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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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對匈奴作戰,通常選在春秋季節。
    春,匈奴經過了一個冬天物資消耗,牲畜也因草料不足膘情較差,同時各部落會遷徙尋找新牧場,兵力分散。
    可趁其不備,逐個擊破。
    秋,也差不多,因為匈奴忙著給牲畜養膘,準備過冬物資,此時出擊可打亂其部署,再搶奪些牛羊,他們接下來半年都不會好過。
    這是公認的道理,也是前人的經驗之談。
    此時正當夏中,待各處調度妥當,補給穩定,差不多也要入秋了,時候正好。
    但是崔琢顯然不這麽想。
    赫連朔又是追擊又是抓人一晚上,回來還要在呼邪麵前裝模作樣,勸慰一番。
    不過總算是解決了心頭大患,不枉他迂回鋪墊了那麽久。
    天邊露出一線紅白,不知不覺竟已到了第二日,赫連朔因為解決赤木圖而略感欣慰,正要休息,就聽外麵傳來急報。
    漢人千騎搞夜襲,精準滅了一個小部落,晚上打架天亮已經圈著牛羊回去了?
    那很非常效了。
    “……”
    赫連朔罵了一句,又爬起來去呼邪單於麵前扮演好下屬。
    這一出效果驚人。
    呼邪單於雖已經投誠,可還在收攏手下部族的階段,給漢人帶路這種事情當然還沒來得及做。
    先是自己信任的左賢王夜逃,又傳來這種消息,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呼邪六神無主。
    如果漢人並不需要他的幫助,那他該如何體現自己的價值呢。
    呼邪單於的緊張崔琢不得而知,不過也能預料到幾分。
    她這一出其實是衝著郅支單於去的,宣告的信息無非是,“我掌握你們的情況,而你們對我知之甚少,我準備已久兵強馬壯,你們四分五裂,不足為懼。”
    接下來就要看郅支那邊如何應對。
    中央大帳人聲不絕,眾人忙著打賭,猜他們會如何反應。
    梁簡道,“這種情況下,自然要聚合各部落,收攏兵馬,嚴陣以待。”
    “這也太慫了吧,難不成幹等別人打來?”
    雲逸在沙盤上一頓比劃,“要我,就主動出擊,派人先打頭陣,試試對方深淺,告訴他,我也不是好惹的!”
    眉飛色舞的,昨夜的突襲給他打開心了。
    梁簡不甘示弱,“哼,我們在這也好幾年了,郅支能不知道?還試什麽深淺。”
    “總是就是要反擊,表明自己強硬的態度嘛!”
    雲逸一把勾上他脖子,
    “你那原地等著,還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嘿,你小子!”
    “宋文”
    崔琢轉向一直沉默第三人,“你覺得呢?”
    梁雲二人也停下即將發展成鬥毆的鬥嘴,眼巴巴望過來。
    意思很明確,你支持誰?
    “傾巢而出。”
    宋文手中還捏著文卷,緩慢又認真道,“夜襲小型部落,說明對方大概率並沒有做好開戰準備,此時處夏季,按漢人的習慣,也確實不是時候。
    己方弱勢,敵人強大,那麽,不如賭一把。傾巢而出,直奔邊城,打亂對方的計劃。”
    雲逸不由疑惑,“他不怕我們白羽軍把他留在這裏?”
    “突襲不成就撤退,換一批人繼續騷擾,我們大營在此,必然要分心駐守,屆時他們在各城多點發動,我們疲於奔命,而收獲了了,他們是如何都不虧的。”
    梁雲二人陷入沉思,皺眉思考對策。
    “好”
    崔琢滿臉讚賞,“郅支若真這麽幹,我就該頭疼了。”
    宋文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躬身行禮,“一點拙見,將軍見笑。”
    雲逸眼睛一亮,“將軍,你的意思是那郅支不會這麽幹?”
    迎著眾人目光,崔琢搖頭,“他會這麽幹,也想這麽幹,隻是……”
    故意賣了個關子,崔琢頓了頓才繼續道,“他不能這麽幹。”
    “為何?”
    “因為他做不到。”
    崔琢耐心給他們解釋,“郅支此人陰險毒辣,無情無義,連親兄弟都能殺害,又有哪個敢真心與他?
    因此這種風險與收獲都極大的計劃,他想的出,卻實施不了。”
    幾人也鬆了口氣,有人問,“那他會怎樣應對?”
    “嗯……可能是把梁簡和雲逸的想法結合一番吧。”
    還有人想再問,崔琢擺擺手,“行了,都散了吧。”
    眾將官散去,帳中唯餘諸葛軍師,悠哉悠哉,不緊不慢,搖扇品茶。
    崔琢瞧了他兩眼,笑道,“軍師剛才怎的一言不發?這不說的都挺好嘛。”
    “郅支什麽都不會做。”
    軍師眯著眼,“將軍不早想好了,嚇唬一下,然後晾著他們。他若動,則人力物力,白費功夫,不動,心裏也膈應著,不得安睡。”
    崔琢沒有否認,實話實說,“哪怕早做了準備,也有呼邪部配合,但是孤軍深入,風險太大,人馬多了,糧草供應又費力。”
    她這次獨挑大梁,是陛下信任,損失消耗自然是越少越少越好,不能圖軍報好聽就一個勁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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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盡於此,她擺手走出大帳,
    “多費點功夫,不打緊。”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直到自己親落筆之時,袁慎才真真悟了,何為“度日如年”。
    自崔琢離京以後,整個洛陽好像都沉寂下來。
    賞花飲酒,會友做壽,宮牆宅邸內外照樣熙熙攘攘。
    朝會議事,上值休沐,廷尉府的公文案卷還是源源不斷。
    可心中總像缺了什麽似的,空落落的。
    沒有她,一切都不一樣了。
    於是從洛陽到邊城,近四千裏,書信一封接一封。
    因為料想到那邊通信不便,袁慎甚至算好了日子,提前寄,連著寄。
    善見公子才思敏捷,滿腹經綸,上能在論經會上舌戰群儒,下能在廷尉府裏將人罵的掩麵羞愧。
    寫起書信來也是文采斐然,左一個甚念,右一個一個相思,還有重複不知多少遍的願安。
    崔琢確實是忙的,好不容易閑下來點空隙,拿著信就得看半天。
    當然要回複,軍情不能透露也不好說什麽歸期,便隻能扯點閑話。
    比如,“我更喜歡,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再比如,“已珍藏,親口念給我聽。”
    當然還有,“月無窮,兩心同,莫念無虞。”
    回信都很簡短,袁慎對著瞧了又瞧,每次都能看出點不同。
    這幾個字寫的急促,又是忙裏偷閑。
    這個角落上有蠟痕,是中途離開,還是原地睡著了……
    樟木香氣濃,可防蟲蛀,用來存放珍貴書籍最好。
    而袁侍郎書案邊上,被端放的,帶鎖的樟木匣子,想來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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