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盤膝坐在汲取台一側，手中托著那麵巴掌大小的白色陣盤。
    指尖時不時在盤麵上輕點幾下，帶動幾不可察的靈光流轉，如同夜蛾撲閃的翅膀。
    汲取台由某種不知名的溫潤白玉整體雕琢而成，表麵布滿比發絲還細的暗金色紋路。
    台子正中，靜靜安放著那枚灰色獸卵。
    此刻，獸卵被一層淡淡的血繭虛影包裹著，像一顆沉睡的心髒。
    汲取台另一側，白蛟同樣盤膝而坐，周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凜冽妖氣。
    巨大的祭壇凹陷於巢穴中央，宛如一座血池。
    此刻池中躺著一頭山巒般的黑色巨猿，它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今黯淡無光，龐大的身軀隻能微微起伏，證明它還殘存著一口氣。
    巨猿銅鈴般的眼中，憤怒與痛苦早已被更深沉的惡毒和絕望取代。
    它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氣血、乃至神魂本源，正被身下那座冰冷祭壇化作的無形觸手，一絲絲、一縷縷地強行抽離，注入到那枚該死的灰卵之中。
    這種緩慢而無可抗拒的消亡，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心智。
    “需要多久，才能讓此卵徹底恢複生機？”白蛟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珠落盤，但目光投向灰色獸卵時，卻瞬間變得異常溫柔。
    張鐵聞聲，適時地露出思索之色，略一沉吟才恭敬回答“回前輩，此卵本源虧損太過嚴重，幾近枯竭。
    初期汲取氣血與神魂之力，必須極為溫和，流速需嚴格控製，否則非但無益，反而可能將其最後一點靈性衝散。
    因此開始時會慢一些，待其內部穩定，承受能力增強後，汲取速度便可逐步提升。
    晚輩初步推算……整體下來，大概需要三年光景。”
    “三年……”
    白蛟輕輕重複了一遍，視線未曾離開獸卵，當感受到灰卵表麵那層血繭虛影比半月前確實凝實了少許，內部那絲微弱的生機也似乎強壯了一分，他臉上冰封般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鬆動，一抹極淡的喜色掠過眼眸，
    “好！你若真能徹底救活它，我不但饒你性命，或許還會賜你一場造化。”
    張鐵臉上立刻湧現出恰到好處的感激與激動，連忙躬身“多謝前輩寬宏！晚輩必定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白蛟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模糊了一下，下一瞬，竟如鬼魅般直接出現在了張鐵身後。
    一股冰冷的殺意瞬間籠罩張鐵全身，讓他四肢百骸如墜冰窟。
    張鐵心中警兆狂鳴，幾乎是本能地，就要施展破魂刺！
    但就在神識將發未發的電光石火間，他硬生生遏製住了這股衝動。
    因為他察覺到，白蛟這一掌拍向他的天靈蓋，蘊含的並非毀滅性的力量。
    “前輩，你……！”張鐵臉上浮現驚愕與不解。
    話音未落，白蛟的手掌已輕飄飄按在了他的頭頂。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白色法力，冰冷刺骨，如同一條活著的寒冰小蛇，瞬間鑽入張鐵體內，沿著經脈一路勢如破竹，直衝丹田氣海！
    白色法力毫不停滯，瞬間化作數道纖細卻堅韌無比的鎖鏈，如同蛛網般將五色金丹層層纏繞束縛。鎖鏈之上，符文隱現，散發出隔絕靈氣的強大禁製之力。
    刹那間，張鐵隻覺得周身奔騰流轉的法力猛地一滯，仿佛被一座無形大山鎮壓，運行變得無比晦澀艱難。
    原本金丹中期巔峰的修為境界，如同退潮般急速跌落，最終被硬生生壓製在了築基初期的水準！
    做完這一切，白蛟似乎仍不放心。
    他檀口微張，一枚巴掌大小、邊緣流轉著七彩光暈的白色鱗片緩緩飛出。
    鱗片懸浮到灰色獸卵上方寸許之處，滴溜溜旋轉起來，灑下柔和的白光，形成一個倒扣的碗狀護罩，將獸卵嚴密地保護起來。
    護罩光壁上，有淡淡的蛟龍虛影遊動，散發出淡淡的威壓。
    “你隻需專心催動陣法，滋養此卵。”
    白蛟收回手掌，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添了幾分肅殺，“事成之後，我自會為你解開禁製。但若你敢心懷不軌，動什麽歪念頭……”
    他頓了頓，目光如兩柄冰刀刮過張鐵的臉，“我說過，定將你的神魂抽出來，點成魂燈，讓你承受千年灼燒之苦，求死不能！”
    森然的威脅在潮濕的空氣中回蕩，巢穴裏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分。
    張鐵臉色“蒼白”，強忍著修為被禁錮帶來的不適感，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前輩明鑒！晚輩性命操於前輩之手，絕……絕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定當兢兢業業，完成前輩所托！”
    “哼，但願如此。”白蛟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身形再次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如離弦之箭般射出巢穴入口，消失在昏暗的光線中。
    巢穴內，隻剩下張鐵一人，以及祭壇上巨猿越來越微弱的喘息聲，還有空氣中氣血能量流動的汩汩輕響。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張鐵始終維持著盤坐的姿勢，低眉順眼，仿佛真的在專心操控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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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神識，以自身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向四周蔓延開來。
    巢穴的每一個角落，石壁的每一條縫隙，空氣中靈氣的每一絲異常波動，都被他反複探查、感知。
    確認白蛟確實已經遠離，並且沒有留下任何隱晦的監視手段後，張鐵一直緊繃的脊背，才幾不可察地放鬆了一線。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那麵白色陣盤，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隻見他手腕極其輕微地一翻，將陣盤底麵朝上。
    同時，另一隻手五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彈動，數道微弱卻精準無比的法訣，悄無聲息地打入陣盤底部幾個極其隱蔽的符文節點。
    “哢噠……”
    一聲幾不可聞的機括輕響，從張鐵盤坐的下方傳來。
    緊接著，他身下那片看似與地麵渾然一體的岩石，竟緩緩向上隆起，泥沙簌簌滑落。
    不過呼吸之間，一座與灰色獸卵下方那座白玉汲取台一模一樣、隻是體積稍小三寸的玉台，托著張鐵的身體，完整地升出了地麵！
    兩座玉台遙相呼應，表麵的暗金紋路在血光映照下，隱隱產生了一種玄妙的共鳴。
    這一幕若是讓白蛟看見，必定會驚怒交加。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鐵在布置這座大陣時，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暗中為自己也打造了一個核心陣眼，並且巧妙地隱匿於地下，與主陣眼構成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子母連環陣”！
    張鐵動作不停，又是兩道法訣打入手中陣盤。
    頓時，祭壇上湧出的、原本分為兩股徑直流向灰色獸卵的赤紅色氣血之力和淡藍色的神魂能量流，在接近獸卵的前一刻，竟然各自無聲無息地分出了一條更細的支流！
    這兩條新生的支流如同擁有生命的血蛇與魂蟒，在空中靈活地扭動了一下，隨即精準地連接到了張鐵身下的那座三寸玉台之上。
    磅礴而精純的能量，開始源源不斷地注入玉台，並通過某種玄妙的轉化，滲入張鐵的體內。
    張鐵眼中精光一閃，再次催動陣盤。
    他身下的玉台開始緩緩下沉，最終重新沒入地下，消失不見，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而那兩條分出的能量支流，也在玉台消失的同時悄然隱去。
    從表麵看去，陣法運轉如常，所有能量依舊毫無異常地湧向灰色獸卵，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雖然金丹被封印，法力運轉不暢，但《九轉不滅體》的修煉根基在於肉身氣血，而非金丹法力。
    此刻，那經由玉台轉化、更為溫和精純的氣血之力，正如同甘霖般滋潤著他的四肢百骸，緩緩推動著他的煉體修為向更高的層次攀升。
    隨著他悄無聲息地分走部分能量，祭壇上那頭四階黑色巨猿的身軀，幹癟枯萎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一絲。
    當然，這種變化極其細微，混雜在陣法正常的波動中，難以察覺。
    光陰如水，悄然流逝。眨眼間，便是半年多過去。
    在此期間，白蛟前後來了巢穴數次。每次她都會仔細檢查灰色獸卵的狀態，以及陣法的運轉情況。張鐵每次都表現得恭順無比，匯報進展也是有條不紊。
    而結果，讓白蛟十分滿意。
    灰色獸卵，如今已從最初的死寂灰白，變成了瑩潤的乳白色，表麵光澤流轉，內部散發出的生機波動，比半年前強盛了數倍不止！
    看到獸卵恢複得如此順利，白蛟看向張鐵的目光中，警惕之色確實減少了幾分，偶爾還會詢問一兩句陣法維持的細節，語氣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冰冷徹骨。
    張鐵表麵上唯唯諾諾，心中卻如明鏡一般。
    他密切關注著祭壇的情況——第一頭四階黑色巨猿早已化為枯骨，如今祭壇上躺著的，是白蛟不知從何處擒來的第二頭四階妖獸，一頭通體赤紅的火犀。
    這頭火犀的氣血，也已被陣法抽取了接近小半。
    “時機快到了……”張鐵在心中默默計算著，
    “等這頭火犀的能量再消耗一些，便是最佳時機。必須在白蛟下次離開後，利用剩餘的大半頭四階妖獸磅礴的氣血，一舉衝破‘神力境’的瓶頸！”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此次重生，或許是因為涉及了輪回法則之類的禁忌領域，修煉《九轉不滅體》時，似乎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獲得所吸收妖獸精血中蘊含的天賦神通。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損失。
    不過，萬幸的是，他前世已經掌握的幾種強大天賦神通，並未消失，隻是受限於當前肉身強度，無法完全施展罷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使得他對修煉所用妖獸精血的種類，不再有之前那般苛刻的要求，隻要是高階氣血即可。
    三日後的一個清晨，白蛟如往常一樣，化作一道白光離開了巢穴。
    張鐵一直低垂的眼簾猛地抬起，眼中精光爆射，如沉睡的凶獸驟然蘇醒！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微微激蕩的心緒。
    兩個時辰內，他不僅將自身狀態調整至巔峰，更是在腦海中將前世突破“神力境”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次氣血衝擊、每一分痛苦與感悟，都反複推演了數遍，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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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
    張鐵心中低喝一聲，雙手十指如疾風驟雨般點向手中陣盤！數道遠比之前操控陣法時更明亮、更複雜的法訣光芒，瞬間沒入陣盤核心。
    “嗡——！”
    整座祭壇猛地一震！
    發出低沉的轟鳴。
    原本溫和流向獸卵的氣血與神魂之力，應聲而斷！
    與此同時，祭壇本身光芒大盛，表麵符文瘋狂閃爍，抽取和提煉下方那頭四階火犀氣血與神魂的速度，陡然提升了數倍不止！
    龐大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在祭壇上方洶湧澎湃，卻失去了宣泄的目標，變得狂暴起來。
    就在這時，張鐵腹部丹田位置，一張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口憑空顯現！
    巨口張開，產生一股無可抗拒的吞噬之力，將那兩股能量，如同長鯨吸水般，盡數吞入“腹”中！
    這股龐大精純的氣血之力，與他體內早已蓄滿的三百六十五處大穴中儲存的氣血能量瞬間匯合，如同蓄勢待發的千軍萬馬。
    在他的意誌引導下，化作一股無堅不摧的洪流，朝著體內某處玄之又玄、關乎力量本源的壁壘“神竅”所在的位置，發起了猛烈衝擊！
    “轟隆！”
    仿佛開天辟地般的巨響在張鐵的意識深處炸開！
    每一次衝擊，都帶來撕裂魂魄般的劇痛，但他的意誌如同亙古不化的玄冰，牢牢守住靈台清明，引導著氣血洪流，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衝擊著那道堅固的瓶頸。
    一日之後，以妖獸巢穴為中心，方圓百裏內的天地靈氣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如同受到無形巨手的攪動，紛紛朝著巢穴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
    巢穴上空的雲層被攪動，隱隱有風雷之聲。
    三日後，一股強橫無匹、純粹由肉身力量引發的威壓，如同沉眠的太古凶獸蘇醒，猛地從巢穴深處爆發開來，席卷四方！
    山林寂靜，萬獸蟄伏！
    但這股威壓隻是一閃而逝，很快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收斂得無影無蹤。
    巢穴內，張鐵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眸開闔之間，仿佛有金色的電光一閃而逝。他輕輕握拳，感受著體內那奔騰如長江大河、仿佛一拳能轟碎山嶽的恐怖力量，嘴角終於露出了暢快淋漓的笑容。
    神力境，成了！
    隨著肉身境界的突破，肉身層次的躍遷，他的神識強度，也開始水漲船高，快速恢複、增長起來。
    “化神後期……隻要神識能恢複到化神後期的強度，應該就能勉強駕馭那‘神雷滅魂陣’了。”張鐵心中迅速盤算著。
    得益於“雷靈體”的天賦，即便現在法力修為隻有結丹中期，但隻要神識足夠強大，就能施展此神通。
    這將是他對抗白蛟的最大底牌！
    至於另一個殺手鐧“寒冰困魂陣”，涉及的法力操控過於精妙複雜，恐怕至少要等到元嬰期以後才能嚐試使用了。
    時間緊迫，白蛟隨時可能返回。
    張鐵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行動起來。
    他首先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座價值連城的核心祭壇整體拆解收起。
    接著，巢穴內凡是能入眼、有價值的煉器材料、靈草礦石，不管認識不認識，統統掃入儲物袋。
    最後，他來到陣法樞紐處，將維持陣法運轉的上品靈石一顆不剩地全部撬出。
    做完這些，他快步走到洞穴角落，將那裏放置的封天棺，背在了身上。
    一切準備就緒，張鐵站到作為傳送陣基的白玉台旁。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靈光打入玉台之中。
    “嗡嗡嗡——”
    玉台開始劇烈震顫起來，表麵符文次第亮起，散發出強烈的空間波動。一層柔和的白色光幕自台麵升起，將獸卵籠罩其中。
    “移！”
    張鐵低喝一聲，發動了短距離傳送陣。
    下一刻，眼前一閃。
    待視野恢複清晰，他已然出現在了巢穴之外，置身於一片茂密的古林之中。濕潤的空氣、草木的清香撲麵而來，久違的自由感讓他精神一振。
    成功了！
    張鐵麵色一喜，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就要再次施展得自巫族傳承的遁地巫術，遠遁千裏。
    然而，就在他法力即將運轉的瞬間，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自己手中除了操控陣盤外，不知何時，竟然將那枚被白色鱗片護罩保護著的灰色獸卵也給一並帶了出來！
    這完全是個意外。
    “真是意外之喜……”張鐵腦中念頭飛轉。
    他二話不說，直接揭開背上封天棺的一角，將這枚燙手的山芋獸卵連同那白色鱗片護罩，一股腦兒塞了進去。
    緊接著，他身影一陣模糊，消失不見。
    萬裏之外，張鐵的身影從一棵古樹的陰影中踉蹌跌出。
    連續五次極限距離的巫術，即便以他剛突破的神力境肉身，也感到了一陣強烈的虛脫感，氣血消耗巨大。
    他強打精神，迅速將神識如同雷達般向四周擴散開來，仔細掃描著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山林，尋找著合適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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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他選定了一個方向，身形再次消失。
    如此反複五次超遠距離遁術，中間不斷變換方向，直到感覺已經遠離巢穴足夠遙遠的距離，並且神識消耗接近警戒線時，張鐵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找到了一處二階黑熊妖獸的洞穴。
    洞穴主人此刻正外出覓食。
    張鐵悄無聲息地潛入，取出一張土黃色的符籙——遁地符，拍在身上，身形緩緩沉入洞穴底部的地麵之下。
    在地下數丈深處，他取出那柄“雷擊鍬”，雙臂運足神力，如同挖掘豆腐一般，快速開辟出一個十餘丈見方的地下密室。
    密室挖好，他立刻取出各種陣旗、陣盤，開始布置四階隱匿法陣。
    陣法光芒閃爍，很快將密室的氣息徹底掩蓋，與周圍的地脈融為一體。
    張鐵很清楚，這個四階隱匿法陣，絕對無法完全瞞過五階妖獸、的仔細搜查。白蛟若是不惜耗費神念，一寸寸地掃描這片區域，陣法被發現的概幾率很大。
    他之所以還敢在此停留布陣，賭的就是白蛟絕無可能在他如此遠距離、多方向遁逃的情況下，還能精確鎖定他的位置，並進行這種大海撈針式的細致搜索。
    陣法光芒穩定下來，將最後一絲氣息隔絕。
    張鐵盤膝坐下，深吸一口氣，將心神沉入體內，內視丹田。
    被白色鎖鏈死死纏繞的五色金丹，依舊黯淡無光，如同被囚禁的困獸。
    張鐵集中神識之力，緊盯白色鎖鏈，口中默念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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