?”
    白羽道人和程遠道人聞言,皆感意外。他們沒想到吳青成會提出這樣的方案——將最難啃的硬骨頭(對付敵方大修士)主動攬過去,卻將最容易獲取實際好處的部分完全讓出。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二人對視一眼,迅速用眼神交換了意見。程遠道人作為代表,開口道“吳長老高義!既然如此,那禦魂道人便交由吳長老親自對付,我二人在旁為您壓陣,以防不測。至於戰利品,豈能讓你們白白出力?我看,還是按三方均分為妥,如此方顯公平。”禦魂道人正是陰宗新任宗主的道號。
    吳青成爽朗一笑,擺手道“吳某此行,隻為對付那禦魂道人,了結一樁舊怨。其餘之事,皆由二位道友裁定便可,吳某並無異議。”
    “好!吳長老快人快語!”白羽道人見狀,也不再矯情,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這是那禦魂道人的詳細情報,以及我靈獸宗多年來搜集的、關於陰宗內部的一些信息,或許對吳長老有所助益,請收下。”
    吳青成道謝接過玉簡,並未立刻查看,而是將其收起。程遠道人則開始將靈陣內的所有人員召集起來,鋪開地圖,詳細布置行進路線、攻擊次序、以及各隊的任務分工。一股肅殺之氣,在隱匿靈陣中悄然彌漫開來。
    陰宗,內門禁地。
    這是一片被濃鬱得化不開的灰黑色屍霧所籠罩的詭異空間,光線難以透入,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朽與死寂氣味。陰宗現任宗主——禦魂道人,正盤膝坐在一塊冰冷的墨玉石台上。
    他的麵容在灰霧中若隱若現,顯得有幾分扭曲和怪異。頭頂上方,一枚散發著慘淡幽光的“亮玉”懸浮著,如同濃霧中微弱搖曳的螢火,僅能照亮丈許方圓。
    “大長老……您那另一部分神魂,已有十多年未曾傳回訊息了。我總心緒不寧,擔心……是否會出了什麽意外?那個鬼王玄王,向來詭詐,並不可靠。是否要派幾名得力弟子,外出探查一番?”禦魂道人突然開口,聲音在死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是對著前方翻滾不休的濃稠屍霧發問。
    禦魂道人的問話,仿佛投入泥潭的石子,激起前方灰霧一陣劇烈的翻滾。霧氣湧動間,隱約可見下方是一個約五丈見方的池子,池中並非清水,而是盛滿了粘稠、漆黑、如同瀝青般的詭異液體!
    仔細看去,才會駭然發現,一個模糊扭曲、如同幽魂般的影子,正漂浮在那漆黑液麵之上!周圍的灰霧,竟是因它的存在而翻滾不息!
    屍氣上下劇烈翻騰之後,一道尖銳、刺耳、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池中幽幽傳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
    “桀桀桀……你擔心什麽?老夫自然從未真正相信過那鬼王!即便他是鬼王之尊又如何?老夫豈會沒有後手?另一部分分身若當真消亡,我本體必會生出強烈感應!至於那老鬼玄王……嘿嘿,他覬覦老夫那一半神魂,想吞噬煉化?也得看他有沒有那麽好的牙口!說不定……老夫還想嚐嚐鬼王魂源的滋味呢,哈哈哈……”
    顯然,燃魂道人在分裂出去的那部分神魂中留下了極其隱秘的禁製。但具體是何後手,禦魂道人並不知曉。聽聞對方是強大的鬼王,他依舊憂心忡忡“前幾天那陣突如其來的心悸與靈力異常波動……會不會就是出了意外?”
    “哼!”池中的影子冷哼一聲,“前幾天的異常,定然是與他交手了!那姓武的小賊若沒點本事,老夫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一時未能得手,也屬正常。但絕非最壞的情況!如今老夫感應不到那部分分身的存在,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被某種靈寶級別的頂級大陣徹底隔絕了氣息;要麽……就是進入了某個未知的秘境空間!”
    “普天之下,誰敢同時麵對他們三個大修士級別的圍攻?要知道,除了老夫,這世間早已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圓滿境修士了!那姓武的小賊數次在那片荒蕪之地莫名消失,說明附近必然隱藏著一個極為了得的秘境!他消失的時間越久,說明那秘境中的好處越大!如果此次能順勢將其找出來……嘿嘿,對你我而言,可是天大的機緣!此事,我可未曾告訴過任何人,哈哈哈……”池中的影子發出貪婪而得意的笑聲。
    禦魂道人聞言,雖覺對方所言有些道理,普天之下的確難有人能瞬間滅殺三位大修士,但心中的不安並未完全消除。至於燃魂道人提到的秘境,他倒是第一次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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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我先施法助大長老穩固魂源,然後出去巡查一番。宗門內的弟子們,近來愈發人心惶惶,需得彈壓一番。”禦魂道人說著,開始運轉功法。
    隻見他雙手掐動詭譎法訣,連連揮動。刹那間,整個空間陰風怒號,鬼哭狼嚎之聲響徹四壁!無數麵目猙獰的遊魂、小鬼,如同被無形之力從池中那粘稠的漆黑液體裏硬生生拽出,它們尖叫著、掙紮著,隨後紛紛解體,爆散成一道道精純卻陰邪的黑氣。
    漂浮在池子上方的燃魂道人殘魂見狀,恐怖的大嘴猛地咧開,露出貪婪之色,如同餓鬼撲食般,開始瘋狂地吸食那些彌漫開來的黑氣。隨著黑氣的湧入,他原本模糊虛幻的影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晰凝實了幾分。
    “嗯?怎麽停了?!”正吸食得暢快淋漓的燃魂道人突然發現黑氣供應中斷,不滿地嘶聲問道。他尚未完全恢複。
    “有人來了!”禦魂道人皺眉說道。
    “什麽人?!”燃魂道人急問。他如今僅剩殘魂,喪失了幾乎所有靈力感知手段,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
    “兩個大修士!一個是靈獸宗的白羽道人,另一個……應該是千秋閣的程遠道人!他們還帶了四位元嬰初期修士,距離宗門隻有三十餘裏!”禦魂道人沉聲回報,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什麽?!這些該死的蠢貨!竟敢趁火打劫,打我陰宗的主意……他們怎麽敢?!”燃魂道人大吃一驚,殘魂在屍氣中劇烈地翻滾、扭動,發出歇斯底裏的咒罵。
    “大長老,情況……真有如此糟糕?他們來的人似乎並不多。”禦魂道人見對方反應如此激烈,有些不解。對方雖有兩名大修士,可外界並無人知曉燃魂道人的情況,陰宗明麵上還是有兩位大修士的。
    “哈哈哈!你晉級時日尚短,根本不清楚那程遠道人的可怕!”燃魂道人狂笑著,聲音卻充滿了絕望與怨毒,“八方樓是如何覆滅的?丹穀又是如何被滅門的?背後都少不了此人的影子!他是修仙界最陰險、最狡詐的獵人!他既然聯合了與我們世代為敵的靈獸宗一同前來,就絕不可能隻帶這麽點人!”
    燃魂老道說到此處,反而詭異的冷靜了下來,殘魂“嗖”地一下飛竄到禦魂道人麵前,死死盯著他,聲音變得異常狠厲和急促
    “你聽著!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立刻去喚醒金屍老祖!然後帶上二長老和三長老,直接出去!不要跟他們廢話,一句都不要說!立刻放出你們所有的煉屍,發起最瘋狂的攻擊!不計代價!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製造混亂,吸引他們的全部注意力,為金屍老祖創造出致命一擊的偷襲機會!必須要瞬間重創甚至擊殺他們其中一人,我們才可能有一線生機!明白嗎?!”
    “記住!隻有一次機會!失敗了,陰宗萬年基業,今日就要徹底葬送!他們肯定還有埋伏的人手沒現身!”燃魂老道的聲音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淒厲的嘶吼。
    “是!明白了!”禦魂道人被對方的決絕與恐懼感染,不再猶豫,重重點頭。他猛地一揮手,打開禁製出口,身影瞬間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
    禁地之內,隻剩下燃魂道人那如同瘋狂怨靈般的殘魂,在濃得化不開的屍氣中癲狂地翻滾、嘶吼“哈哈哈哈!來吧!都來吧!既然不讓老夫活,那老夫就帶著你們一起魂飛魄散!一起永墜無間地獄吧!!”
    幾息之後!
    “轟——!!!!!”
    一聲足以撕裂耳膜、撼動山嶽的驚天巨響,猛地從陰宗山門方向炸開!恐怖的聲浪伴隨著狂暴的靈力衝擊波,瞬間席卷了整個陰宗!
    所有陰宗弟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巨響震得心神搖曳,麵露極度驚恐!他們駭然發現,籠罩在整個陰宗上空、被視為最後依仗的護山大陣光幕,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那聲巨響之後,原本厚實凝練的靈力壁障,竟開始飛速變得黯淡、虛幻,最終如同被風吹散的青煙般,緩緩消散,徹底暴露在蒼穹之下!
    滅宗之戰,就此拉開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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