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馬匹跑路卻還被兩波追兵趕上。
    現在沒了馬，隻能靠兩條腿跑路，黃衛也失去了繼續跑路的想法。
    累了一天了，養足精神才好麵對接踵而至的追兵。
    向前走了五裏地，他看到一座村子。
    村口有一座小廟裏正亮著點點光芒。
    快步走過去，推門而入。
    裏麵安置著龍王的神像。
    他繞到神像後麵，脫掉外衣就地一撲。
    躺在地上，不一會兒便響起了微弱的鼾聲。
    轟隆！
    外麵響起雷聲。
    繼而風雨大作，雨點促密如織。
    有了雨點的伴奏，黃衛睡得更香了。
    嘭！
    某一刻，廟門突然被推開。
    黃衛猛然驚醒，但見水流快速流進來，眨眼間形成一窪水坑。
    他來時，明明見到此廟建在一處高崗上。
    “這廟的地勢也不低啊，怎麽匯聚這麽多水？”
    想到這，再聽著外麵密密麻麻的雨聲，他意識到，外麵恐怕是下了暴雨了，以至於雨水聚集，無法及時滲透地下。
    “龍王爺！求求你收了神通吧，大雨已經把整個趙家村全淹了！這雨再下下去，趙家村就全完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痛哭著，祈求龍王爺停下漫天的雨水。
    黃衛探出頭看去，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跪在水坑中。
    在老頭的身後，男女老少跟著跪倒一大片，就連門外都跪了很多人。
    “龍王爺，求您開恩！”
    “龍王爺，求求您發發慈悲！”
    “龍王爺，我給您磕頭！”
    “……”
    對普通人來說，任何一場災難都是致命的。
    尤其是像大型的天災人禍，每一次都伴隨著大量的人員死亡。
    河水上漲，淹沒家園還在其次。
    關鍵是糧食。
    普通人本就缺衣少食，艱難讀書。
    一場洪水襲來，會將所有的糧食泡發，最後隻能扔掉。
    沒了糧食，對普通人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而且，洪水還會帶來瘟疫和淤泥。
    瘟疫使人生病，淤泥掩埋房租。
    若是不能及時處置，這兩者都將成為致命的因素。
    “有感爾等心誠，獻童男童女一對兒，吾可保你們三年風調雨順！”
    神像突然嗡嗡一響，便沉寂下去。
    “謝謝龍王爺！”
    “謝謝龍王爺！”
    “……”
    眾人喜極而泣，磕頭不止。
    而屋外的雨水，當真便立刻小了許多。
    沒了雨水補充，地麵上的積水流入河中，隻留下黃色的泥漬證明水位上漲過。
    “村民們，馬上把所有人全都召集到一起，咱們要商量一件大事。”
    從雕像下抬起頭，村長說起了計劃。
    “大家都回去，把三到八歲的孩子全部帶來。”
    “龍王爺既然說要保咱們三年的風調雨順，那咱們就要選一對兒聰明伶俐的孩子，可不能糊弄了龍王爺。”
    雕像顯露神跡，眾人沒有一個懷疑，全都深信不疑。
    認為剛剛確實是龍王爺在說話。
    再有雕像話音落下便立馬停下的雨水，這種神異場景，任誰見了都要大呼不可思議。
    待眾人離開，黃衛在雕像後麵卻眉頭緊皺。
    他是藍星人，受過無神論的熏陶，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神。
    就是到了這個世界，他依然不相信什麽狗屁神靈。
    比如說山魈，爆出了神性，看上去是神，卻被他輕易弄死。
    三境的黃皮子，能用臭屁阻擋法寶。
    是有超乎尋常能力的妖獸，卻依舊都被他弄死。
    更高一些，像白蓮教的教主聖女等人，還不是在刑場上被劊子手砍死。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這些能力強大之人，肉體孱弱的就像小學生。
    一旦被製，一把刀都可以結束其生命。
    並沒有打破被殺就會死的鐵律。
    在這種背景下，一個所謂的龍王爺要村子敬獻一對兒童男童女就很不合理。
    人命祭祀，這是邪道所為。
    該殺。
    大乾尚且容不下造反的白蓮教，又豈能容得下興風作浪，吃人的河神。
    “看來，這中間是有人作祟了。”
    黃衛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
    邪教不可怕，邪神也不可怕。
    想要殺就能殺死。
    就怕是有人從中勾結，蒙蔽邪神的存在，豢養邪神，幹一些天怒人怨的勾當。
    就河神存在的結果來看，顯然是有人在做一些膽大包天的事情。
    地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
    黃衛雖然在逃亡途中，但也不是完全逃亡。
    有命格在手，所有的事他都敢插上一腳。
    尤其是這種蒙昧邪惡的事，他更要看看後麵究竟是一些什麽人。
    走出神廟，悄悄跟在眾人身後，來到村子中心的空地。
    剛經曆了一場洪水，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不僅有很多房屋被摧毀，還有人命消失在洪流之中。
    僥幸活下來的人也都是一身泥水痕跡。
    “嗚嗚……爸爸……我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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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還夾雜著孩童的哭聲和啜泣。
    “村民們，這些年大乾多災多難，咱們所有人要團結一心才能共渡難關。”
    “昨天夜裏，洛水河發大水，連累咱們穎河決堤，衝毀了不少房屋。”
    “張阿牛，李二蛋等好幾個村民都在洪水中不知去向，興許是死了吧。”
    “為了戰勝災難，今天一早，我帶領一些村民去龍王廟裏祈禱，有幸聆聽到神示。”
    “龍王爺說，隻要咱們村獻出童男童女一對兒，就保村子裏三年風調……”
    村長還未說完話，立刻就有人反駁。
    “你說得輕巧，又不會出你家孩子！”
    “自從你請來了龍王廟，咱們逢年過節的哪天不祭拜？村民們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把東西全丟進河裏。可是龍王爺不僅不保佑，反而變本加厲地貪婪。”
    “如今又要童男童女，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誰家孩子不是心頭肉？早被你這樣糟踐？”
    黃衛看向說話之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皮膚曬得黢黑。
    從她身邊的兩個半大的孩子來看，至多也不過二十來歲。
    但是臉上的枯黃皺紋，卻比前世的五十歲還要厲害。
    “就是就是，你怎麽不用你家孩子祭祀河神，你可是有四個孫子孫女，丟兩個還剩兩個！”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你二兒子家的孫子孫女，剛好，把他們全獻給你的河神。”
    “你！你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啊！大家剛遭了難，你卻要往大家傷口上撒鹽，你還是不是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罵得村長狗血淋頭。
    村長臉上一陣白一陣青，強壓著心中怒火沒有發作。
    他是不喜歡二兒子一家，但是，那畢竟都是他的血脈，怎麽可能放任給河神送死。
    自家孫子孫女不能死，別人家的就可以隨便死了。
    所以，他不能發作，要好聲好氣地勸別人心甘情願地送孩子去死。
    於是，他瞬間老淚縱橫。
    眼眶通紅，淚水順著皺紋流了下來。
    加大聲音吼道：“我能怎麽辦！除了滿足龍王爺的要求，我還能怎麽辦！”
    “你們這麽不情願，要不你們想個辦法！我肯定執行！”
    村民們一輩子都在泥土裏打轉，何曾聽說過什麽道理。
    被村長一吼，一下子全呆住了。
    龍王爺是何等的尊貴，他們這些平民怎麽可能有解決龍王爺怒火的辦法。
    “村長，還是你決定吧。”
    片刻的呆愣後，村民們認了慫，把決定權重新交回村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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