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幫瓦諾？”莎莉不解，她之前可是從小道消息聽說，瓦諾可是盜竊了茜裏的成果來著，而且一開始兩個人不是不對付嗎？現在又為什麽還要過去幫忙？
    茜裏對此隻是淡淡一笑，“反正也無聊啊，而且是梅爾教授特別拜托嘛，我沒有辦法拒絕的。另外——我感覺我最近和秀一不怎麽親密了，大概是有了學員的關係吧。”
    “啊？”關係不怎麽親密了？太無聊了？莎莉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文件，又看了看眼睛幾乎粘在她身上的赤井秀一。
    嗯——小情侶的事情就不參與了
    “不過你還真是大度，之前因為論文抄襲的事情，我聽說還出過命案呢，你就這麽大方？”
    “可是，對我沒什麽影響啊。”當然，這是真話。不想浪費時間在瓦諾身上，連注意力都不想分過去一點，所以不是很想去翻舊賬。
    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嗎？莎莉不明白，但茜裏高興就好，她們是朋友，但有些事還是不要過度參與了。
    隻是，幫助瓦諾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茜裏自從加入實驗室之後，整個人都顯得尤為精神，大概是骨子裏的那一份喜歡讓她變得這樣吧，人在做自己熱愛的事情時，是閃閃發光的。
    這一點赤井秀一深有體會。他明顯察覺到茜裏的心情變化，比如說午餐時間會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實驗所得，嘰嘰喳喳的又像是回到以前那一段時間。
    對於茜裏的到來，最高興的要數瓦諾了。瓦諾從第一次開始接觸這一項實驗，他信誓旦旦的想要去獨立完成，證明給茜裏看，自己可以完成，能力不輸她，可結果卻是不如意。
    他不如茜裏，這是事實。
    作為一個研究人員，誠實的接受自己的短處，及時止損也是一種聰明的做法。在多次麵對茜裏嘲諷後的第二個月，他便不再執著於這個，所謂“天才”和“蠢才”之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變成了隻有把握機會的人才會取得成功。
    萬諾之前多次找上茜裏，希望能與她一起完成實驗，甚至自己願意降低身份成為助手，但都被她拒絕了。不得已的情況下，想要拜托梅爾教授幫助自己說服茜裏，畢竟茜裏很聽梅爾教授的話。隻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拒絕他的不是茜裏，而是梅爾教授本人，就連傳個話也不願意嗎？就這麽寶貝自己的學生嗎？
    本來都要放棄這個實驗了。
    然後，轉機出現。
    茜裏她在某一天的午後，走進實驗室的大門，一副來查崗的上司模樣，將他的研究成果諷刺的一文不值，但她能來就已經是上上簽了。
    “茜裏，謝謝。”瓦諾手上還擺弄著器皿，戴著口罩，聲音聽起來很輕，但茜裏還是捕捉到了。
    茜裏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我隻是不想我的研究被你這樣的二流角色浪費罷了。”
    “二流角色？我應該感謝你沒有說我不入流嗎？當你誇獎我了。”瓦諾已經完全不在意了，畢竟自己越去證明，就越是能感覺到自己和茜裏的差距越來越大，越是感覺到茜裏的才華，自己這輩子都觸不可及的高度，被對方輕而易舉就夠到了。
    真是讓人嫉妒。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部分是獨角戲，不過偶爾茜裏會搭腔幾句話。
    自打實驗稍微有點起步後，茜裏這幾日可以說是完全被瓦諾纏住了。
    整棟大樓裏，每天都會上演的一幕。
    “茜裏，要去吃飯嗎？我和你一起吧，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歡法國菜嗎？我請客？”瓦諾一臉笑意盎然的表情讓茜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拒絕。”茜裏頭也不回的走了。
    “好吧。”
    每天都要目睹這一幕的赤井秀一，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那個家夥最近一直在纏著你嗎？他還沒死心？”赤井秀一背靠著牆壁，喝著咖啡，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實際上手中的咖啡罐已經快要變形了。
    茜裏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他一直都很喜歡我啊，怎麽可能死心？從上學那一會就一直這樣了，習慣就好。”整棟大樓都知道的事情，身為男友竟然不知道還不關心，也不吃醋什麽的，就連主權宣誓都沒有嗎？難道對於所謂“情敵”沒有一點該有的敏銳嗎？書上的數據看起來參考價值不高啊。
    “......”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明明想要知道的是茜裏對瓦諾的態度而已，要是是平常隨便一個人就算了，但這是瓦諾。
    兩個人以前就是搭檔，難保舊情複燃。
    算了，自己在瞎猜什麽，多半是不喜歡的吧，要是喜歡的話，肯定就答應對方的請求了。
    赤井秀一的沉默讓茜裏有些緊張，畢竟即便書上理論有誤，但也不希望兩個人因為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發生所謂的爭執。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不想接受赤井秀一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事情。
    悄摸摸的看了一眼他，注意到他手中的咖啡罐已經可以說是“畸形”之後才鬆了口氣，勾了勾唇，湊過去，踮起腳尖快速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不要吃醋，我最愛的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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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快速哄好的赤井秀一，易拉罐被丟在一旁的垃圾桶裏，單手摟著茜裏腰，彎腰輕吻了一下茜裏的唇，“這樣才算哄～茜裏老師，下一次要注意了。”
    “肚子餓了……”
    “現在是白天，茜裏。”
    “我是真的餓了。”
    “那去吃你愛的那一家法式餐廳吧，開車過去還來得及。”
    “嘖，秀一，有人說過你假正經嗎？”
    “嘛，你是第一個，不過我不介意。”
    小情侶之間把戲罷了。周圍人默默的散開，離這一對毫無忌憚，旁若無人秀恩愛的小情侶遠一點好了。
    透過玻璃窗看著樓下那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握緊拳頭。
    得不到的話，搶過來就是了。
    瓦諾將門反鎖，看著電腦裏顯示的數據報告，握住鼠標的那一隻手微微顫抖，不過短短幾天而已，茜裏就完成了那一部分的數據研究——自己曾經最苦腦的部分，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茜裏解出來了，真是越發不甘心啊。
    實驗是不存在百分百成功的，那一句話，梅爾教授沒說完的那一句話，是不是還有後半句呢，除非那個人是像茜裏這樣的天才。
    真的會有那種存在於傳言中的人嗎？
    成為不了那樣的人，就得到她好了，幹脆把她搶過來吧。
    某種意義上，瓦諾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兩個瘋子的碰撞。
    梅爾教授大概會後悔自己做的這樣的決定。
    ————
    整個實驗室內，瓦諾不願意旁人幹擾實驗，幹擾茜裏，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你禁止其他人進來協助，我的助手怎麽辦？我不想因為做一個實驗而累死。”茜裏很不滿意瓦諾的舉動，對方已經可以說在插足自己的決定了，她是不抵觸和瓦諾的接觸，但也不喜歡。
    “我隻是，不想要分享罷了。”瓦諾坐在電腦前，記錄著數據的變化，“更何況，茜裏，那些門外漢隻會影響你，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茜裏想了一下，點點頭，“你說的也沒錯。”瓦諾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助手，不可否認。
    完全封閉的實驗室內，兩個人人幾乎可以說是百分百的往外投入進去，外麵的天是明是暗都感覺不到。
    接連振動好幾次的手機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完全打不通茜裏的電話，就差直接破門而入的赤井秀一，以及和赤井秀一搭檔的另一個探員在一旁默默的不敢出聲，甚至覺得自己呼吸都是錯的，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幾步，確認距離足夠遠之後，才敢無聲的大口喘著氣。
    剛剛害怕的差點就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身後的人，坐的端端正正的，雙手規規矩矩的擺在方向盤上麵，救命，天知道他第一次開車時都沒有這麽嚴肅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鈴聲，看著顯示屏上麵的名字，赤井秀一的麵孔才舒緩了一些。
    “秀一，怎麽了？想我了？我愛你，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是語音留言。
    “……”兩個人，一間實驗室，就兩個人，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可能，大概率是吃醋了。
    小探員背後因為冷汗而濕透了，聲音顫顫巍巍的，“赤井先生，要直接送你回去嗎？”已經欲哭無淚了，好想走掉，真應該給當時四處炫耀自己能和赤井秀一一起工作的自己來上一巴掌。
    “不用。”
    ——————
    兩個人在等待數據的時候，閑來無事，茜裏躺在轉椅上，無聊的玩著自己的頭發，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聊著天，“瓦諾，你有沒有好奇過，人為什麽會死啊？”
    “比起這個，我更加在意人能不能實現永生。”瓦諾合上書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永生，長生不老，這些遙不可以及的幻想，才是我所追求的，死亡什麽的，我不在意。”
    “也是，但那樣不就是成了怪物嗎？更何況，永生什麽的，真的很痛苦。”茜裏轉動著無名指上的素戒，手對著天花板的燈，銀色的戒指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曇花一現才會美，一直綻放著和普通的花有什麽區別呢？”
    “可是死亡很容易不是嗎？”瓦諾指著箱子裏近乎死亡的小白鼠，“你看，一滴藥劑就能殺死它。”
    “容易嗎？”茜裏反問道。
    “人有那種膽量直麵死亡嗎？我見過那麽多的屍體，它們向我所傳達的，都是恐懼死亡呢。”戴上手套將那一隻小白鼠提起來，“你看，它也很害怕呢。”
    “應該也會存在那一種追求極致死亡的人，畢竟生與死向來是對等的。”瓦諾很少去關注這些，人是複雜的，他不打算浪費自己有限的時間去研究那些複雜的人心，人一生有一個追求，已經實屬不易。
    “你的追求該不會就是實驗吧？完成那一篇幼稚的文章？”茜裏突然間覺得瓦諾挺可憐的，要是實驗一直不成功，會不會鬱鬱而終？到死都想著那一場完成不了的實驗，也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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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諾猛然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她，“對，我的執念。”
    “你不想體驗一下別的？隻是愛好的話，就讓它成為愛好好了。”茜裏喜歡待在研究室內，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要被束縛，被自己的愛好束縛，那就不算是愛好了。
    瓦諾看著茜裏，眼裏的情愫她看不懂也不想懂，“人不能貪心，更何況我已經貪心了一次。”
    “是兩次。”茜裏晃著手指，“你的貪心可都是建立在以我為代價的基礎上。所以呢，你要是鬱鬱而終，可要念點我的好啊，死後記得去地獄廣而告之，諸星茜裏，世界上最好的人，好得不得了的人。”
    雖是笑著說的，但瓦諾覺得這並不是玩笑話，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的，一定會廣而告之，說茜裏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最好最好的的人。”
    “那我就——原諒你利用我的事情啦。”茜裏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將白大褂脫下掛在櫃子裏，對著鏡子隨意的抓了兩下頭發，然後打開門，“那麽——再見。”
    “秀一！想你。”茜裏一出門就撲了上去。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瓦諾看到微亮的光影中兩個重疊的身體，兩個人是那樣的近，是在擁吻嗎？
    實驗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兩個人肯定是歡聲笑語的。
    僅僅一牆之隔，他已經徹底出局了。
    茜裏被赤井秀一半摟在懷裏，茜裏像是沒骨頭一樣，軟趴趴的趴在他身上，“今天累不累？感覺怎麽樣？”
    茜裏滿臉笑意，“你是說實驗，還是瓦諾？或者——其他的什麽。”
    “我是說你。”
    “我的感受嗎？感覺......今天又愛你多一點了。”甜膩膩的話語，赤井秀一向來很受用。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發，將她拉近一些，表情有幾分嚴肅，“那個留言是怎麽回事？”
    茜裏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哦～那個啊，怕我失聯，你會擔心，所以給你安慰的話啊。”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會，“下次不可以了。”他不需要那一份留言，三年，過去的三年，他靠著之前茜裏的錄音勉勉強強的堅持住。
    這次他不想重蹈覆轍，“你就在我身邊，我不要留言。”
    “嗯？”茜裏愣了一下，將安全帶解開，跨過中間，坐在他腿上，側過臉親了親他，“下一次不會了。”
    赤井秀一手環著她，狹窄的車內讓兩個人挨得特別近，隻要一步就能親吻到彼此的距離。
    “作為賠償禮物，補償一張親親卡好不好，有效時長五分鍾。”
    “可以疊加使用嗎？”赤井秀一聲音有些沙啞，頭搭在她的肩膀上，有意無意的蹭了蹭，弄得茜裏有些癢。
    “嗯？”沒有接受到對方潛台詞的茜裏。
    赤井秀一將她頭發往後捋了捋，親了一下她的脖頸，“之前你發了好多親親卡，我可是攢了好多沒用。”大拇指摩擦著茜裏的下唇，一副絕不退讓的語氣。
    “嗯......”茜裏有些猶豫，她已經猜到對方的意思，隻是疊加的話，明天應該要請假吧，而且，——雖然赤井秀一平常很溫柔，但是，有的時候還是很可怕的，不想同意這個請求怎麽辦？
    大概是察覺到對方的退縮，強硬的將人按在方向盤上，不等對方反應過來，赤井秀一已經追著吻了上來。
    車內空間狹小，氣溫一下子就上升起來。
    茜裏被吻的有些迷糊，推搡著他，“秀一，回去吧~不要在這裏。”在車子裏麵的話，感覺很奇怪，而且，不想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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