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裏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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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麵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戰戰兢兢地跪坐在席末。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張固,心中暗自思忖著該如何應對這個問題。
然而,就在校尉猶豫不決的時候,張固突然取出了一卷竹簡,緩緩展開。他的目光落在竹簡上,語氣平靜地說道:“聽聞將軍乃是濮陽本地人,想必對這座城市頗為熟悉。不知將軍可否為孤講講城中糧倉的位置,以及那些有名人士的住所所在?”
校尉聞言,心中一緊,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他深知這些信息對於軍事行動的重要性,但同時也明白一旦泄露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張固似乎察覺到了校尉的遲疑,他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將軍不必擔憂,此戰過後,無論勝負如何,孤都允諾你可以回鄉務農,從此遠離戰火紛爭。”
校尉聽了這話,稍稍鬆了口氣。他抬起頭,與張固對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指點出了幾處要害所在。
待校尉退下後,諸葛亮忽然撫掌笑道:“主公這一招妙啊!如此一來,便可切斷敵軍的糧道,讓他們陷入困境。”
然而,張固卻搖了搖頭,解釋道:“非也,曹仁擅長防守,必定會在糧倉處重兵把守,守衛定然森嚴。我所問的那些,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其實,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濮陽城內有一名叫田氏的商人。”
郭嘉聞言,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張固的意圖,他連忙問道:“主公莫不是想通過這位田氏商人,與城內的異己勢力取得聯係,從而從內部攻破敵人?”
張固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掃過帳中諸將:"諸位可還記得當初的兗州之亂,呂布與曹操爭奪濮陽的舊事?"
諸葛亮羽扇微頓,第一個反應過來,隨後問道:"主公是說...那個在曹操與呂布之間反複橫跳的田氏家族?"
"正是。"張固眼中精光閃爍,"當年田氏先助呂布誘曹操入城,幾乎置曹操於死地;後又倒戈助曹操破呂布。此等反複之人,最是惜命重利。"
解釋之後,張固的手指在沙盤邊緣輕輕叩擊,青銅甲片發出清脆的聲響。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幕上,隨著夜風微微晃動,如同蟄伏的猛獸。
"田氏..."諸葛亮羽扇微頓,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這個當年助呂布設"甕中捉鱉"之計,又助曹操反攻濮陽的田氏家族,如今會願意幫助咱們嗎?"
賈詡忽然輕笑一聲,枯瘦的手指從袖中伸出,在沙盤上點了點濮陽城南:"田氏商行至今仍在城南槐花巷,表麵經營綢緞,暗地裏卻做著鹽鐵買賣。去年曹仁整頓城防時,曾查抄過他家三船私鹽。"
郭嘉眼中精光暴漲,手中酒壺"咚"地放在案幾上:"主公好記性!此等反複小人,最易為利所動。隻是..."他忽然壓低聲音,"田氏兩次背主皆獲厚利,恐怕..."
"恐怕會要價太高?"張固冷笑,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緩緩展開。羊皮地圖上赫然標注著濮陽城內各處水井,糧倉旁還畫著個朱砂圈記,"三日前錦衣衛已混入送菜隊伍進城。據報,曹仁為防瘟疫,將城內藥鋪的砒霜盡數收繳,就存放在田氏商行隔壁的武庫中。"
帳內驟然一靜。諸葛亮羽扇停在半空,賈詡的瞳孔微微收縮——他們都聽出了弦外之音。
"田氏長子田秦,現任濮陽城門校尉。"張固指尖劃過地圖,停在北門位置,"次子田放在曹仁帳下任書記官。而當家主田森..."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三日前剛納了第五房小妾。"
郭嘉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興奮道:"原來主公早有布局!嘉這就派錦衣衛前去繼續聯絡..."
郭嘉轉頭對帳外喝道:"喚錦衣衛千戶沈煉來見!"
不久之後,身著褐色勁裝的沈煉已跪在帳前。此人左臉有道蜈蚣般的傷疤,正是當年潛伏許都時被曹軍所傷。
"田氏商行可有我們的人?"張固直接發問。
沈煉聲音沙啞:"回主公,商行廚娘是屬下義妹,田森新納的妾室..."他頓了頓,"是錦衣衛揚州分舵訓練的女諜。"
賈詡忽然發出夜梟般的笑聲:"妙哉!主公這步不經意之間的暗棋,怕是曹仁做夢都想不到。"
諸葛亮卻蹙眉道:"田氏狡猾如狐,須得雙管齊下。不如明裏許以高官厚祿,暗裏..."羽扇在頸間輕輕一劃。
張固笑道“孔明不必早下決定,一切就看田氏的誠意了!”
……
這邊,濮陽城內。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濮陽城南槐花巷深處的田氏大宅後門"吱呀"一聲輕響。
一個黑影閃入門內,簷下燈籠被夜風吹得搖晃,在那人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左頰上的蜈蚣疤痕顯得格外猙獰。
"沈大人這邊請。"早已等候多時的廚娘低聲道,引著沈煉穿過曲折回廊。月光被高牆切割成碎片,灑在青石板上,如同散落的銀錢。
田森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手中兩枚鐵膽轉得嘩嘩作響。這位濮陽豪商年近五旬,圓臉上嵌著一對細長的眼睛,此刻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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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人到了。"五姨太柳兒輕推門扉,她身著藕荷色紗裙,發間一支銀簪在燭光下閃著冷光。
沈煉大步踏入,抱拳一禮:"田家主別來無恙。"
田森手中鐵膽戛然而止,眯眼打量來人:"沈千戶深夜造訪,就不怕被巡夜的曹軍發現?"
"比起這個,"沈煉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放在案上,"田公更應該擔心三年前與袁紹往來的密信落在曹仁手中。"
田森臉色驟變,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強笑道:"沈千戶說笑了,田某一介商賈,怎會..."
"建安五年四月,田氏商隊往鄴城運送藥材,實則是為袁紹傳遞兗州布防圖。"沈煉手指輕叩竹簡,"可惜袁本初敗得太快,這些信沒來得及銷毀。"
書房內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田森額頭青筋暴起,鐵膽在掌心捏得咯咯作響。柳兒適時奉上茶盞,纖纖玉指在田森肩上輕輕一按。
"袁大將軍已故多年,田公何必耿耿於懷?"沈煉忽然話鋒一轉,"我家主公說了,若田公願助一臂之力,不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事成之後更許田氏永掌濮陽鹽鐵之利。"
田森眼中精光閃動,手中鐵膽又慢慢轉起來:"張將軍未免太看得起老朽了。如今濮陽城防森嚴,北門由犬子把守不假,但曹仁每日親自巡視四次,如何..."
"五日後子時,曹仁必不在北門,我家主公可命人佯裝攻城,吸引曹仁的注意力。"沈煉打斷道,從袖中取出一張絹布鋪開,"屆時請田公令公子在城樓掛三盞紅燈,我家主公自會接應。"
絹布上詳細繪製著北門守軍換崗時辰與巡邏路線,連曹仁親衛的飲食安排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田森越看越是心驚,這些機密連他次子田放作為書記官都未必知曉。
柳兒忽然輕呼一聲:"這不是..."隨即掩口不言。
"不錯,正是曹仁貼身侍衛趙普的筆跡。"沈煉冷笑,"田公現在可信我家主公的手段了?"
田森頹然坐倒在胡床上,鐵膽"當啷"一聲滾落在地。他早該想到,連自己新納的妾室都是對方的人,曹仁身邊怎會沒有張固的眼線?
"曹仁待我田氏不薄..."田森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沈煉忽然拍案而起,臉上疤痕在燭光下猙獰可怖:"去年查抄的三船私鹽,田公莫非忘了?若不是次公子在曹仁帳下求情,田氏滿門早已發配邊疆!"
窗外傳來巡夜士兵的腳步聲,眾人頓時噤聲。待腳步聲遠去,沈煉壓低聲音道:"田公當年能助呂布困曹操,又助曹操破呂布,今日為何不能為自己謀條生路?"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田森的猶豫。商人重利的天性終於占據上風,他咬牙道:"我要張將軍親筆文書,保我田氏世代鹽引。"
"早有準備。"沈煉從貼身處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主公以潁川張氏先祖之名起誓,隻要城門一開,濮陽鹽鐵十年專營之權盡歸田氏。"
田森展開信箋細看,當看到張固的私印與血指模時,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告訴張將軍,五日後子時,北門紅燈為號。"
四更鼓響,沈煉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田森獨坐書房,望著跳動的燭火出神。柳兒輕輕為他揉著太陽穴,柔聲道:"老爺既已決斷,不如早些安歇?"
"你去把秦兒叫來。"田森忽然道,"記住,莫要驚動旁人。"
當田秦匆匆趕到書房時,東方已現出魚肚白。這位北門校尉身著皮甲,腰間佩刀還帶著夜巡的寒露。
"父親,出什麽事了?"田秦見父親臉色凝重,不由得緊張起來。
田森示意他關緊門窗,將計劃低聲告知。田秦聽罷臉色煞白,握刀的手微微發抖:"這...這是滅族的大罪啊!"
"愚蠢!"田森厲聲嗬斥,"你以為曹仁真信任我們田家?上月他就秘密調查你弟弟經手的文書,若非為父使錢打點..."話未說完,田森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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