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子，此事該如何抉擇，你心裏應該非常清楚。”
    宋成濟眼看著章潛越走越快，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意思，滿心底全都是焦急。
    這樣一樁大買賣，哪怕隻是最劣等的紙，也足夠他賺的盆滿缽滿。
    卻不曾想這樣一個好機會，竟然會斷在章潛不肯合作上。
    章潛就像聽不見一眼，繼續朝著山上走。
    “章潛，你可要想清楚，我宋家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拒絕的。”
    宋成濟眼看著事情不成，自己又引起了章潛的反感，隻能用最後一招，以勢壓人。
    章潛聽到這話，當即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宋成濟。
    “無礙，明日我去縣衙見縣丞，正好歸還他借給我的幾本書。”
    章潛話音落下的瞬間，宋成濟一張臉煞白煞白的。
    他雖然有錢，可他隻不過是個商賈，怎麽可能鬥得過當地的官府。
    如今這章潛已經身有功名，又是開辦學堂，又是造紙。
    他若是與官府的關係那麽好，那自己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
    “章潛，今日我就把話給你攤白了說。”
    “你若是與官府合作，又或者找我的麻煩，對你都沒有一丁點的好處。”
    “我打聽了你的學堂，一個孩子在你那裏學一年，不過收二錢銀子，你自己怎麽活？”
    “與我合作開造紙坊，造紙的法子你提供，我們簽下契約，你隻需教會我的人如何造紙，賺了銀子便分你三成，你什麽都不用做，每天教書，就有銀子進賬，你得活下去，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宋成濟心口憋著一口氣。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要為難章潛，隻是方式方法用的不太對。
    第一次宋家的家丁上門來，到現在二人在這荒野之地說的話，這其中步步算計，隻是沒想到章潛根本不理。
    “你若是與官府合作，官府隻會給你一個虛職，每月給你幾錢銀子，不管造紙坊出了什麽事情，都要你親去，真正得利的是官府。”
    宋成濟越說聲音越大，當真是憤怒至極。
    章潛腳步停下來，轉頭看著宋成濟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章潛蹙著眉頭，這些事情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造紙一事他已經做好了打算，隻想自己做了自己用，也算是給自己找點鍛煉身體的事情做。
    “等官府來尋你的時候，你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等官府摸透了造紙的法子，你就成了造紙坊的威脅。”
    宋成濟此時已經冷靜下來，等著章潛做出抉擇。
    夜風微涼，樹葉的聲音沙沙響。
    章潛明白宋成濟說的是事實，能把這樣一番話說給自己聽，已經是極為不易。
    “宋家主不覺得與我交淺言深了嗎？”
    宋成濟心下一喜，當下便明白，方才那一番話章潛聽進去了。
    “你是有才之人，又有本事，你我合作，又能賺錢，又能保你富貴平安，我也能憑借造紙坊的買賣與文人墨客搭上線，你我各有利益可圖。”
    宋成濟心下清楚，章潛並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嚇唬兩句，利誘一下就能達成合作的人，索性直接兜了底。
    章潛聽了這番話，心裏終於舒坦了。
    “這才是談生意該有的態度，明日你帶著契書來找我吧！”
    章潛說完轉身便走。
    宋成濟張了張嘴，卻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他本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些唇舌，說些恭維的好話，才能讓章潛鬆口，沒想到這麽簡單就能成。
    章潛一路強壓嘴角的笑意，直到進了家門，他才開懷的笑了出來。
    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大哥，我今天賣藥材賺了一筆，這些是……你笑啥呢！”
    章新竹說話說到一半，瞬間轉了話鋒。
    “沒啥，你賺的錢也自己存著些，將來好給你討媳婦。”
    章潛說著，直奔廚房，心情大好的陪著沈鈺做飯去了。
    章新竹手裏的銀子還沒來得及給出去，搞得他一頭霧水。
    轉天一早，章潛在學堂裏頭照常教書，抄書，宋成濟親自帶著契書上門。
    二人在後院兒裏商談了好半天。
    造紙坊的生意二人已經合作起來，章潛負責教授造紙技術，其餘成本全部都由宋成濟來負責，章潛以技術入股，占股三成，平日裏的瑣事都由宋成濟來負責。
    契約簽下來，章潛隻需等著收錢便可。
    當日下午，章潛直接給學堂放了三天的假，這三天的時間他要專門去和宋成濟一起建造造紙坊。
    城裏，宋家後院兒，章潛和宋成濟兩個人麵對著一張草圖對麵而坐。
    “這些東西，工序，可以從前到後安排下去，曬紙需要的場地不小，也完全可以做些足夠大的席子，待到紙張做成後，重新裁剪便是。”
    章潛說著，便已經將造紙的步驟一點點的安排了下去。
    宋成濟眼看著這些步驟章潛根本沒有藏私，全部都和自己說的清楚明白，心裏暗自竊喜。
    “章夫子，你就不怕這造紙術被我學了去，不再與你合作，給你銀子了嗎？”
    宋成濟一臉促狹的看著章潛。
    “不怕，這些流程過後造出來的紙顏色很重，脫色這一塊我還沒說呢！”
    章潛也同樣促狹的看著宋成濟。
    隻這麽一個瞬間，二人之間竟然有一種找到了默契的錯覺。
    “沒想到章夫子心思如此縝密，脫色的法子隻怕是要另談條件了吧！”
    宋成濟心裏已經做好了章潛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也不至於，等紙坊建起來了，我定期送脫色劑過來。”
    章潛心裏可是很有底氣。
    在這個遍地都能找到原料的地方，想製作脫色劑，可是簡單的很。
    “你說什麽東西？”
    宋成濟眉頭緊蹙，根本想不通章潛說的脫色劑是什麽東西。
    “就是一種藥水，用藥水就能讓紙變白，不用曬那麽久。”
    章潛剛說完，宋成濟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等著我。”
    宋成濟轉身就跑，把章潛一個人丟在了後院兒裏。
    章潛實在是不明白，這宋成濟到底在激動些什麽。
    想要靠著造紙賺錢，總不能為了賺錢等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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