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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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牛大王。”沈商年嘲諷開腔。
    孫鶴煬哼笑一聲,“我懶得搭理你。”
    沈商年有點疲憊:“我先走了。”
    孫鶴煬點頭,又提醒他:“明天別忘記來上班。”
    沈商年當沒聽見,拎著車鑰匙走了。
    路過小區便利店時,沈商年停了車,進去逛了一圈,買了兩瓶啤酒。
    付錢的時候,他目光落在一邊的貨架上,上麵擺放著各種煙。
    沈商年對煙並不陌生,雖然他不吸,但是周圍很多朋友都是煙不離手。
    他隨手抓起一盒煙。
    在即將放在收銀台上的那一刻,手停頓半天,最後又放了回去,改拿了一根棒棒糖。
    服務員小姐姐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就這些了嗎?”
    “嗯。”沈商年輕點了一下頭。
    付完款,開車抵達地下停車場,進電梯,出電梯。
    沈商年拎著購物袋一進家門,金燦燦的小貓從臥室方向跑了過來,很纏人地扒著沈商年的腳腕。
    “等我洗個手再來抱你。”
    沈商年洗完手又擦幹,把搖著尾巴的小貓抱進懷裏。
    他在地毯上陪著小貓玩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鈴聲。
    沈商年看了一眼,沒備注,這串號碼也不眼熟。
    他頓了兩秒,還是接聽了。
    沈商年沉默著,等對麵開口。
    對麵那人清清嗓子,說:“你最近忙嗎?”
    沈商年一邊摸小貓的腦袋,一邊說:“無事獻殷勤,說吧,什麽事情?”
    “真沒什麽事情。”沈明祈又咳了一聲,“好久不見,出來吃頓飯唄。”
    沈商年垂著睫毛,略有些心不在焉:“哪天啊?”
    沈明祈:“擇日不如撞日,明天下午五點怎麽樣?”
    沈商年想了想,明天好像沒什麽事情:“可以。”
    掛電話前,他又謹慎地問了一遍,“真的就隻是吃飯嗎?”
    “隻是吃飯。”沈明祈恨不得對天發誓,“我小男友也來,你幫我參謀一下唄。”
    沈商年:“……那行吧。”
    第二天下午。
    沈商年剛到停車場,就接到了沈明祈的電話,“哥哥,你到哪裏了呢?”
    沈明祈喊“哥哥”的時候一點都不膩人,因為她聲線本身就偏冷,再加上骨子傲得很,跟誰都沒個軟話。
    沈商年說:“到門口了。”
    “包間號是709哦。”沈明祈笑眯眯道。
    沈商年莫名有種不適:“你是不是闖什麽禍了?準備讓我背鍋。”
    “沒有。”沈明祈說,“你這話太傷我的心了。”
    沈商年總覺得沒好事,“先掛了,我馬上到。”
    有服務員引路。
    推開包間門的那一瞬間。
    沈商年僵在當場。
    因為裏麵坐了三個人。
    沈明祈和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生坐在一起。
    另一邊則是坐著陳之倦。
    他正在翻手機,聽見推門動靜,看了過來。
    但是一句沒說。
    沈商年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塊雕塑。
    呼吸都仿佛消失了。
    沈明祈揚起手:“過來坐呀,你愣著做什麽?”
    沈商年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
    沈明祈瞪著他,“你為什麽要坐在我男朋友旁邊?”
    沈商年麵無表情:“不能坐嗎?”
    “不能。”
    沈明祈發號施令,“你趕緊坐在你卷卷哥哥旁邊,我男朋友身邊隻能我一個人坐。”
    沈商年看向身邊拉著沈明祈手的男生。
    他五官不算是很張揚,比較清秀的類型,氣質沉穩。
    沈商年以前和他接觸不多,此時實在是忍不住了:“你看她都霸道成什麽樣了?你平時怎麽忍得下去的?”
    魏庭深笑了笑:“小祈隻是看上去比較霸道,人其實很善良很柔軟的。”
    沈商年:“……”
    沈明祈勾著魏庭深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寶寶真乖。”
    沈商年:“………………”
    他從沒聽到沈明祈用這種語氣跟誰說過話。
    一時之間滲得渾身難受。
    “你們倆坐。”
    他受不了這邊戀愛的膩歪,起身坐到了對麵。
    陳之倦很安靜,還在翻手機。
    沈商年倒了杯水,佯裝平靜地喝了一口。
    陳之倦忽然出聲:“老師的微信給你推過去了,可以先跟他聊聊。”
    “好的好的。”沈明祈彎著眼睛,把菜單推了過來,“感謝倦哥給我們家小深推薦,這頓飯隨便點,我請客。”
    沈商年頓了一下,問:“什麽導師?”
    沈明祈喝了口水,“小深不是也學醫嗎?準備考研,先找個導師接觸一下唄。”
    沈商年愣了幾秒,“那怎麽找我了?”
    沈明祈撐著下巴,隔著桌子,衝著他笑,“你要是不來,我怎麽敢叫倦哥來呢?”
    沈商年又安靜了。
    以前見到陳之倦時,他整個人會很放鬆很自然。
    可以想說就說什麽。
    而現在。
    他像是一根緊緊繃起來的弦,甚至目光都不敢看過去。
    很難受很憋屈的一種狀態。
    菜上來後,沈明祈跟魏庭深在對麵小聲聊著些什麽。
    陳之倦戴著手套剝了一隻蝦,放在沈商年碗裏。
    沈商年原本正在出神,被他動作嚇了一跳。
    陳之倦的手頓在原地。
    他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沈商年,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薄款衛衣,脖頸細白,綴著一條紅繩,紅繩下麵掛著的平安扣則是埋入了衣衫裏。
    黑發稍顯淩亂地搭在額頭,睫毛挺翹,鼻骨優越,唇形豐滿,上方綴著一顆唇珠。
    二十多年的相處,陳之倦輕而易舉地看出了他在緊張。
    於是他歎了一口氣:“你在進來之前,不知道我會來嗎?”
    沈商年下意識搖了搖頭。
    陳之倦慢慢摘下手套,塑料手套上沾滿了汁水;“不想見我?”
    他聲音很輕。
    “……沒有。”沈商年又搖了一下頭。
    剛剛蝦尾劃破了手套,陳之倦抽了張紙巾隨意擦了擦手指。
    眼角餘光瞥到他的動作,沈商年忽然想到家裏的那枚藏在戒指盒裏的戒指。
    直到現在。
    沈商年終於有了一種愛上自己好朋友的感受。
    他以前也知道陳之倦的手好看,偶爾也會誇他。
    尤其是回家幫他寫作業的時候,隨手捏著筆,簡直不要太帥。
    但是不會這麽小心,這麽頻繁地去看。
    甚至是,他不隻覺得他手好看。
    聲音好聽,臉好看,腿好看,不說話的時候好看,說話的時候也好看。
    沈商年捏了捏褲子,心髒跳得很快。
    陳之倦隔了一會兒又問:“你生病了嗎?”
    “沒有。”沈商年慢半拍反應過來。
    等吃完這頓飯,沈明祈估計是看出來他們倆鬧了矛盾,帶著小男友先溜了,估計是想給他們倆一個私人空間。
    包間安靜了下來。
    陳之倦主動問:“是因為上次那個病,所以心情不好嗎?”
    “什麽……”病?
    沈商年忽然反應過來是什麽病了。
    他撓了一下臉蛋,說:“已經好了。”
    沈商年說完,能察覺到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他褲子上,很快又收回了。
    “治好了?”陳之倦問。
    “嗯。”
    “上次我幫你掛號的那個大夫嗎?”
    “……嗯。”
    “那還挺厲害的。”
    “神……神醫。”沈商年磕磕巴巴道。
    見鬼的神醫。
    真要算起來,旁邊坐著的這位醫生,才是神醫。
    吸個煙他就能原地起立。
    看著沈商年出神發呆的樣子,陳之倦輕輕吸了一口氣,又主動打斷了沉默,“既然病已經好了……那為什麽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
    他隻是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他。
    沈商年茫然地想。
    “沒有不理我?”陳之倦脾氣其實不算很好,他平日裏之所以顯得那麽溫和,隻是對很多事情不在意。
    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在意成績怎麽樣,不在意醫院評職稱給到了誰。
    對沈商年,是習慣性縱容,即使是習慣性縱容,在他接二連三的沉默下,已然有點生氣了。
    “這句話你自己信嗎?”
    陳之倦聲音沉了下去。
    沈商年緩慢眨了一下眼睛。
    他試圖辯解幾句。
    但是沒用。
    事實就是如此。
    “是因為我做錯什麽了嗎?”
    過了許久,陳之倦忽然又問。
    沈商年搖頭:“你沒做錯,是我錯了。”
    陳之倦看著他。
    沈商年察覺到他的眼神,他克製住自己的顫抖無措,咬著牙跟他對視一眼。
    “是我做錯了。”
    沈商年又重複了遍。
    是我喜歡上了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演技又匱乏,演不出來一個好朋友該有的自然。
    明亮的燈光,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似乎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陳之倦閉了一下眼睛,盡量表現得平靜:“你做錯了什麽?”
    沈商年怔怔地看著他線條優越流暢的側顏。
    有那麽一瞬間。
    那句喜歡上你差點脫口而出。
    可是理智又把他牢牢拉了回來。
    這句話出來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沒耐心了。”
    沈商年語氣盡量平鋪直敘,“我覺得我最近這段時間挺煩你的,不讓我吸煙,自己偷偷抽,你不覺得你的占有欲太強了嗎?連我吸煙都要管。”
    “我其他朋友就……不像你這樣。”
    陳之倦目光落在他臉上。
    沈商年咬牙繼續說:“我就希望我能自由一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人管著了。”
    話音落下,包間再次歸為平靜。
    包間門忽然被人拉開。
    服務員小姐姐估計是想來收拾包間,估計沒想到還有人沒走,滿臉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她又關上門。
    密閉空間裏的氣氛像是一根繃緊的弦。
    沈商年心髒跳得又快又重,像是跳出胸膛似的。
    陳之倦忽然笑了一聲。
    笑聲短促又低沉,他嘲諷地開口:“沈商年,你撒謊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沈商年怔住,目光倏地看向了他。
    陳之倦表情寡淡,長睫垂著,瞳色偏淺,旁人很難看透他在想什麽。
    “但是……不論你的苦衷是什麽,我都不原諒。”
    他幹脆起身,身材頎長,推門出去。
    沈商年喝了一口水。
    幾秒後,他搓了搓臉頰。
    手心剛剛沾了水,好像把睫毛也打濕了。
    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半車子熄火。
    沈商年按耐著性子,聯係了修車店的老板帶人把車拖走,自己打車回了家。
    他回家拿上換洗衣服準備洗澡。
    熱水器又壞了。
    人隻要倒黴一件事情,就會倒黴很多很多件事情。
    好在水不是很冷。
    他匆匆洗完澡,回到床上。
    小貓主動跳了上來,沈商年跟它玩了一會兒。
    玩夠了,小貓困了,窩在沈商年旁邊。
    沈商年在它額頭上點了點頭
    “睡吧。”
    他關了燈,輾轉許久才睡著。
    這天晚上沒怎麽做夢。
    他隻是睡前頻繁想到,六歲那年。
    陳之倦拍了拍他的頭,又幫他擦擦眼淚,說:“別難過啦,以後我管著你。”
    都說小孩的話不能當真。
    可是時光流逝,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裏,他一直在為這句話負責。
    他昨天那句話,是真的傷到他的心了。
    ……
    沈商年醒來時,頭疼喉嚨疼。
    他艱難爬起來,翻出了體溫計,量了一下溫度。
    三十九度。
    這次他沒給任何人打電話。
    換上衣服後獨自打車去了最近的婦幼保健院。
    掛上水後,沈商年閉上眼睛,直到小護士來的時候,他才驚醒下。
    護士給他看了一下新藥水:“確認一下,現在給您換上。”
    沈商年點點頭。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孫鶴煬給他發了n多條消息。
    【今天綜藝開始錄製了,要跟我一起來看看嗎?】
    【嘶,這次不是四個藝人四個醫學生嗎?我突然發現,那小綠茶也在。】
    【真下頭,他個下頭男。】
    【看著他那副綠茶嘴臉,我就煩…】
    沈商年頭暈暈的,下意識以為是在說謝京亦。
    他眼花敲不動鍵盤,於是發了一條語音:“早就跟你說了,他是一株陳年綠茶,又老又茶,你一開始不是不信嗎?”
    孫鶴煬:【……】
    孫鶴煬:【兄弟你在說啥啊,我是說徐時鹿啊。】
    沈商年:“……哦。”
    孫鶴煬過了兩秒,又說:【其實吧,我也知道謝京亦的真麵目了,但是他隻是茶。】
    【徐時鹿是又茶又賤又壞。】
    沈商年:“……有什麽區別嗎?”
    孫鶴煬:【有啊。】
    孫鶴煬:【單單是茶的話,勉強也能忍忍。】
    “……”
    沈商年:“不說了,睡醒再說。”
    ———
    加更白天發叭,哀家的頭寫得好疼。
    破而後立,吵過這一次,後麵肯定甜。
    下一本一定寫本純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