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約見裏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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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德拉科幻影移形回來後,他直接甩開我手離開。
    我無奈的隻能向著鄧布利多的校長室走去。
    骨瓷茶杯與銀質茶托相觸,發出清越的叩響。
    我垂眸望著杯中舒展的茉莉花瓣,淺啜一口,任由溫熱的茶水漫過舌尖,才將茶杯穩穩擱回桌沿。
    金屬茶匙在杯壁上劃出泠泠尾音,終於劃破凝滯的空氣。
    對麵的藤編座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蓋勒特·格林德沃摩挲著袖口的暗紋,蒼白的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灰,鄧布利多轉動著半月形眼鏡,鏡片後的藍眼睛幾次欲與我對視,又在即將相撞時慌忙錯開。
    晨光透過彩繪玻璃投下斑斕光影,卻照不亮他們躲閃的神色。
    “說說吧,你有時候的速度慢的像龜速,有的時候又秒完成,”我屈指叩擊桌麵,檀木紋理在指腹下起伏,“現在是怎麽個情況?鄧布利多校長,你就這樣同意他坐在這裏了?你呢?有什麽要說的?”我瞥向格林德沃,他喉頭滾動,“不是你叫我過來給你泡嫂子的嗎?”
    格林德沃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魔杖尖無意識地敲打著靴筒:“艾爾斯,我是你哥,你就是這樣歡迎我的?”
    魔杖尖端迸發的藍色魔咒擦著格林德沃耳際掠過,在他身後的掛毯上燒出焦黑窟窿。
    這老瘋子居然還翹著二郎腿,用魔杖挑起一縷焦發放在鼻尖輕嗅,眼中盡是戲謔:“火氣這麽大,小心找不到對象——”
    “你好意思說這話嗎?我和對象可比你現在跟鄧布利多校長這樣的關係還要和諧。”想起生氣的德拉科,都不知道要怎麽哄,我扯鬆領口的銀鏈,後槽牙咬得發疼。
    “你都不看看你自己追個人用了多久,要不是我們生不了娃,我孩子都能有一個足球隊了。”我蔑視的看著自家老哥。
    格林德沃的魔杖敲擊聲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眼底翻湧著危險的暗芒,嘴角卻依舊掛著挑釁的弧度:“是嗎?你那些寶貝對象,你還能應付的過來嗎?”
    我和蓋勒特並肩坐在鄧布利多的校長室裏,空氣中卻翻騰著兩股互不相讓的魔力。
    它們像兩條蓄勢待發的巨蟒,在穹頂下盤旋、碰撞,每一次交鋒都讓窗欞微微震顫,讓石砌地麵泛起細碎的光紋。
    可我們終究是兄弟,那些在血管裏奔流的相似血脈,讓所有鋒芒都悄悄收了半分——魔力相撞時帶著克製的鈍響,像是在較勁,卻絕無玉石俱焚的狠戾。
    就像兩隻對峙的獸類,亮出爪牙是真的,眼底藏著不願傷及對方的猶豫,也是真的。
    “蓋勒特!”鄧布利多厲聲喝止,魔杖在空中劃出禁錮咒,卻被格林德沃輕巧地躲開。
    “別拿你那套說教來煩我,阿爾。”格林德沃甩了甩魔杖,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每次都不給我臉色看,今天就要搞一搞你的那些對象,真是不把我當哥哥看。”他突然欺身上前,魔杖直指我咽喉,動作快如閃電。
    “你有什麽好臉色看的,我沒搞死你就很給你麵子了,還想對付我的人,看我打不打你。”我迅速後仰,腳尖點地向後翻了個跟頭,同時甩出一道切割咒。
    格林德沃旋身避開,長袍獵獵作響,兩人的魔咒在空中交織碰撞,火花四濺。
    “夠了!”鄧布利多的怒吼伴隨著強大的魔力波動席卷而來,我們兩人的魔杖同時脫手,懸浮在半空。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鄧布利多的藍眼睛裏燃燒著怒火。
    鄧布利多的魔杖在空中輕輕一劃,像是劃開了緊繃的弓弦。
    我與蓋勒特之間那道肉眼可見的魔力屏障驟然消散,懸浮在半空的羽毛筆“嗒”地落回墨水瓶,壁爐裏劈啪作響的火焰也溫順了幾分。
    我們幾乎是同時伸手端起茶杯,骨瓷杯沿碰到唇瓣時發出極輕的碰撞聲。
    茶霧漫上眼簾,我瞥見蓋勒特垂著的眼睫——他握著杯子的手指骨節泛白,顯然剛才的對峙耗了不少力氣。
    “鄧布利多校長,”我先開了口,茶水的溫熱沒能壓下喉間的澀意,“我哥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鄧布利多的目光在我們之間轉了一圈,銀須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隻戴著戒指的手摩挲著杯柄,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裏浮沉:“蓋勒特隻說,那些孩子被裏德爾安排了一個特殊的任務,可他沒有說是什麽的任務。”
    蓋勒特的手指猛地收緊,茶杯發出一聲危險的嗡鳴。
    我側頭看他,發現他緊抿的唇角正微微抽搐,像是被什麽詞燙到了似的。
    “裏德爾給西奧多安排了一個刺殺你的任務,而完成不了就會傷害到德拉科。”我一邊看著茶杯的茶葉,一邊詳細的解說道。
    我的視線從茶杯底打轉的茶葉上抬起,正撞上鄧布利多那雙深邃的眼睛。
    壁爐的火光在他瞳孔裏跳躍,卻照不進那片沉澱了百年的藍灰色迷霧。
    “是我讓老哥來的。”每個字都像浸過冷水,砸在空氣裏格外清晰,“我們需要您的看法,更需要一個方案——一個能讓西奧多活下來,也能讓德拉科毫發無傷的方案。”
    蓋勒特突然嗤笑一聲,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
    茶水濺出的弧線在月光裏泛著冷光:“你以為他會在乎兩個食死徒的崽子?”
    “蓋勒特。”鄧布利多的聲音很輕,卻讓蓋勒特瞬間閉了嘴。
    他抬手摘下半月形眼鏡,用絲綢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鏡片,“裏德爾總是喜歡用軟肋做籌碼。”
    “你們不在乎,我在乎。”我抬手按住桌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直直撞進蓋勒特眼底那片翻湧的暗潮裏。
    “西奧多和德拉科隻是裏德爾的玩具而已,他們的手臂上還烙著那個標記——他們不是籌碼,是我的愛人。”指尖劃過桌麵的木紋,聲音裏的冷意漸漸被一種近乎固執的溫度取代,“我不在乎你們能給出什麽特別好的建議,怎麽樣最後我都能兜底。”
    蓋勒特的瞳孔驟然收縮,茶杯裏晃蕩的茶水濺得更凶了些。
    鄧布利多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藍眼睛在暮色裏像浸了溫水的藍寶石:“艾爾斯,我能感覺到你對他們熱烈的愛。”
    我的指尖在木紋上頓了頓,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熱烈嗎?”
    我低笑一聲,那笑聲裏裹著點自嘲,又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或許吧。畢竟是要把他們從火焰裏拖出來的人,不進去燒得狠一點,怎麽扛得住那些灰燼。”
    蓋勒特握著茶杯的指節泛白,瓷杯邊緣被他捏出細微的裂痕。“你明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裏德爾是對你很寵愛,但也不會放過任何染指他‘玩具’的人,何況你還要把人徹底奪走,你這樣會引火燒身。”
    “所以呢?”艾爾斯反問,指尖終於離開桌麵,交疊著放在膝頭,姿態放鬆得像在談論天氣,“他會願意放人的,隻是我可能要付出點代價。”
    蓋勒特的眉峰猛地挑高,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怎麽?你這是要打算哄他呀?你以為裏德爾是會因為幾句軟話就鬆口的角色?他的耐心隻給那些能讓他覺得‘有趣’的東西,一旦觸及底線——”
    “他的底線?”我打斷他,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像是在盤算什麽,“他的底線從來不是那兩個孩子,是‘屬於他’這三個字。你見過哪個收藏家會真為一件玩具備受威脅?他在意的是被挑戰的掌控欲。”
    鄧布利多忽然輕笑一聲,鏡片後的藍眼睛彎起溫和的弧度:“看來你已經有主意了。”
    “算不上主意,”我聳聳肩,指尖停下動作,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是換種方式順順他的毛罷了。”我慢悠悠地說著,指尖在膝蓋上畫了個圈,眼底的狡黠藏得更深。
    “他這人,看著陰鷙得像塊萬年寒冰,其實骨子裏最吃那套示弱的把戲——當然,得是他認定的‘自己人’來做。”
    蓋勒特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像是吞了隻檸檬:“你說的‘順毛’,該不會是……”
    “不然呢?”我挑眉,語氣坦然得像在說早餐吃了什麽,“他愛端著黑魔王的架子,可架子這東西,關起門來就沒用了。他想要的‘屬於他’,有時候未必是權力上的臣服。”
    過來人的鄧布利多輕咳一聲,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動,像是在努力維持平和:“艾爾斯,裏德爾不是普通人,這種方式……”
    “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我打斷他,指尖終於停下動作,語氣裏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篤定,“但他總歸是個人。是人就有弱點,尤其是在卸下防備的時候。他覺得我離不開他,覺得我所有的小動作都在他掌控裏——那就讓他這麽覺得好了。”
    沒有分裂靈魂的裏德爾可不是伏地魔,他還是存在著情緒與感知的,況且我對他的愛也不是騙人的,是真真實實擁有的。
    蓋勒特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裏的水晃出大半:“你簡直是在玩火!他要是發現你在利用他……”
    “發現了又怎樣?”我笑了,那笑意裏帶著點豁出去的坦然,“等他反應過來,人早就被我帶走了。再說,”我頓了頓,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床上的賬,總比當麵說的賬好算。一次算不清,就多算幾次。等他懶得計較那點‘掌控欲’了,西奧多和德拉科也就比不上我這個有意思了。”
    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忽然歎了口氣:“你這法子,倒是……夠直接。”
    “直接才有用。”我站起身,理了理袖口,“跟裏德爾繞彎子才是最蠢的事。他精得像條蛇,你跟他講條件,他能把你骨頭都算計進去。倒不如換個戰場,用他想不到的方式討價還價。”
    蓋勒特看著我,眼神複雜得像是在看一個即將闖進龍潭的瘋子:“你就不怕他事後報複?”
    “報複?”我輕笑一聲,轉身走向門口,“等他嚐夠了‘甜頭’,未必舍得真動我。畢竟,能讓他放下架子的人不多——我正好算一個。”
    手搭在門把上時,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揚著輕鬆的弧度:“放心,我有分寸。等我消息就是。”
    門輕輕合上,將兩人的目光關在身後。
    走廊裏的風帶著涼意,我攏了攏衣襟,心裏卻算得清楚——裏德爾那點自負和占有欲,恰恰是最好的突破口。
    至於過程……反正關起門來的事,誰又能說清誰占了誰的便宜。
    隻要能把人救出來,這點“代價”,劃算得很。
    走廊盡頭的燭火忽明忽暗,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
    轉過拐角時,袍子下擺掃過冰冷的石牆,帶起一陣細微的塵埃。
    其實自家老哥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在玩火,這也算是搭上我自己的命進去走鬼門關了。
    裏德爾那雙時黑時紅眼睛裏藏著的,從來不是溫情,是獵手盯著獵物的審視。
    可那又如何?我摸透了他看我的眼神——那裏麵有欣賞,有算計,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
    就像貓看著爪子下偶爾敢撓人的老鼠,覺得有趣,便多留了幾分耐心。
    窗台上的青銅燭台晃了晃,我抬起手在虛空做著一個獨特的手勢,簷角立刻撲棱棱落下團灰影。
    是我家養的那雪鴞,左翼羽毛上還沾著霜氣,圓眼睛在昏暗裏亮得像兩滴融化的銀。
    “去,帶去給他。”我將卷好的羊皮紙塞進銅質信筒,指尖在雪鴞蠟膜上輕輕一觸——那裏立刻浮現出個微型蛇形烙印,是隻有裏德爾能解的標記。
    雪鴞偏頭蹭了蹭我的手腕,振翅時帶起的風卷走了燭芯最後一點火星。
    信上隻寫了一行字:「想你,密室見。」
    老地方,裏德爾能隨意進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