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要留清白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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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基於以上證據,我有理由認定,原告提供的前幾位證人證詞並不足以作為證據進行佐證。”林黎接著胡岩的陳述說道
“最後這兩位是我們在後續的追蹤調查中抓到的兩名黑市交易人員,他們的供詞已經明確為韓昀的賬戶支付過超過140萬星幣,這一點總沒有異議吧!”霍夫曼說道。
“是的,這一點確實屬實,他們提供的正好正是我方當事人韓昀的。”弋南星道。
“法官大人,既然賬戶屬實,而且金額和之前韓昀的個人賬戶流水相符,足以斷定韓昀與黑市人員存在交易。”霍夫曼緊接著說道。
這次開庭以來,所有的證據對萊茵集團來說都極為不利,現在終於抓住一根明確的線條,霍夫曼終於可以鬆口氣。
接下來隻要抓住賬戶交易這一點,剩下的證據也足以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法官大人,韓昀的確和黑市人員有過交易,而且交易金額和交易時間確實與原告方提供的所有信息都對得上,但是……”
即使到了此刻,弋南星依舊不慌不忙,他從光腦中調出了幾段影像和相片,並且在眾人麵前播放出來。裏邊的內容正是韓昀跟著廚神師傅外出做私房菜的內容,而且從視頻的內容可以看到,這幾次上門服務的時間和賬戶交易的時間以及機密、專利泄密的時間十分相近,甚至有兩次完全重合。
“正如各位所看到的這樣,我的當事人韓昀在友華就學期間常在外兼職,他一方麵跟著林男老師在萊茵集團實習,另一方麵則跟隨星際著名食神學習廚藝。不得不說他的廚藝深受好評,甚至曾經受邀參加過烏爾托的著名美食節目,而且在夏市水雲街有九頭美食大王的美譽……”
“法官大人,我認為被告有意用不相關的內容幹擾法庭判決,請求終止對方此次發言。”霍夫曼緊急叫停,這一部分內容他們雖然早就有過背調,可是此刻提起來總讓他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請求有效,請被告代理人陳述與案情相關內容。”主審法官瑪格麗特敲下法槌。
“法官大人,我請求駁回原告的反對申請,因為我方代理人的陳詞屬於當事人的實際情況,後續的內容與當事人賬戶中的交易記錄有密切關係。”林黎的經驗自然也不少,他明白此時該如何做。
“法官大人……”
霍夫曼還想再做爭辯,可被告席的林黎也馬上出聲向法庭發出請求,二人針鋒相對讓整個法庭慌亂起來,到處都是竊竊私語。
“肅靜!”法槌連連拍下,瑪格麗特整理了手邊資料,說道:“雙方請穩定情緒,再次休庭20分鍾。”
原告席上的霍夫曼和曼德爾此時已經收起了走進法庭時的那副輕慢與倨傲,他們神情凝重地與測科以及身後那深厚的律師團圍在一起,低聲商議著應對之策。
而弋南星和胡岩、林黎也在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文件,同時暗自猜測著曼德爾是否會有什麽反撲的舉動。
老校長帶領的一眾同仁和學子們則正襟危坐,他們的表情嚴肅,一言不發,這種沉默充分顯示了學界的氣度與權威。
最尷尬的人莫過於邱心棠了。
她曾經苦苦央求曼德爾來到這裏,滿心期待著能夠看到韓昀和林南的冤屈得以平反。但同時,她又憂心忡忡,生怕曼德爾會因此遭受損失。她渴望能與熟悉的胡岩、弋南星有一些交流,哪怕隻是簡短的隻言片語也好,可是這兩個人卻似乎完全遺忘了她的存在。
她的身旁坐著的是母校的師長和校友,然而他們那種超脫物外的態度,卻讓她感到自己被隔絕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或許她並沒有做錯什麽,可此刻她卻在這裏備受煎熬。
她不禁在心中升起一股期待,若是韓昀在這裏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吧!
邱心棠滿懷希望地回頭張望,試圖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她卻一無所獲。除了最後方的“小醜先生”向她微微頷首示意之外,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存在。
她感到無比的孤獨,這種孤獨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仿佛要將她淹沒。
這種感覺又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來烏爾托時的那種疏離感,那是一種深深的孤獨和無助。
她在夏市已經生活了六年,這座城市卻也在此時無情地拋棄了她,就像當初拋棄韓昀一樣。
“放心吧,我們不會失敗的!”
曼德爾覺察到邱心棠的失落,靠近她給予安慰,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倉皇抽離。
而邱心棠流露出不認和擔憂,遲疑著問道:“如果你們勝了,那韓昀是不是再也無法翻身了?”
曼德爾渾身一僵,嘴角的笑容消失。
為什麽?為什麽我比那個家夥優秀那麽多,可是你的滿心滿眼還都隻是他?那我這一年的追求算什麽?舔狗?還是替代品?難道我在你這裏隻是一個小醜?
曼德爾抬頭,剛好看到卡爾也看著他,這個垃圾堆裏的小醜,此刻正微笑著作股掌狀,似乎也在嘲笑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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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爾心中無名火起,極力保持了紳士風度,他的手抓著的隔離欄青筋暴起。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他不親自出庭,就永遠不會有事!”曼德爾壓抑著聲音說道,而後頭也不回的返回原告席。
“休庭結束,現在重新開庭!”
“法官大人,我接著之前的陳述,我的當事人繼承了食神的記憶,得到許多高層人士的好評,而且他們每次都會支付不菲的報酬,這裏是他外出餐飲服務時的收入記錄,我們也都拜訪過當時的食客,證實了上麵所提到的140萬星幣……”
“咚咚咚……”法槌連連落下,法官瑪格麗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對著正在陳詞的弋南星說道:“以上證據雙方都有推論和臆想成分,不足以作為明確的證據,被告席請出示更有力的證據!”
“法官大人!我所說的……”弋南星還想繼續糾纏。
“肅靜,被告席如果不能出示強有力的證據,繼續擾亂法庭,那麽就隻能將你驅逐出場!”瑪格麗特無情道,她臉上的周圍似乎隱藏了不少的無奈和秘密,隻是卻無法向他人訴說。
林黎趕緊拉住了弋南星,避免他因掉入萊茵集團的陷阱而被驅逐。胡岩附耳對弋南星低聲說了一句話,三人對著原告西怒目而視。
這一瞬間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萊茵集團搞的鬼。
“法官達人,我方還有更確切的證據,這裏還有我方的監控視頻,都是在林南和韓昀離開後不久發生,而且我方證人當初為了保存交易記錄,也有留存的印象證據。”
霍夫曼當著眾人將所有視頻一一播放,視頻內容也正如他所說,每次的交易都是在韓昀離開實驗室後不久,而且無一例外都是韓昀出去做私房菜時交易,這似乎更說明了韓昀所謂的私房菜隻是一個幌子,就是為了交易萊茵集團的機密。
“法官先生,我這裏也有一根音像資料,除了時間和原告拿出的證據一致外,內容卻不同。”看完視頻的胡岩按住了弋南星,自顧自的播放著光腦中的視頻。
可是當視頻播放完畢後,眾人卻陷入了沉默,而胡岩卻大叫著跳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完全一樣,法官大人,我來到法庭前已經確認過,我們找到的影像證據不是這個,有人在開庭的時候黑進光腦,篡改證據!”
“被告請安靜。”瑪格麗特手中的法槌重重敲下,甚至要呼喚法警將胡岩帶離法庭。
“法官大人,我方光腦中的視頻資料確實遭人篡改,還請法庭給予我方半個小時時間,我們會盡快修複!”林黎趕忙道。
林黎看向弋南星和胡岩,卻見二人同時搖了搖頭。
“法官先生,這樁案件在一年前本就得到正義宣判,而被告卻不識好歹,企圖顛覆證據、擾亂烏爾托的司法公正,現被告無法提出有限反駁,其餘證據都處存疑狀態,我申請法庭維持原判!”霍夫曼不失時機的火上添油。
“法官大人,我認為原告有意擾亂法庭秩序,阻止我方繼續出示證據,還請法官達人予以駁回!”林黎也馬上起身針鋒相對。
“法官大人……”
“法官大人……”
法庭內部喧鬧不止,萊茵集團的律師團放鬆下來,而戰局法庭旁聽席絕大多數的友華眾人則紛紛開始議論,整個法庭亂作一團。
“肅靜,肅靜……如果有人擾亂法庭秩序,法警立即驅逐!”瑪格麗特身軀不斷顫抖。
雖然他暫時喝止了眾人,可是當原告被告雙方繼續爭論時,飯廳又恢複了亂哄哄的狀態。
瑪格麗特製止了多次,最後無奈宣布第三次休庭。
“瑪格麗特法官大人,我需要提醒你,星盟律法規定,每次開庭罪過休庭兩次,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可以在陪審團的討論後做出最終裁決,如果此次仍舊無法宣判,那麽就意味著初審存在嚴重的瀆職行為,要對兩審所有工作人員進行處罰,並且對一年前的案件重新調查審理,之前所有判決宣告無效,希望您能慎重決定!”
林黎雖然自稱隻是提醒,可是這個提醒卻讓瑪格麗特猶豫起來。
而且萊茵集團的律師團也微微變色,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戰術會在最後關頭起到反作用,被對麵那個毛頭小子利用。
他們個人並非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可是如果烏爾托所有精英律師組成的律師團被一個毛頭小子拖入這個局麵,那麽他們所有人的臉也就丟盡了。
友華所有人同時麵色一喜,雖然沒有翻案成功,可是如果重啟調查,那麽所有證據必然不會被遺漏,老林和小韓一定會被公平對待。
邱心棠也換上了一份驚喜之色,原來曼德爾所說的是這個辦法,她不由得對曼德爾刮目相看。
隻有卡爾眉頭深蹙,心中暗叫要遭。
萊茵集團勢大,可卻也隻是曼特斯徹家族的一部分,不誇張的說,曼特斯徹家族就是整個烏爾托行的天。
當初一審時萊茵集團能在短短四天內就整理出一條完整的證據鏈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這次開庭也僅僅是因為韓昀找到了關鍵證據,而且打了萊茵集團一個措手不及才達到如此效果,一旦重新開始調查,那麽沒有任何力量支持的韓昀和琳娜有將陷入一審時的困境,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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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真相必須被聽見,哪怕代價是徹底暴露自己。
卡爾猛地撐起身體,卻被艾琳娜用整個人的重量壓住。女孩眼中閃爍著決絕的淚光,在眾目睽睽之下竟咬住他的嘴唇,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阻止他開口。
"肅靜!"老瑪格麗特法官的法槌砸出雷霆般的巨響,法警的皮靴聲從四麵逼近。
旁聽席上的人們紛紛回頭,有人倒吸冷氣,有人捂住嘴巴,整個法庭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般騷動起來。
就在法警即將觸碰到他們的瞬間,卡爾突然推開艾琳娜站了起來。他沾血的嘴角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紅光,可他的聲音卻像淬火的鋼鐵般沉穩:
"法官大人,請原諒我玷汙了法庭的神聖。但比起正在發生的對正義的褻瀆,我的失儀不過是塵埃般微不足道。"
整個法庭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老法官舉到半空的法槌凝固了,法警們像被施了定身術般停下腳步。卡爾的聲音在死寂中愈發清晰:
"當偽證像毒藤般纏繞真相,當權勢的陰影籠罩證人席,我們還能用什麽來扞衛法典第一頁用鮮血寫就的誓言?"他染血的手指劃過空中,指向被告席上的胡岩和弋南星,"看看這個年輕人,他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兩個無辜者的清白!"
陪審席上一位白發老者突然挺直了佝僂的背脊。卡爾的聲音開始在整個法庭共振:
"星盟成立之時,自由先驅們在第四星宇第一次喊出了"寧鳴而死,不默而生";今天,我們卻又要目睹無辜者被權勢碾壓?"他的拳頭重重砸在胸前,金屬徽章在製服上叮當作響,"法官大人,您手中法槌的重量,是烏爾托星一億七千萬公民的托付;您落下的每一個判決,都將成為這個時代良心的刻度!"
法庭後排突然傳來清脆的掌聲。一位始終埋頭記錄的女記者站了起來,她的速記本啪嗒掉在地上,露出滿頁潦草的"正義"字樣。緊接著是陪審席的金屬碰撞聲——十二位陪審員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老瑪格麗特法官的手開始顫抖。她布滿老年斑的手背上,依稀可見年輕時為收複十三星域、與殘暴星盜抗爭時留下的彈痕。
當卡爾拉著艾琳娜走向大門時,整個法庭像被颶風席卷的麥田般,人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老校長、友華的師長們、同學們,甚至還有萊茵集團的一位老律師,他們不約而同的對著這個上層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的小醜先生注目致禮。
原本維持秩序的法警身材筆挺,為他們打開了大門。
陽光透過外邊的彩繪玻璃,在卡爾身後投下七道宛如利劍的光柱。
沉默,良久的沉默。
當兩個人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後,所有人才在老校長的咳嗽聲中回過神來。
"等……等等!"老法官摘下了眼鏡,似乎這樣她才能看得更清,她沙啞的聲音突然穿透穹頂,"本庭宣布,審理繼續,被告可有其他證據需要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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