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點？”
    黃衛招呼著賣豆腐的雲英並接過對方手裏的豆腐，一股腦地全都丟進沸水中。
    “一壇酒，一壺茶，一碟鹹菜，請我吃什麽？吃我的豆腐嗎？”
    黃衛：“……”
    這話怎麽聽得這麽別扭。
    什麽叫吃我的豆腐，這豆腐明明是他花錢買的。
    但是看看桌麵，誠如對方所言，確實非常寒酸。
    “我點了食物，但是現在的時刻，後廚還什麽都沒準備，所以就隻有吃你的豆腐了……”
    “哦！”
    雲英也沒計較，當真坐了下來。
    “你們富家子弟的生活真是奢靡，十兩銀子一斤的女兒紅，你一頓就要喝三斤。”
    黃衛：“……”
    他欲言又止。
    其實這三斤是用來墊底的，一般都要再喝十斤。
    但是這種事情不好明說出來，隻好不說話了，以沉默掩蓋事實。
    “還有這壺茶，香味撲鼻，也一定價值不菲吧？”
    黃衛：“……”
    他真想說你沒必要誇，想喝就自己倒。
    無論是茶還是酒，盡管喝，他不是小氣的人。
    “富家子弟的生活真好，我都有點羨慕了。”
    雲英的語氣酸酸的。
    “什麽富家子弟，我萬一是窮酸秀才呢？我能有錢喝酒的原因萬一是某個大官看上我，想提前投資我，好把未出閣的女兒嫁給我呢？”
    “窮酸？秀才？大官？女兒？你？”
    不相信的語氣聽得黃衛臉上發熱。
    於是強自爭辯道：“不信的話我現場給你作詩一首！”
    “你會作詩？你還會作詩！”雲英一臉的不可思議。
    “當然！”黃衛自豪地說道。
    雲英眼珠子一轉，指著窗外的池子說道：“那你以這個雅池為題作一首吧。”
    “嗐，我還以為你會出什麽題目，就這個臭水溝啊，小菜一碟。”
    他走到池子旁邊，戳了戳荷花上的蛤蟆，蛤蟆立時往前一蹦。
    “大雅池。”
    “雅池大。”
    “雅池裏麵有荷花。”
    “荷花上麵有蛤蟆。”
    “一戳一蹦噠。”
    吟完一首詩，雲英被震得外焦裏嫩。
    良久之後才說道：“你這也算詩？”
    “當然了！”黃衛非常得意地說道，“你一個賣豆腐的肯定不懂，我這詩的水平極為上乘，引來過無數人欣賞。”
    雲英瞪大了眼睛：“你確定那些人不是嘲笑你的嗎？”
    “怎麽可能？！”
    “那些風雅人士聽了我這首詩，誇讚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嘲諷，你隻知道賣豆腐，又不懂作詩，但是肯定也感受到了我這首詩的絲滑對不對？”
    “哈哈哈哈！”
    雲英還未回家，旁人便笑了起來。
    笑得眾人瞌睡都醒了。
    “兄台這首詩不能說很好，也不能說不好，而是很不好。”
    黃衛：“……”
    “我倒不這麽認為，我認為這首詩很有童趣，證明兄台有一顆赤子之心。”
    黃衛：“……”
    再罵我就翻臉了……
    “睡你們的覺，多什麽嘴！”
    怒聲嗬斥。
    眾人見他臉色不善，知他已經發火。
    便無人再觸他黴頭。
    戲也不看了，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時還朝他這邊看兩眼。
    “你這人也忒小氣，別人欣賞你的詩你還不樂意了。”
    黃衛夾起一塊豆腐：“你想啊，誰家好人這個時候在茶館聽曲？一看就是無所事事的混子，他們懂詩？懂個狗屁。”
    反駁完雲英的質疑，他又招呼對方：“快嚐嚐這道菜，是我們家鄉的四大美食之一，被無數人讚不絕口。”
    “真的嗎？鹹菜豆腐真有這麽好吃？”雲英自是不信。
    “我說了不算，你吃了就知道了。”
    雲英狐疑地夾起一塊仔細端詳，而後又用鼻子聞了聞。
    狐疑地說道：“這裏麵不會讓放了蒙汗藥了吧？”
    “蒙汗藥又不是蒙女藥，你吃不就完了！”
    雲英：“……”
    筷子放入嘴中，舌頭立刻跳了起來，和豆腐一起起舞。
    “燙燙燙！”
    “快給我水喝！”
    黃衛還未來得及拿起茶水，滾燙的溫度燙得雲英舌頭發麻，一伸手就把酒碗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酒精入體產生的微微麻醉感，頃刻間就起了作用，舌頭不疼了。
    “唔……你給我喝得什麽？不像是茶水，又香又烈，不是茶水吧？而且我怎麽暈暈的……”
    “你真給我下了蒙汗藥？！”
    雲英撐桌而起，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一雙杏眼瞪得溜圓。
    高分貝的喊叫聲又把眾人的八卦之魂吸引了過來。
    “好小子，大早上就下蒙汗藥，我願稱你為早淫賊！”
    “姑娘，可不能放過他，趕緊報官，讓衙門給他秋後問斬。”
    “哪還有衙門啊，大乾都亡了，去哪找衙門？要我說，姑娘，你不如從了他，給他生幾個孩子折磨他一輩子。”
    黃衛：“……”
    雲英：“……”
    “胡說什麽？你見誰家的蒙汗藥吃了還能站起來的？”
    “去去去！別在這裏添亂！”
    黃衛拿起板凳驅趕著看熱鬧的幾個人。
    “好好聽你們戲，再敢多嘴，可別我的無情巴掌！”
    幾人一看雲英的模樣，白裏透紅。
    確實不像是吃了蒙汗藥的模樣，反而像是喝了酒水之後的反應。
    腦筋一轉，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嗐！合著你們小兩口拿我們逗悶子呢！”
    “夫妻之間鬧點情緒，至於拿我們哥幾個尋開心嗎！”
    幾人的不滿，引起了醉酒的雲英的強烈反應。
    “要你管！用你多事？哪涼快哪呆著去！”
    酒氣入腦，說話也就沒有了顧忌。
    再加上長久賣豆腐的經曆，潑辣的性格顯得淋漓盡致。
    “你……”
    眾人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留下一句好男不跟女鬥，便離開茶館。
    “你把我灌醉，你真是一個壞人。”
    雲英嘟囔了一句，一頭趴在桌子上沉睡過去。
    黃衛：“……”
    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女人倒在他的身邊，他該怎麽解釋這件事？
    還好此時的茶館裏都沒了人，隻有一個小二在這裏候著。
    要不然傳出去了這件事，他就又要改頭換麵，換一個地方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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