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推了一下眼鏡，向大家笑道：“手術非常成功！子彈也恰巧沒有傷到肺泡。
    但因為孩子的肌肉密度較大，手術還是進行了比較長的時間，讓大家擔心了。
    往後先留院觀察幾天吧，孩子的愈合能力也比較強，慢慢調養便很快就能恢複了。”
    聞言。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少女也鬆開了緊攥著衣角的小手。
    陳靖芸迫不及待道：“真是太感謝醫生了，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醫生笑道：“當然可以。”
    說著，便往旁邊讓了個位置。
    陳靖芸：“謝謝。”
    接著便帶頭進入到手術室內。
    少年躺在病床上，長長的頭發隨意地散落在額前，上身沒有穿病號服，而身上已經換上了潔白的紗布，紗布把整個左肩膀和胸膛包裹起來。
    精壯的手臂和整齊好看的腹肌都暴露在外麵。
    給人一種戰損版少年戰士的既視感。
    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周圍的環境給予他很模糊的熟悉感，卻又不似印象中的那般冰冷。
    接著，他便看到一群人魚貫而入，向他走來。
    陳靖芸看著病床上的少年，柔聲問道：“淤泥，你感覺怎麽樣？疼嗎？”
    少年：“老師，我沒事的，已經不疼了。”
    還不等陳靖芸繼續開口。
    錢軒睿便猛地撲到病床旁，當然，他並沒有觸碰到少年的身體。
    隻見他的雙眼通紅，滿臉愧疚，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地說：“薑兄，是貧道對不起你。”
    少年呆呆道：“你為什麽對不起我？”
    胖子自責地說道“他們都是衝我來的，卻讓你受到如此傷害。”
    少年：“可我不幫你難道要看著你被他們帶走嗎？”
    他平靜的一句話，卻猶如巨石落入湖麵，在眾人的心湖裏掀起層層波瀾。
    胖子怔怔地看著少年，他仿佛看到少年身上延伸出絲絲紅線，與他身上的紅線牽連在一起。
    在這一刻，或許在少年幫他擋槍的那一刻，亦或是更早以前，在少年踏入高二九班的那一刻開始。
    他們之間便有了因果...
    他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陳靖芸見兩邊都是自己的學生，也不好多說什麽。
    但還是嚴肅認真地告誡少年：“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知道嗎？”
    少年：“嗯。”
    陳靖芸這才轉身向眾人說道：“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人也沒事了，都回去吧。”
    梁逸塵對胖子說道：“你要走嗎？我可以送你回去。”
    胖子：“你走吧，我留在這裏照顧薑兄。”
    陳靖芸：“這裏不用你，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胖子：“可是...”
    陳靖芸打斷道：“可是什麽，老師的話都不聽了？”
    胖子頓時糾結起來，少年因他而受傷，他怎麽能做到心安理得回去睡大覺？
    少年：“錢同學，你回去吧，我沒事的，不用人照顧的。”
    剛剛手術之後，他問醫生他可以走了嗎，醫生頓時和他小眼瞪大眼。
    告知他必須留院觀察幾天，觀察傷口恢複得怎麽、是否惡化、是否感染等問題。
    其實少年覺得沒什麽，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
    這點小傷兩天就好了...
    而既然少年都這麽說，胖子也隻能不情不願地答應，但他堅持要幫少年辦理完住院手續再離開。
    而少女則是盯著少年，少年看她盯著自己，便歪了歪腦袋。
    少女輕啟紅唇，吐了一個字。
    笨。
    少年沒看懂：“什麽？”
    少女：“你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少年：“哦。”
    於是，少女便和蘇妙琴離開了。
    走廊上。
    蘇妙琴柔聲道：“小梨，你這兩個朋友都挺好的。”
    少女微微一愣，朋友麽...
    蘇妙琴：“那個小胖子，看得出來他很重情義。”
    少女：“嗯。”
    蘇妙琴：“而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孩子很善良，眼睛也很幹淨、很亮。我相信哪怕今天遇到危險的是一個陌生人，那個孩子也會挺身而出。”
    畢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一個場景，短短幾句話，不起眼的幾個眼神，她便能看清一些東西。
    少女：“嗯，他皮可厚了。”
    蘇妙琴詫異：“什麽？”
    少女美眸微眨：“沒什麽。”
    ……
    今晚是陳靖芸留在醫院看護少年。
    少年說不用的。
    而她則是讓少年趕緊睡覺，有助於傷口愈合，半夜有哪裏不舒服就喊她。
    她自己則是趴在少年的病床邊休息。
    翌日。
    陳靖芸出去了一趟給少年買了早餐，並叮囑少年：“時刻留意自己的身體狀態，有不舒服就按鈴喊護士姐姐知道嗎？”
    少年：“嗯，我知道了。”
    陳靖芸柔聲道：“那老師中午再來看你，沒事就多睡會。”
    少年：“嗯，老師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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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拜。”
    ……
    中午是陳靖芸和錢軒睿一起來了。
    陳靖芸提著飯，而錢軒睿則是提著一大本書。
    “嘭——”
    錢軒睿把書放在少年麵前的小桌麵上。
    ——英語字典。
    錢軒睿一副撇清關係的樣子說道：“薑兄，這不是我要給你帶的，是班長讓我帶給你的，說你愛看這個。”
    少年：“哦。”
    他平靜的反應出乎了胖子的意料。
    他以為唐穎梨是在戲弄少年。
    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
    難道他真的愛看這個？
    不會吧？
    陳靖芸：“先吃飯吧。”
    少年：“嗯。”
    ……
    晚上。
    陳靖芸來看了少年一會便走了，因為她看少年的精神狀態還挺不錯的，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
    而且她昨晚也沒敢睡，今晚有些熬不住了。
    於是，她叮囑了少年一番便離開了。
    陳靖芸走了，錢軒睿卻來了，他下了晚自習回家洗了個澡便來了。
    少年：“你怎麽來的。”
    胖子頓時義正言辭：“薑兄，瞧你這話說的，我才是最該來的那個。”
    少年：“你不怕半路被別人抓走了？”
    胖子訕訕道：“薑兄，其實貧道被人追殺的概率也沒有這麽高啦。不然貧道在昨天之前墳頭估計都有半米高了。”
    他父母處理尾巴還算是比較幹淨的。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像昨晚就濕了。
    隻不過濕的卻是少年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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