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又要被騙了！”春日伊歌坐在餐廳的最角落的位置，立著菜單，看著窗邊那兩個吃著精致餐點的人。
    “小姐，點單了。”安室透有些後悔自己帶她來自己工作的地方，接到一個調查任務，雖然隻是身份上扮演著安室透，但工作也還是要繼續的，加上在這家餐廳工作，在某方麵對他而言還是有利可圖的。
    “別吵我！”春日伊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盯著那兩個人，“真是可惡，離婚了也不知道保持距離！他那雙手是要做什麽！沒有離婚的自覺嗎？那算是性騷擾了吧！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哈，以為換了一副柔弱樣子，就能重新吸引茜裏的注意力嗎？哼，換湯不換藥，裏子不變有什麽用？詭計多端的男人！”
    聽著這些吐槽的話語，安室透無聲的歎了口氣，“……”端著盤子默默離開，還是不要再去搭話了。
    正吃得還算開心的兩個人，因為一道過於強烈的視線讓他們有些不太自然。
    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自己，但不是什麽惡意的眼神，茜裏也就沒管。
    “怎麽了？”高橋征自然也察覺到那一股似敵似友的眼神朝自己這一邊看過來，想來茜裏估計也是察覺到了。
    “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先回去，食物我晚點讓人送到你的公寓裏。”高橋征將一塊切好的牛排放入茜裏的盤中，方方正正的，一絲不苟和他今天一樣。
    茜裏也很自然的接過，吃下去，“不用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即便是再重新加熱，味道也總歸和最開始不一樣。”
    高橋征握住叉子的手頓了頓，“……”是在點他嗎？
    “別多想，我沒在說我們的婚姻。”
    “……”
    氣氛好像更尷尬了，這麽看來還不如不解釋。
    隻剩下刀叉劃過盤子發出的刺耳聲音，兩個人原先還算不錯的氛圍弄得也是極其僵硬。
    春日伊歌看著高橋征明顯沉下去的嘴角，以及快要挎不住的臉就想笑，該說不愧是茜裏嗎？
    氣氛實在是太尷尬，吃飯的欲望也沒了，茜裏拿起包起身道，“我去結賬。”
    “好。”高橋征有些氣餒，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去挽回茜裏的心，像以前一樣嗎？可現在他沒了可以威脅的把柄，也沒有可以牽住她的鎖銬，唯一可以與她有的共同話題也隻是那一段短暫的婚姻和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孩子。
    自從旭出生後，高橋征除了知道自己有一個孩子以外，其餘一概不知道，加上旭出生的時間太不湊巧了，那個時候正好趕上茜裏最痛苦的時候，接連失去兩個親人，對誰來說都不好受。
    這種節骨眼上，他也做不到去提旭的事情，茜裏能同意生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再要求過多。
    一步一步來吧。
    茜裏結賬的時候，看到外帶訂單上的寶寶輔食餐，確認上麵沒有一些特殊食材之後便一起下了單。
    “兩份這個寶寶輔食餐，另外這個歐佩拉，蒙布朗和蝴蝶酥也打包一份，這些給那邊最裏麵靠在牆角邊，立著菜單，此時此刻正在往我這邊偷看的那個女孩子。”
    “？？”雖然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服務員順著茜裏的視線看過去，“好的，這是您的小票還有卡，請收好。”
    “謝謝。”茜裏結完賬之後走向高橋征，“禮物，我很喜歡就收下了。隻是，車子太過於昂貴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隻是收下一個也好，“茜裏，等等，讓我送送你，就當是朋友之間的互相禮貌也好，而且，外麵在下雨，你一個人回去，太方便。”
    “也好。”茜裏沒再拒絕，要是再拒絕，高橋征可能要碎了。
    “走吧。”
    “？！？”春日伊歌看著兩個人疑似和平相處的模式愣了一下，高橋征怎麽會同意隻是朋友之間的相處呢？多半是假模假樣的，然後借機把她鎖起來之類的？
    “這位小姐，您好，這是你的餐點。”
    “我沒有點餐啊？”春日伊歌看著服務員送過來的三個手提袋，“你弄錯了吧？”
    “是之前坐在那邊的那位小姐點的，說是給您。雖然我們用了保溫盒包裝，但還是盡快食用比較好。”服務員將東西放下後便離開了。
    “？”留下春日伊歌一臉懵的看著眼前的三個袋子，袋子上醒目的寶寶輔食幾個字讓春日伊歌愣了好一會，“真是的，如果發現了就早點過來嘛……我又不是不會來見你，明明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就一點都不想念嗎？”
    “諸星茜裏，你還真是絕情……”話雖然這麽說，但伊歌比誰都清楚，這是她能做的僅有的事情了。要是被那些人發現的話，說不定，彩陽、旭會和她再一次分開。
    想到這裏情緒莫名低落，連著看安室透的眼神中都帶著點怨恨。
    回去的路上，春日伊歌盯著手中的袋子，突發奇想的問道。
    “安室透，如果最後你們成功了……像我們這種情況的存在，最後會怎麽樣？法律會覺得我們無罪嗎？”如果隻是單純的無辜的人就算了，可她們已經不是了，她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為了自保而殺過人的她們會得到正義的回應嗎？會被原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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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透沉默了片刻，說道，“法律不是冷漠的，我會盡最大可能為你爭取到屬於你的權利。”
    幹巴巴的幾句好話誰都會說，但最後，事情一旦暴露，那一份罪人的名單暴露在民眾視野的那一刻，正義就不會出現了。
    “要是我死了，就給那兩個孩子一個好的歸宿吧。”她無所謂死亡，本來就是行屍走肉，有一天沒一天的活著而已，早死的話還不至於那麽痛苦。
    隻是撐到她走到現在的，也隻有茜裏而已，她害怕自己死了，茜裏連最後活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我是第一次被人當做支撐，被當做活下去的希望，希望你可以理解，不要再試圖試探我的底線了。”伊歌已經無力反抗了，就算安室透繼續試探，她也沒有辦法，來來回回就那麽一句話威脅他，他應該也早就膩了。
    “不會。”安室透是想要得到線索，但不至於那麽無底線，而且，他看得出來，春日伊歌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要是再多一點壓力，她可能真的會做出一些傻事。
    “除了這一點，其餘的，我會幫你。”絕對不許動茜裏和她的孩子，這是她最後最後的請求，其餘的，無關緊要。
    “你很重視她？”安室透調查過春日伊歌和諸星茜裏的關係，也不過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摯友，但也僅限於摯友而已。
    提到茜裏，伊歌總是會非常自豪，也會變得神采奕奕，和她平常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心上人，而且，非她不可。”
    安室透不明白這種把對方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人，但他有很重要的摯友，所以兩個人算是達成了和平協議。
    ————
    “就送我到這裏吧。”僅僅隻是讓他停在公寓外的路邊而已，就連進入都不被允許。
    高橋征沒有再勉強，“那你路上小心。”
    “嗯。”茜裏關上門，走在路上，路邊因為下過雨，積了不少水，幸好今天穿的是靴子。
    自己那一間房間的燈還是暗的，不知道gin有沒有回去，但以防萬一還是就送到這裏好了。被發現了的話，她也沒有多餘的手段去救人。
    等待電梯的時候，茜裏透過天梯門看到身後的男人的迷糊影子，“！”那一頭標誌的藍黑色長發讓她一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回頭看過去。
    “該說好久不見了嗎？”身後的男人慢慢開口，“不想我嗎？”
    正巧電梯到了一樓，門一打開，出來不少人，看著來來回回的人，茜裏才慢慢緩過來，慢慢走進電梯內，轉過身時，這才注意到那隻是自己那一瞬間的幻覺而已。
    身後原先站著的也隻是一個染著藍黑色頭發的男人，應該是在和某個人打電話。
    電梯服務員等到人都上來之後，一一詢問了樓層，直到最後才看向茜裏，“這位小姐，您要去幾樓？”
    “嗯？”茜裏這才反應過來，“抱歉，一十七樓。”
    “好的。”
    電梯緩緩上升，門一次一次打開，心跳也隨之一次次加快，每打開一次門，她都像是能看到frey?orne的影子一樣，他像是惡魔一樣，像是虛影，隨時隨地跟著她，擺脫不到的夢魘。
    “十七樓到了，請小心。”電梯服務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茜裏吐了口氣，走了出去。明明是寬敞，明亮的長廊此時此刻卻讓她覺得窒息，逐漸開始茜裏覺得自己有一些呼吸困難，捂著胸口，一瞬間像是忘記了呼吸一樣，不斷的來回喘著氣，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到房門口。
    輸入密碼，然後推門而入，漆黑一片的房間，安安靜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gin已經走了。
    隻剩下她一個人了，空空蕩蕩的屋子內有一個淡淡的煙味，是自己常抽的那一款薄荷口味的女士香煙。
    打開燈，茶幾上的那些烤魚和酒也早就已經被處理掉了，茜裏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僅僅隻是一個影子就把她嚇到這樣，若是真的見到他，她會怎麽樣？
    今天不想一個人。
    她唯一能記起來的電話，也隻是伊歌的而已，自己手機也沒有了，明天再去買好了。
    茜裏坐起身，準備給自己倒杯水的時候，注意到放在櫃子邊的一個袋子，一個新手機還有一枚車鑰匙。手機還沒有拆開來，就連包裝盒都還在，因為是自己走後，gin讓vodka送過來的。
    也算是省了一筆錢了，隻是電話卡什麽的都都沒有，一點用處都沒有，果然是vodka會幹的事情，他究竟是怎麽在gin旁邊待那麽久的？
    茜裏拿起座機電話，以防萬一，她在便簽上留了一些人的號碼，以備不時之需，快速翻看著，隻有寥寥幾個號碼，其中絕大部分還都是物業，外賣和維修人員的電話。
    當然，也算是有一個例外，衝矢昂的電話也寫在便簽紙上，應該是對方昨天離開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寫上去的，算是幫了大忙。
    沒有一絲猶豫撥通了電話，對方也快接通，“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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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茜裏接通電話之後，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麽，想要有人來陪自己，但是這麽直白會不會被誤會，可晚上打電話過去難不成還有別的什麽寓意嗎？
    “一個人嗎？”電話另一頭的衝矢昴問道。
    “嗯，你會來嗎？”其實沒抱太大希望，“不方便也沒關係。”
    衝矢昴吐了口氣，“電話別掛。”
    “嗯。”
    隨後就是汽車啟動的聲音，茜裏就這麽蹲坐在一邊，手裏拿著座機電話，沉默的聽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雜音和間歇性衝矢昴的聲音。
    “我想要秀一。”還是想要聽熟人的聲音，陌生男人的聲音並沒有給她足夠的慰藉。
    衝矢昴也是非常配合，關掉了變聲器，又開口說了幾句話，“這樣好點了嗎？”
    “沒有。”聽到聲音之後，又想見他，“你能立刻出現嗎？”
    “還有三分鍾。”真幸虧自己沒有走遠，他其實本來打算今天就去找她的，但是把東西放過去的時候，屋內沒有人，又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人來，他那時候以為茜裏今天晚上會和高橋征在一起所以就回去了，隻是沒想到她給自己打了電話。
    三分鍾嗎？茜裏閉上眼睛，心裏開始倒計時，她第一次覺得三分鍾原來那麽漫長………15，14，13……2，1，0。三分鍾很快就數完，之後隔了大概幾秒鍾不到，就聽到輸入密碼的聲音。
    “抱歉，我來晚了。”赤井秀一喘著氣站在門口，他是一路跑上來嗎？身上的皮衣也有些潮濕，還有些冰涼，他額間冒了不少汗水，站在茜裏麵前，連氣都沒有喘勻，迫切的開口解釋，“我回去拿了一些東西，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沒關係。”茜裏一把抱住他，“沒有很晚。”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撞到櫃子上，連著上麵的那個裝著車鑰匙和手機的袋子掉落在地上，砸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赤井秀一看著還沒有拆封的手機問道，“怎麽不用手機給我打電話？不喜歡嗎？”
    “嗯？”茜裏有些驚訝，還以為這些是gin給自己，原來是秀一給自己的嗎？
    “新手機都沒有拆封，電話卡都沒有，怎麽打給你，而且你不是留了電話給我嗎？”
    赤井秀一將人抱起來，坐在沙發上，“要是給你弄好了，我怕你會覺得裝了定位之類的，不會用，不過電話卡我也給辦好了，都在裏麵，也激活了，可以立刻使用。”
    “車子的話，是你之前開的那一輛，不過你之前的那一款是限量款的，已經買不到了，所以我給你換了新款的，顏色和款式和原來的差不多。”
    “要看看款式嗎？”
    “明天再看。”茜裏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抓住了衝矢昴臉上那張逼真的人皮麵具。當麵具與臉皮徹底分開的瞬間，發出的聲音僅僅是聽著，就讓人覺得疼。
    “會不會痛？”茜裏關切地問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和心疼。
    “會，很疼。”赤井秀一低聲回答道。事實上，這種程度的疼痛對於他來說並非無法忍受，但此時此刻因為他渴望得到茜裏的安撫和關心，他想要她哄他。
    他親眼目睹茜裏坐在高橋征的車子裏時，心中原以為會湧起強烈的醋意或者生氣，但最終占據心頭的卻也隻是無盡的難過而已。
    茜裏微微抿嘴，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緊接著，她慢慢地湊近赤井秀一，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碰了碰。然後，她稍稍離開一點，輕聲問道，“那這樣還疼嗎？”
    “疼。”
    聽後 ，茜裏沒有絲毫猶豫，再次俯下身去，一次又一次地親吻著赤井秀一的雙唇，她輕聲呢喃著，“這樣呢？還疼不疼……”
    茜裏滿意笑了笑，又重新躺回赤井秀一的懷裏，像是平常一樣，和他分享今天遇到的事情，“我今天看到伊歌了，但是一想到現在還不是見麵的時候，所以我就忍住了，是不是很厲害？”
    “是啊，很厲害。”這對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應該是很難過，自己撐不住了所以才叫自己過來的吧。
    “你今天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茜裏摟著他的脖子，將他抱得很緊，“這幾天你都陪我好不好？”
    “好。”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本來也不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被他的毫不猶豫逗笑了，捧著他的臉，打趣道，“回答得真快，你這樣沒有名分，不明不白的和我睡在一起，不覺得很奇怪嗎？”
    “怎麽會是不明不白呢？”赤井秀一看向她，“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不止一個名分，而且你需要我，我就一定會來，這是我答應你的，我要說到做到。”
    “我已經失信那麽多次了，這一次要好好珍惜才行。”
    茜裏看著他，他也看著茜裏，兩個人就這麽互相對視著，沉默了好一會，半天她才開口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給你一個名分好了，我們在一起吧，就算可能隻有短暫的幾天而已，你願不願意？”
    “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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