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秋滿心的悲愴。
    他當年是入了仕才議親，年紀已經大了，算是晚婚。
    當年娶會妻子的時候，妻子也不過十六歲，當年便有了沈鈺，生產之日可謂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掙紮回來一條命，卻也傷了根本。
    不過兩年的時間，沈玥便降生了，在生產沈玥之時撒手人寰，隻留下了一個兩個女兒。
    也正因如此，他對兩個女兒極為愛護。
    這麽多年，他一直哀歎的都是命運不公，直到今日他方才明白，害了妻子性命的，正是自己。
    轉天沈劍秋便病倒了，請了大夫來看，隻說是傷心過度。
    沈鈺和沈玥從旁照顧多有不便，更多的都是章潛一手操辦。
    晚間歇息之時，沈玥拉著沈鈺在外間說話。
    “姐姐，昨日回來的時候，父親還高興的很，怎麽突然就病倒了，大夫還說是太過傷心所致。我們回家來住，父親明明很開心啊！”
    沈玥滿臉的不解。
    沈鈺也不清楚，她也想不通為什麽。
    “此事我也不清楚，昨夜夫妻去見了夫君，或許夫君知道。”
    沈鈺心裏發愁，裏裏外外的想了好多圈，也沒想同到底是怎麽回事。
    入夜，章潛回去歇著，剛進房門，就見著沈鈺和沈玥在屋裏坐著。
    “你們還不歇著，父親突然急病，府上的事情還要你們操持，朝堂之上也要告假，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差錯。”
    章潛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夫君，昨夜父親來找過你，你們說了些什麽。”
    章潛回想昨夜說的那些話，也沒有瞞著沈鈺和沈玥，直接說了個清楚。
    沈鈺和沈玥聽過之後，都沉默了。
    章潛眉頭微微一簇，心裏有些慌。
    “父親突然急病，該不會與我說的那些話有關吧！”
    章潛越想越覺得不可能，自己說的那些話，怎麽會讓一個老父親突然病倒呢！
    “父親定然是想到了娘親。”
    沈玥神色黯然，心裏泛酸，藏不住半點心事，直接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章潛聽到娘親二字，這才想起來，自從沈劍秋歸來，沈府並沒有女主人。
    “娘親再生產我的時候沒能撐住，我和阿姐都是父親帶大的。”
    沈鈺同樣傷心，一聲不吭。
    章潛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那些話，心頭已經有所猜測。
    “你們母親亡故的時候，是何年歲？”
    章潛的問題引來滿室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沈鈺才開口。
    “差一月18歲。”
    章潛張了張嘴，看著沈鈺和沈玥，一下子想明白了嶽父為什麽一下子病倒了。
    “那好像，是和我有點關係啊！”
    章潛說著，心裏就已經猜測到了嶽父為什麽會病的如此突然。
    “夫君，娘親早早離世，是不是因為早早的生產了我和妹妹，才一命嗚呼的？”
    沈玥嘴上說的不確定，心裏卻已經認定了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知道了症結所在，總有法子的。”
    章潛心中唏噓，更加慶幸自己做出的決定。
    “不如我們去勸勸父親吧！”
    沈玥這個提議剛剛說出來，就被章潛給否決了。
    “還是我去吧！此事你們去不合適，回去好好歇著，別想那麽多。”
    章潛哄著沈鈺和沈玥回去休息，他自己才歇下來。
    眼看著沈劍秋躺在病床上，湯藥都用著，卻不見任何好轉，仍舊病懨懨的。
    待到無人之時，章潛坐在病床邊上，看著沈劍秋的病容，輕聲開口。
    “爹，阿鈺和阿玥還等著你好起來呢！”
    “您可得給她們撐腰，如今倒是都好，可若是過兩年，我得了高位，想納妾了，除了您誰還能護著她們。”
    “況且，她們是您的骨血，也是嶽母拚死為你留下的孩子。”
    章潛隻說了這麽幾句話，躺在病床上的沈劍秋看著章潛，眼神雖然複雜，卻不似先前那般了無生氣。
    “爹，你可得快點好起來，世事易變。”
    章潛雖然沒做過父親，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章潛也算是對沈劍秋這老家夥有些了解。
    這兩個女兒就是他的命，若是此刻想讓他好起來，必然要給他找到一個重新活過來的支撐。
    最好的支撐便是亡妻為他留下來的兩個女兒。
    “你敢！”
    沈劍秋此刻雖然還病著，氣力卻是好了不少。
    “父親您好起來，我自然是不敢的。”
    章潛眼看著沈劍秋有了些精神，連忙應和了幾句。
    沈劍秋明白，章潛這一番話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想讓自己振作起來。
    偏偏沈劍秋明知道章潛是故意的，心裏還是忍不住的生氣。
    “弄點吃的過來。”
    沈劍秋忽然病倒，除了藥，幾乎吃不下什麽東西，如今主動開口要吃東西，這病情定然是很快就能好起來。
    “好好好，馬上就來。”
    章潛快步小跑著出去了，連忙吩咐人將早就煮好的粥和小菜都端過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沈劍秋靠坐在床頭，右手邊擺著一個食幾，熱騰騰的粥和清爽的小菜送到了沈劍秋的手邊。
    沈劍秋有些沒力氣，隻微微傾斜身子，用勺子舀了點熱粥送到嘴裏。
    章潛再回來的時候手上端了一盆熱水，看著沈劍秋這般艱難的吃飯，趕緊熱水放下，快步上前去，接過了沈劍秋手裏的勺子。
    “爹，你身子虛，靠著便是。”
    章潛端起粥碗，攪和著熱粥散熱氣，夾了小菜放在粥裏，親手喂沈劍秋。
    沈劍秋看著章潛臉上的喜色，如此伺候自己根本沒有半點不悅，更沒有半點勉強，滿臉都是歡快。
    “爹，我好歹是個侯爺，給點麵子，張嘴！”
    章潛故意嬉皮笑臉的哄著沈劍秋。
    沈劍秋乖乖的張了嘴，一碗粥吃了大半，沈劍秋擺了擺手。
    章潛停了動作，不解的看著沈劍秋。
    “爹，這麽點東西可填不飽肚子，大夫說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也盡量不要碰葷腥，過兩日再吃那些有滋味的，我再弄點熱乎的粥，再喝些。”
    章潛根本不管沈劍秋是怎麽想的，說完就直接去弄了。
    沈劍秋一直也沒說話，眼看著章潛樂顛顛的伺候自己吃飯，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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