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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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門人本來都關了大門,滅了燈,要下去休息了。
沒想這個時辰還能有客人。
崔琢剛才急的恨不得飛過來,一路上的冷風都沒吹涼她的心。
結果進了門了,反倒冷靜下來。
幾個袁府的侍從挑著燈候在邊上。
他家公子不知歇下沒有,他們也不好迎客人進去。
而通報的人沒走出去幾步呢,就看見一個人影急匆匆的擦肩而過。
?
等等,好像是他家公子……
崔琢聽見聲音,將視線從挑著的燈上收回來。
抬眼,正是氣喘籲籲,衣裳淩亂的袁慎。
這是睡了還是沒睡……
袁慎才不管她現在是不是在糾結,上去拉住人的手就向內走。
他今天本來都心灰意冷,想就此算了。
但是她來了。
那就由不得她再後悔。
……
崔琢身上披著衣服,手裏捧著熱茶,人坐在擺了飯菜的長案前,神色有幾分迷茫。
“你肯定沒顧得上吃飯”
袁慎心情愉快,自然的坐在她對麵,“正好,一起吧”
崔琢下意識拿起木箸,“你不問我為什麽來嗎?”
他看起來很開心,笑意怎麽都止不住,
“還問什麽,當然是因為你也愛我,不願意和別人定親”
他得意洋洋的神態看的崔琢不由一笑,
“我可沒這麽說,說不定,我就是來給你送請帖的呢”
某人得意不起來了。
他雙眼危險的眯起,“好啊,哪家?”
你敢說我就敢上他家去。
崔琢老實了,“吃菜,吃菜”
某人並不滿意,起身坐到她邊上,緩緩貼近,
“不許吃,你先說清楚,你到底怎麽想”
兩雙眼眸相互對望。
咚
咚
咚
不知是誰的心跳越來越快。
崔琢從小到大能言善辯,對什麽人說什麽話。
可心意是說不出的。
她湊近幾分,迎著袁慎瞪大的眼睛,落下一吻。
當然是在臉上。
崔琢自認為表達的很明確了,扭頭專心吃飯。
非常鎮定。
如果忽略她連夾兩次都沒夾上來東西的話。
善見公子則雕塑似的靜了許久,然後抬手掩麵,耳尖紅的要滴血。
兩個人都挺沒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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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更半夜,萬籟俱靜。
崔琢扶在欄邊,看著不遠處晃動的琉璃燈盞。
現在不僅有燈了。
人也在他這裏。
袁慎心裏仿佛被填滿了似的,滿足到快要溢出來。
“你阿父,是什麽態度?”
崔琢毫不在意道,
“你可討好不了他,除非你當場入贅,否則他永遠不會看你順眼,我的建議是,忽略他。”
兩個人都不是衝動的性格,現在靜下來,自然就要開始考慮其他。
首先是袁家的情況,其實出乎崔琢的意料。
袁夫人根本不管自家新婦是誰,袁州牧也全看袁慎意見。
主要他之前一副看淡塵事的態度,隻要肯成婚,他們不會要求別的。
那現在就剩崔家。
他們的主要訴求也簡單,就是要有繼承人,所以才一心要招婿。
“我們算平婚,後人優先姓崔,你阿父總不會再說什麽”
袁慎態度很無所謂,
“袁氏人口頗豐,隻有我家作為主支,反而無人,實在不行還能從旁支過繼一個,族裏不會有什麽意見。”
崔家就不一樣了。
本就不是世家大族,階級提升全靠當初亂世選中了文帝。
結果幾十年奮鬥下來,人都死了個幹淨,就剩崔祈崔佑兩兄弟。
但是他們也恰是崔家核心,最得文帝信重的。
崔琢的阿母也姓崔,原出生於不大不小的商賈之家。
後來和崔祈一見鍾情,兩個人夫妻同心,為了文帝的大業竭盡心力。
但是她家裏並不看好文帝,不想下注賭一把,後來在兵匪戰亂裏,也沒了下落。
南昌侯的爵位是可世襲的,而世襲,也意味著一個世家大族就要從此開啟。
何況崔琢自己還奮鬥出了成績。
衛將軍意味著什麽呢,意味著軍中大小官職隨她安排,她想提拔誰,誰就能快速飛升。
而看看當朝的武將體係,最上頭的吳大將軍年歲大了,漸漸淡出朝廷。
驍騎將軍原來是何勇,可他死後何家還沒人夠格頂上,目前空懸。
車騎將軍是王淳,現在王家徹底倒了,這位置也空著。
再下麵的就是衛將軍,崔琢了。
淩不疑走的不純是武將路子,光祿勳是九卿之一,管的都是皇家事,因此這裏不算他。
以前也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兒郎塞到白羽軍裏,混個功名,現在崔琢在武將體係獨掌大權,貼上來討好的人隻會更多。
從哪裏看,崔家變成南昌崔氏,甚至豫章崔氏,都隻是時間問題。
崔琢和崔家密不可分,崔祈和她也不會真的決裂。
他們本就是牢牢生長纏繞在一起的同一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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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證了繼承人的事情,崔家其實也算解決。
“不過,最難辦的,其實是陛下。”
崔琢皺眉有些苦惱,
“我阿父才回拒了陛下,說一定要招婿,我若是第二日就告訴陛下,要和你平婚,那不就成了耍皇家玩嘛”
確實。
崔琢和崔祈前後咬死了拒絕淩不疑,結果後麵還是挑了個家中獨子。
文帝再仁厚,臉上也是掛不住的。
袁慎拉過她的手,“我去與陛下說明,錯不在你”
崔琢反握住他,
“淩不疑這麻煩是我惹的,怎麽能讓你去”
她眼珠子轉了兩圈,“我自有打算,你放心吧”
……
話也說完了,崔琢出來一趟,還是要回去的。
袁慎心裏當然不舍。
好不容易互相明確了心意,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崔琢湊在一起。
但是崔琢笑嘻嘻抱了他了一下,他心裏立馬就順了。
他們的日子長著呢。
……
崔琢來的時候有多急切,回去的時候就有多悠閑。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是這樣滿心的喜悅。
崔琢頭一次生出這種感受。
像幼時南昌府中,滿樹的玉蘭。
像十五歲在雪山落日,高飛的白鳥。
像塞外沙場上穿透敵人心髒,像同袍戰友們圍帳篝火歡唱。
但是又都不像。
崔琢不知道怎麽描述它,隻能俯身摸了摸烏夜的頭,換來它幾下搖頭晃腦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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