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宇似想起了什麽，他好奇問道：“薑老師您剛剛說完美覺醒者可能是因為體內神念格外強大所造成的，那就是不是意味著低級覺醒者的神念就一定不強大呢？”
    “叫老薑。”
    彌宇微微愣了一下，但也沒有多想。
    他脫口而出：“老薑。”
    薑國賢笑嗬嗬道：“誒！當然是不一定的，不然也沒必要給出引神名額了，直接讓覺醒後身體素質表現強的去引神就可以了。”
    “倒也是哦，是學生愚昧了。”
    薑國賢戲謔道：“你這不叫愚昧，叫關心則亂。
    其實並不是所有強大的神念都會在這一階段展現出強悍的身體素質。
    例如一些蘊含特殊能力的神念或者精神類神念，它們對身體的增幅本就有限。
    還有一些強大的神念還沒能格外明顯的表現出來。
    簡單來說，當前覺醒階段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隻有待引神之後，一切才會塵埃落定。
    不然國刃和神諭大學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來進行篩選學生。
    就是因為國刃如今也沒有技術能甄別人體內的神念是什麽，強度又是如何。
    畢竟，這種東西已經不屬於科學範疇了。”
    彌宇沒有說話，目光沒有聚焦，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魚竿和平靜的湖麵。
    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薑國賢也不打擾他。
    片刻。
    彌宇低聲道：“老薑，我可以請您幫我一個忙嗎？”
    “你這孩子，都叫我老薑了，還跟我客氣什麽？”
    “那老薑...我需要一個身份。”
    “哦？什麽身份？”
    “一個祖籍在桂省，現居住在青山市一個普通教師家庭的身份，一個盡量真實一點的身份，您能幫我偽造嗎？”
    為什麽是桂省，是因為他如今的身份是去桂省某個派出所辦理的。
    申請理由是——
    他在野外被狼群養大，前段日子回歸社會。
    剛開始警方很是驚訝，對此是不相信的，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畢竟，彌宇看上去相貌堂堂、一點人才，說是富家子弟還差不多。
    可經過信息采集，如指紋信息、基因信息，調查後發現此前確實沒有關於他的任何信息。
    不要說其親生父母和親屬了，就連關於他這個人的信息都沒有。
    對此。
    彌宇也並不意外，薑淤泥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姬博士幫他偽造的。
    根本不需要他的信息，所以公安係統自然也查不到他的信息。
    而梁逸塵檢測過他的基因，可也僅僅是檢測過。
    最後。
    鑒於他的基因正常，經過相關部門的評估和認定，也認為他具備社會適應能力和認知水平。便為其辦理了相關的身份證明。
    薑國賢溫和笑道：“沒問題。”
    聞言。
    彌宇又等待了片刻，但仍然沒聽見薑國賢發出疑問。
    他茫然道：“老薑，您不問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嗎？”
    薑國賢笑著反問道：“我問你，你就會老實說嗎？”
    彌宇頓時啞口無言。
    他確實不會老實說，他原本準備的說辭是——這是他的秘密。
    而薑國賢若是有心，則會去調查他，最後會發現他是單獨落戶，並沒有父母和親戚。
    屆時，就看他願不願意幫自己了。
    若不願。
    那也隻能另尋他法了。
    在他認識的人裏...還有一個人能夠幫他...隻不過那並不是最佳選擇...
    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竟然會如此順利。
    他連原因都沒有問自己...
    薑國賢輕聲問道：“你不會拿這個身份去行惡的，對嗎？”
    彌宇誠懇地點頭：“學生一定不會。”
    “那不就得了，理由不重要。”
    “您就這麽相信學生？”
    “當然，因為...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謝謝薑老。”
    薑國賢溫和道：“小事一樁，跟薑老客氣什麽？”
    彌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感覺到薑國賢似乎對他格外的好，雖然他也不知道薑國賢是怎麽對待別人的。
    但像他在青山市六中上學時的班主任陳靖芸，她對他也很好。
    可他隱隱感覺薑國賢對他的好和陳靖芸對他的好有些不一樣。
    至於具體是哪裏不一樣。
    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良久。
    薑國賢笑道：“咱們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哦。”彌宇應了一聲便開始收魚竿。
    片刻。
    “老薑再見！”
    “再見，回去吧。”
    彌宇轉身離去，可還沒走出兩步。
    身後傳來薑國賢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
    “孩子...千萬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聞言。
    彌宇的身體不禁一僵。
    隨後。
    方才意識到薑國賢說的應該是偽造身份這件事。
    “我知道的，老薑。”
    薑國賢在看著他的背影。
    我說的...
    可不是你讓我偽造身份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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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裏帶著一抹濃濃的哀傷。
    整個人仿佛都顯得蒼老了一些。
    全世界都有資格去問他偽造身份的理由。
    唯獨他沒有...
    因為他知道...
    十幾年前。
    一個僅僅隻有數個月大的嬰兒...至於是幾個月大...他的父親也不清楚...
    嬰兒被萬舜澤派人捉走...
    然後被萬舜澤注入獸變劑來報複他的父親...
    可萬舜澤的報複落空了。
    因為他估計也沒有想到在嬰兒在滿月時，便被他的父親放上了實驗台。
    注射了才成熟不久，還未在幼兒身上研究實驗過的覺醒劑。
    就算想到，他那會也不知道覺醒者可以排斥獸變劑。
    這也是嬰兒注射獸變劑後無法獸變的原因。
    但被抓去那個地方，別說養尊處優了，甚至是像正常孩子一樣長大也隻能是個奢望。
    他定然受盡了傷痛、折磨和洗腦，他會見到許多惡，會被逼著行惡，會被同化為惡...
    可不知為何，他就像陰暗土地下的種子，不僅頑強地生存下來，還抵抗住惡的理念的侵蝕...
    最終破土而出，努力地生長到能被陽光照到的地方。
    想到這裏。
    薑國賢已然爬上些許皺紋的眼角已經有些濕潤...
    後來啊...
    不知為何，他被人送到了青山市第六中學。
    遇到了一個很是漂亮的女孩，名叫唐穎梨。
    再後來。
    他大抵是為了躲避什麽。
    離開了...
    瞞著女孩，瞞著與他熟悉之人，瞞著所有人...
    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薑淤泥消失了。
    彌宇卻出現了。
    他在桂城，以在野外被動物養大為理由，辦理了個人身份證明。
    接著。
    他為了變強來到了神諭大學，然後入學第二天清晨碰巧遇到了他的父親。
    可他並不知道那是他的父親，隻是尊敬地稱呼了一聲薑校長。
    而與其說是碰巧。
    不如說是其父親找到了他並故意碰巧與其偶遇...
    如今。
    昔日的女孩覺醒後的身體素質評定等級僅僅是低級。
    他擔心女孩安危，不想讓女孩死掉。
    他想要保護她...
    於是。
    為了躲避什麽人的他隻能向他索要一個身份...
    思緒回籠，薑國賢的目光緩緩聚焦，看向彌宇離去的方向，已然看不見其身影。
    顯然。
    彌宇...或許說薑淤泥便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嬰兒，而他便是嬰兒的父親...
    顯然。
    他的孩子...
    異於常人...
    他喃喃道：
    你到底在躲避什麽人呢...
    暗夜麽...
    你當初又是怎麽去到青山市六中的...
    為什麽你會有兩副麵孔...
    但無論如何...
    你的過去...
    父親已無法彌補...
    你的未來...
    父親定守護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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