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高歌驚喜的是，才兩天時間就在辦公室接到電話，通知他已被公司錄用。
    那時的柴油機廠請不請假都無所謂了。高歌放下電話，急忙騎上自行車前往公司報到，還是那位美女出麵接待他。
    “恭喜你，高歌。這次來公司應聘初試通過的人有59位，你是確定的6人之一，祝你能好好發揮自己。”這位負責公司綜合管理名叫項峮的美女，端莊甜美地看著高歌說。
    填好表格辦完入職手續，明天早上八點就正式上班，高歌欣喜萬分地告辭離開。當天下午，就在柴油機廠辦理完停薪留職手續。賀軍見他喜匆匆的來，又喜匆匆的離開，急忙對他的背影大聲提醒：“高歌，小心點，別又受騙了。”
    上班第一天，高歌跟隨隊伍開始了投遞廣告傳單和去藥店掛橫幅、張貼宣傳畫，到了下午六點半才收工。奇怪的是人人都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幹勁未減，有的人還提出晚上加班投放宣傳單。這是一個神奇的企業團隊，全體上下齊心、共同努力、相互關照、相互勉勵。
    一月後，高歌成了一名小組長，天天帶領小組成員宣傳產品、維護終端，幾次沿途步行去鄉下發放宣傳單。盡管第一個月工作時間不足一月，但工資加獎金有800多元，是柴油機廠原工資的四倍。高歌僅留下200元零用，其它全交給了孟玲。進入sz公司，也是高歌人生中一個嶄新的起點。短短幾年時間，就將他塑造成一個優秀的管理者和策劃人。
    就在發薪那天，正好聚義村一頭老牛死亡，全體村民都在聚義堂舉行村宴。牛馬宴也是村裏的傳統，以此告慰離世的老牛或老馬，感謝它們為聚義村奉獻一生，最後還為大家提供肉食。聚義村的牛馬是幸福的，除開以前的雙搶期間，一般都不怎麽辛苦，更不會有人虐待它們。
    村民每當殺豬宰羊或是殺雞殺鴨什麽的，之前都會閉目感恩一番。感謝上蒼的賜予，感謝對方的付出，然後再下手，給予牲畜家禽魚類以最大的尊重。這並不是什麽迷信，而是大家沿襲已久的感恩文化。同樣，每一次豐收完畢也會如此，是真正的感天謝地。
    那晚，高歌第一次因喜悅喝醉了酒，也沒回自己的家。婉兒也在那晚第二次出現在夢中，小時候的模樣鑽進哥哥的被子裏，嬌嚷著要哥哥抱抱。應該是婉兒想哥哥了，忙碌中的高歌還是在第二天中午，騎馬去陪伴婉兒半小時，也給花草澆足了水。
    公司盧經理非常看好高歌，十一月初，高歌被任命為某縣辦事處主任。截止到十二月底時，高歌帶領員工已將當地市場做得紅紅火火。
    在新年工作總結會議上，盧經理特別點名表揚高歌，稱讚他是一匹雄健的黑馬。也是在這次會議結束前，盧經理給到會的執行經理布置了一道企劃題，要大家認真對待。兩天後，將各自的營銷企劃方案交給項峮。
    高歌怎麽都沒想到，他的方案被評委確定為第一，不僅獲得獎金400元，還被任命為公司企劃部部長。無論是老員工還是學曆更高的人不得不服，都知道被評委肯定才是硬道理。
    在擔任公司企劃部部長期間，高歌認真對待每一期的傳單編輯和內容組織，還請了當地報社一位美工為產品宣傳作了一組漫畫和順口溜，圖文並茂的效果極佳。在首次全省各子公司企劃交流會上，德沅市sz公司所編排的宣傳單、廣告語條幅、橫幅樣版和營銷企劃方案，成為會議上的亮點，爭相被各地方子公司采用參考。
    在次年，也就是1996年4月的工作交流會上，高歌無稿流暢自信、邏輯嚴謹的發言，引起一位公司經理的高度關注。這位姓任的經理是集團一位元老級人物，現任資州市sz公司經理，在總部都有一定的知名度。這次會議結束不到一周時間，項峮有一天氣鼓鼓地將一份傳真件摔在高歌辦公桌上。
    “高歌，你出什麽風頭呀，這才多久？就被別人挖了牆角，沒看到盧經理在抽悶煙嗎？我恭喜你上調了！”
    語氣中的上調和上吊沒了區別，引得辦公室成員爆笑不止，抽悶煙的盧經理還被嗆著了。
    “我不管，我現在愛上你了，你要對我負責。”哈哈哈，項峮生氣又帶女孩子撒嬌的玩笑，讓人停下手頭工作大笑不止，這也是對高歌的肯定。
    高歌知道sz公司的規定，那就是員工升職到了副經理級別就不能在本地工作。考慮到孟玲即將臨產，作為丈夫和孩子父親的高歌決定，先給資州市sz公司任經理打一個電話說明情況。任經理十分理解，計算時間後，放寬高歌5月15日前報到。
    孟玲懷孕後就被調到區財政所上班，也是她父母的安排，嶽父計劃在退休前再將她調入到市財政局工作。隻怪孟玲前些年任性非要去柴油機廠，不然哪會有如此麻煩。
    自兩人結婚以來，談不上什麽幸福美滿，也沒有過多的吵吵鬧鬧。孟玲本就不是什麽愛上了高歌，隻是要占有這位英俊高大、氣宇軒昂的男人，因此不存在對高歌有關心和珍惜的概念。夫妻倆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在平淡中因異性之間的情欲而發生交集，以此繁衍後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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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沒有親熱的擁抱，沒有彼此的相思，沒有牽手的漫步，更沒有激情的親吻。在高歌記憶裏，永遠都沒有與孟玲愛的纏綿與溫馨，隻有動物般的交配。高歌也發現，孟玲應該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隻有深不可測的城府和心機。她是麻木的，也是冷漠的，更是殘忍的女人。心術不正放在她身上，實為恰到好處。
    4月12日，孟玲產下一子，高歌取名為張念祖。不僅是孟玲，哪怕是她父母也不理解高歌為什麽會這樣？張爺爺張奶奶因為有了真正的後人，整天開心得宛如返老還童般，健在的老戰友也是前來恭喜兩老，隻是誰都不敢提及婉兒。
    一周後，高歌帶孟玲母子回到聚義村師父家坐月子。沒過十天，師母就累得疲憊不堪，這個兒媳實在是不好照顧，她隻能忍著委屈默默地為幺兒擔憂。大嫂和二嫂對孟玲如瘟神般回避，馬上帶著孩子回了村裏的娘家，但常來帶侄兒倒是她倆的一大共同樂趣。
    高歌一直沒對孟玲說起調動的事，也是不想節外生枝，打算過完五一節再告訴她。好不容易遇到起死回生的工作機會，他是不可能讓孟玲出手破壞的。反正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他是一定要離開，這種難得的提升機會是絕不能放過。此時的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今後的路必定會越走越寬。
    拿孟玲與他的事業相比較，簡直不值一提，她也沒有對比的資格。如果不是因為兒子，不是為了一個男人和丈夫的責任，他早就拍著屁股走人了。
    五一節後，得知高歌要離開德沅市去外地工作，賀軍和喬敏兩口子來到了聚義村，當是提前給他送行。
    喬敏已懷孕四個多月，想到再過兩月就不能上班，心裏是滿滿的焦慮。賀軍已被柴油機廠安排下了崗，在一家私人機械廠打工，一個月還能有個300元。談起未來，喬敏流淚哽咽，後悔不該懷孕，擔憂以後沒辦法給孩子提供學習條件，最後苦了他她）。
    喬敏沒了以前的活潑與樂觀，也沒了屬於她的自信與果決，仿佛換了一副麵容。高歌既同情又理解，不僅答應喬敏今後混好了一定幫助賀軍，也背著他倆找大哥借了500元封成紅包，在推搡中堅持給了夫妻倆。以開玩笑的口吻說，是提前給侄兒或侄女的。
    談到劉叔叔，氣氛便跌到了穀底。得知劉叔叔目前已是極度頹廢，整天借酒澆愁、煙不離手，家務事都是家寶撐著，還經常獨自在晚上沿街撿廢品。
    高歌又能改變什麽呢？他隻能又找二哥借了500元，委托賀軍轉交給家寶。但願他能照顧好家，照顧好妹妹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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