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霖昕動作頓了頓，想起了剛剛隨意打發他離開的話。
    休息室裏安靜了下來。
    “怎麽？忘記了？”盛博淵語帶威脅。
    阮霖昕摸了摸鼻子，“唔，沒有，休息了挺好，挺好的……”
    她難得在他麵前有這樣心虛的時候，盛博淵看著她左顧右盼就是不看自己，無聲地笑了笑。
    然後就聽到她繼續道：“我看你之前肯定是忙了很久，麵色都沒之前好，眼下都快有黑眼圈了，趁現在休息放鬆一下正合適！”
    嘴角一秒放下。
    盛博淵： (▼ヘ▼)
    從來不內耗，成功給自己找到理由的阮霖昕，終於直視盛博淵的時候，對上的就是他無情的眼眸。
    這是又怎麽了？剛剛看上去不還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阮霖昕忍不住感慨道：“你的心情，真的是和小圓一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再次聽她將自己和狗放在一起對比的時候，盛博淵已經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了。
    他居然已經習慣了……
    人能接受事物的程度，果然是無窮盡的。
    盛博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這麽像，什麽時候將你的小圓帶給我看看？”
    他以為阮霖昕會繼續調侃，卻沒想到她安靜了兩秒，然後才輕聲說：“它已經不在了。”
    雖然她臉上仍然帶著笑，但是盛博淵沒有錯過她眼底閃過的難過。
    他頓時屏住氣，不會呼吸了。
    這段時間阮霖昕盡量沒有去想小圓的結局，她離開的時候，小圓年紀已經很大了，而它從來都很聰慧，以往隻要她出門時間久一點，它的狀態就會有點萎靡。
    這一次她永遠也回不去了，她視作唯一家人的小圓，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眼底泛酸，阮霖昕眨了眨眼才壓下去。
    “我可以……”在看到她眼眶微紅的時候，盛博淵幾乎是脫口而出。
    “什麽？”阮霖昕沒聽清。
    盛博淵扭過臉，若無其事地說：“你不是說我們像嗎？想它的時候，你可以找我。”
    阮霖昕一開始甚至沒能理解他的意思，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睜大了她的桃花眼。
    盛大少爺，這是說願意當替身的意思？
    被壓抑太久，一瞬間釋放出來的難過情緒，如潮水般退去。
    阮霖昕現在隻剩下哭笑不得，以及內心不易察覺的一絲觸動。
    遲遲沒等到回應，盛博淵理智歸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什麽。
    他閉了閉眼。
    人甚至不能共情一分鍾前的自己。
    “噗！”
    關鍵時刻，阮霖昕的笑聲，如同火上澆油，徹底點燃了盛博淵。
    他耳根微燙，猛地轉回頭，想要疾言厲色地讓她住嘴，卻在看到她臉上的笑意後，什麽話都沒能說出口。
    明媚，簡單，不夾雜一絲煩憂。
    如晨曦初照，溫暖，而讓人心生歡喜。
    這一天他們之後沒有別的安排，盛博淵還要乘晚上的飛機回去，將阮霖昕送回家之後他就離開了。
    等他的車離開，阮霖昕才轉身上樓。
    回到家之後，她拿出手機，點開盛博淵的頭像。
    【阮霖昕】：剛剛忘了說，到那之後報個平安。
    車裏，盛博淵剛給助理發完消息，就看到了唯一的置頂框多了一個紅點，點進去之後，就看到了阮霖昕的囑咐，淩厲的眉眼微微柔和。
    他摩挲著這條消息，手指輕點。
    【盛博淵】：好。
    阮霖昕熄滅手機屏幕之前，將他的對話框設置成了置頂。
    遠在漢雲的程方，眼神凝滯地看著盛總發來的消息，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咖啡。
    他堪稱驚恐地盯著那行字，甚至懷疑盛總的賬號是不是被盜了。
    【盛總】：從盛氏旗下那條高端護膚線，挑選一套護膚品放我辦公室，要能去黑眼圈的。
    從沒見過盛總有這種要求，不過程助理很快就冷靜下來，盛總肯定是要送人，絕對不是他自己要用！
    他扶額，舒了一口氣。
    啊哈，真是自己嚇自己……
    阮霖昕不知道因為她的一句話，帶來了什麽樣的連鎖反應，她一整晚心情都很好。
    自從來到這裏之後，一直壓抑在心裏的某些東西，不知不覺鬆動了不少。
    與她這裏歲月靜好的夜晚不同，阮氏別墅那邊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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