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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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影舉著火把在一片新舊土堆間來回穿梭,如同遊魂般在尋找著什麽。
“鄧叔,我爹到底被埋哪?”王永年有些焦躁地問道。
“你這小子,怎麽這麽心急?你爹被埋在地裏又不會跑咯。再說了我又不識字,當初就選了個帶疙瘩的木頭給你爹立了碑,這黑燈瞎火的可不得讓我仔細找找?”鄧虎手裏摸索著一個個木碑,眼睛卻看向四周的林子,好像在找別的東西。
“小子,他根本沒看墓碑,一直在瞧林子裏的動靜。你先穩住他,小心他使詐,我去周圍看看。”左老提醒道,接著飄向林子在四周搜索起來。
這不看不知道,崔九已經帶著三人拿著樸刀,借著月光尋著火把的指示,悄悄地向這邊摸索過來。
“不好,小王,找個借口趕快走。”左老迅速飄回王永年身邊提醒道。
已經經曆過不少洗禮的他,此時出奇的冷靜:“鄧叔,我突然感覺有點尿急,我去邊上方便下。”
見崔九還沒有發來暗號,鄧虎也不能發作,隻能先試著先糊弄道:“那好你拿好了火把別走遠。”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那晃動的刀,想騙過來又一時想不出什麽好的借口。
“誒,好的,我去去就來。”說罷王永年裝作內急,急匆匆的跑向對麵林中,將火把插在地上。
為免打草驚蛇,隻能幹巴巴擠出一句:”小心野狼!“
“布穀,布穀~”這是崔九的暗號。
“瑪德,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才到。”鄧虎低聲咒罵著。
“小王,快過來,我好像找到你爹的墳了!”鄧虎對著林子中火把的方向喊道。
一陣冷風吹過,沒有人回應。呼喚再三依然是沒人回,他立刻舉著火把向林中跑去,卻隻看見一支火把孤零零的插在林間空地上。
“不好,他跑了,快追!”鄧虎不再掩飾回頭大喝一聲。
崔九帶著兩人迅速穿過林子來到鄧虎身邊。
“沒有火把,他跑不遠。拿著火把,跟著腳印追。”鄧虎對三人命令道。
“瑪德,這小子真機靈,怎麽發現的?”崔九罵道。
“抓住再問,這半大小子留著總是個麻煩,分頭找。今晚一定要斬草除根!”鄧虎聲音冰冷地說道。
其實就在不遠處,王永年正躲在一個被野狗刨開的墳裏,冷冷地望著四人。
“還不快走?你一個人還想反殺四個成年人?單單一個鄧虎就不是你能對付的。”左老焦急的催促他快點離開。
“左老,你的‘炁針’還能用幾次?”此時的王永年出奇的冷靜,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殺掉崔九為父報仇。
“兩次”左老沒好氣的說道,“如果能多吸收點,次數還能增加。問題是現在對方是四個,絕對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用。這麽近的距離,你根本來不及殺掉任何一個人,就會被其他人圍住。”
“可是我有你啊!”王永年一句話讓左老失去了反駁的理由,“黑夜中你都能看得見,這些障礙也阻擋不了你,你的‘炁針’還能殺人於無形。我相信你一定能幫我報仇的。”
“我的炁針現在隻能暫時阻塞人體的氣血運行,沒法一擊斃命。”不過想到這孩子身世可憐,二者又是休戚與共的狀態。如今的局麵也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刻,他不得不答應道:“好吧,那從此刻起你要聽從我的指令。”
“隻要能殺了他們沒問題!”王永年一口答應了下來。
“首先先離開這裏。”左老說道
“什麽?”王永年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不是剛答應我報仇麽?”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啊,我是讓你先去外圍做些準備。”
“哦哦,好的。”王永年忙不迭的答應道。
在左老的指揮下,王永年黑暗中一路通行無阻,向著遠離四人的方向離開。沿途遵照左老的要求,順手收集了一些裝貢品的破舊粗瓷陶碗。
“那小子怕不是已經跑了。”崔九戰戰兢兢地在墳地裏搜索了好一陣,眾人的腳印混雜在一起也沒了線索。
“這大晚上的,在這墳地裏待著也怪瘮人的。虎哥,不如早點回去吧。”兩個手下也紛紛勸道。
“你們這些廢物,這小子現在已經在衙門上班了。他要是從此以後躲在衙門裏不出來,你難道還要打到衙門裏去麽?”鄧虎指著崔九的額頭說道。
“這裏可是亂葬崗啊!萬一驚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怕我們出不去啊!”崔九神神叨叨的說道。
“你放屁,神鬼怕惡人,有勞資在這你怕個球!繼續找!”鄧虎依然堅持道,“有這小子活著一天,我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還擔心什麽神鬼?”
見四人依然不分開,左老準備逐個擊破。他讓王永年繞到四人的前方,用砸碎的瓷片陶片布滿一個被挖開的土坑裏。然後站在土坑後麵幽幽地朝著四人開口道:“鄧叔說得沒錯!既然我已經知道你們二人合謀殺了我爹,從今日起我與你們不死不休。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報!要麽是你們死在這裏為我爹陪葬,要麽是我去陰曹地府給我爹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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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有種你別跑!”聽到王永年的聲音鄧虎舉著火把立刻衝了過來。
鄧虎也是有江湖經驗,眼見著前方有一大塊陰影,直接選擇一步越過。誰曾想王永年突然從樹後閃出,一刀劈向尚在空中的他。他來不及在空中變換身形,隻能用手中的火把抵擋,趁著火把的阻擋瞬間身形向後閃避。雙腳踩在了身後插滿碎瓷片的土坑裏,不僅崴傷了左腳,摔倒在坑裏時還被瓷片劃得滿身是傷口。
崔九帶著三人趕到跟前時,王永年又再次消失在林中的陰影裏。
“虎哥,你沒事吧!”崔九看著鮮血淋漓滿身傷痕的鄧虎,心有餘悸的問道。
“沒事,都是皮外傷,就是崴了左腳有點麻煩。臭小子,詭計多端,你們要小心。”鄧虎被三人拉出土坑,扶著枯樹檢查著自己的傷勢。
“要不我們別追了,先回去?”崔九再一次打起退堂鼓,旁邊二人實在不想摻和這事,也一並幫腔道。
“誰再給老子提這話,老子就將他的腿打斷扔在這裏。”鄧虎火氣上湧,蠻不講理道。他今天一定要抓到王永年,不死不休。
“誰說不是啊!鄧叔吃了這麽大虧,怎麽會這麽簡單就放我走?”王永年繼續火上澆油,他的聲音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
“在那邊,你們倆快去追。”鄧虎指使著崔九帶著一人向著聲音的方向去追,命另一個人留下來照顧自己。
二人小心的避讓地上的碎瓷片和土坑前進,待到隱隱約約看清對麵身影的時候,斜靠在樹邊持刀等待的王永年都有些不耐煩了。心裏嘀咕道:這兩慫貨也太小心了。
“小子,你怎麽不跑了?”崔九問道,接著打著手勢,讓另一人圍了過去。
“我想知道為什麽是我爹?”王永年說道,“我爹不過是個窮苦人,身無長物。應該沒什麽值得你們惦記的。為什麽要選他?”
“身無長物?”崔九拿著匕首指著王永年左手拇指上的戒指說道,“窮人就該什麽都沒有!你爹拿這個戒指當寶貝,還整天拿出來顯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拿到手誰知道是黑鐵還是銀子?”
“可你和鄧虎要的不是這個戒指,對麽?”王永年故意無視右邊慢慢挪近距離的那人繼續問道。
崔九斜睨著看了眼同伴,繼續說道“你知道了?對!我們要的是孟三的位置,你知道給崔二爺看賭坊一日能掙多少麽?這還不算賭場裏要債的抽水。”
“所以你先慫恿我爹去借債給我治病,又以‘銀戒指’引誘孟三去要債殺人?”王永年紅著眼睛說道。
“沒錯!”說話間,完成包夾的兩人一起撲了過來。
“動手!”王永年也猙獰的喊出了聲。
崔九剛跑兩步,搶先靠近王永年的同伴竟無聲的倒下了。他頓時氣勢一弱,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做了什麽?”狐疑的望向四周,恐懼地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再也不敢上前。
“當然是你們作惡多端不得好死,這裏的孤魂野鬼們都在幫我!”王永年順勢故弄玄虛的說道。
“我不信,你騙我!”說完他拋下同伴,轉身就往鄧虎的方向跑去。
“想跑?門都沒有!”王永年一個箭步就追了上去。
在左老的指揮下,王永年如履平地,終於在距離鄧虎十步的地方趕上了崔九。他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崔九倒地再也沒有了聲息。血濺了王永年一身,他滿意的舔著嘴角的血跡,如鬼魅般盯著鄧虎,再次隱入林中等待機會。
“虎,虎哥,怎麽辦?”手下畢竟隻是個流氓,此時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
“慌什麽,扶著我,我們先回去。”鄧虎內心歎了口氣,隻能讓手下先扶著自己回去再從長計議。
“鄧叔,這就要走了麽?”王永年遠遠的吊在後麵,如這亂葬崗上的鬼火一般。
終於詭異的環境和同伴的生死不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扶著鄧虎的那人,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恐懼,撇開鄧虎獨自一人逃跑了。
“跑了!”王永年表情平淡的說道。
“”那又如何?勞資一個人也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弄死你!“說罷,他赤手空拳的擺開陣勢。隻是左腳有些虛踏,看來之前掉落陷坑,傷的不輕。
一束破碎的晨光斜射進幽暗的樹林,勉強照亮了兩人周圍的空間,為這場即將爆發的戰鬥增添了幾分的色彩。
“哼,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跟著你的死鬼老爹一起躺在這裏吧!”鄧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冷笑,仿佛已經勝券在握。這裏他耍了個心機,因為腿腳不便,得想辦法刺激對方先攻過來,他可以利用反擊製住對方。
王永年沒有回答,隻是緊緊盯著鄧虎,緩緩的挪步到離他三丈的位置,這是左老能攻擊的最遠距離。突然,他身形一動,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猛地衝向鄧虎。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軌跡,帶著呼嘯的風聲,直擊鄧虎的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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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鄧虎的太陽穴正被左老的炁針攻擊,他頭疼欲裂眼前出現了重影。之前被炁針擊中的鄧虎手下直接就昏死過去,鄧虎則隻是略微受到影響。他的心跳加速,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慌亂。憑借著多年街頭打鬥的經驗,他堪堪側身避過了王永年的直劈,反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肋骨上。
“喀嚓。“一聲脆響,王永年迅速後撤,無意識的拖刀反而劃傷了鄧虎的左臂,深可見骨。
“一根肋骨斷了,還有一根骨裂。“左老鑽入身體檢查道。鄧虎沒有選擇追擊,而是轉身就跑。
王永年疼得直冒冷汗,此時他顧不得這些,提著刀繼續在後麵追著,隻要鄧虎稍有鬆懈便上去補上一刀。不知不覺間走出了亂葬崗的密林,遠方已經能看到城牆的輪廓,鄧虎見縣城就在不遠處,忍著疼玩命地跑了起來。
肋骨斷裂的疼痛讓王永年呼吸都困難,“還是讓他跑了。“帶著不甘說出這句話後,他閉上了眼昏死過去。
正當左老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小九背著藥簍拿著帶血的匕首從林中走了出來。
她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下王永年的傷勢後,從藥簍中拿出一盒膏藥塗抹在斷骨和骨裂處,接著雙手按住傷處輸入真氣。片刻後,兩根肋骨竟然有了複原的跡象。
“小九姑娘?“暖暖的真氣輸入體內,讓王永年緩解了疼痛,竟蘇醒了過來。
“現在可以試著站起來麽?“小九問道
“我試試,“說著王永年在小九的攙扶下嚐試著紮起來。
”嘶~好像還有點疼!“王永年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的傷並沒有被完全治好,我的真氣隻是暫時封住了傷口,你還需要靜心調養才能讓斷骨慢慢恢複如初。“小九囑咐道。
“我的藥堂就在附近,你現在不能大動,要不先到我的藥堂調養下吧。“說著她便扶著王永年向她的藥堂走去。
“那些人?“王永年這時才想起林中的二人。
“那個暈倒的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小九淡淡地說著。
“哦!“又急急地問道”那崔九呢?“
“給你留著呢,還有點氣息,你要去看看麽?“
見王永年堅持,她耐心的扶著他走到崔九身邊。
眼見崔九是不行了,出氣多進氣少。
“你別急著死!告訴我,我爹的屍首在哪?“王永年抓著他的衣襟吼道。
“一個破落戶,哪會有人幫你埋了?早就不知道被哪條野狗叼走了。“臨死前崔九得意地嘲笑著他的妄想。王永年還要再問時,崔九已然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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