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漸暗。
    衛不平也忘了自己殺了多少人，起初還覺得雙臂酸痛無比，到現在已然沒了感覺，隻是一次又一次機械的揮甩長矛。
    直到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如潮水般退去，他和手下八人才如釋重負的原地坐下休息。
    “不知薑哥兒那怎麽樣了。”
    他憂心忡忡地向山頂方向看了一眼。
    算算時間，若是常虎沒出意外，此刻也應該殺到了山頂上。
    “希望薑哥兒無事......”
    他抿了抿嘴，眼下情勢已經容不得考慮其他了。
    山匪雖然暫時退去，卻也縮在百步外弓弩所不及處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發起下一輪衝殺。
    反而是他們，生存空間被不斷壓縮，初始還能仗著強弓勁弩與對方進行拉扯。
    隨著天色漸晚，箭矢也所剩無幾，弓弩的威懾力已經小了很多。
    他們不得不陷入與山匪間的苦戰之中。
    “你這麽情況怎麽樣了？”
    齊泰從側翼小跑過來，沉聲詢問。
    他負責指揮兩翼，受到的壓力最大，此刻身上已是多處負傷。
    “還能再撐一會，你那邊如何了？”
    注意到衛不平指揮的八人，竟然無一折損，齊泰有些驚訝。
    同時也暗暗感歎這陣法的不凡，隻是八九個青壯，彼此配合間居然能正麵抵禦住十數名山匪的衝殺，自身還無一損失。
    隻可惜時間太緊，資源太少。
    若是能給薑哥兒足夠的刀盾弓矢，隻怕情況會截然不同！
    “不太好。”
    齊泰臉色凝重地搖頭，低聲說道：
    “山匪看出來我們箭矢要射完了，發了瘋一樣猛衝了幾輪，人手折損很大，最重要的是，天要黑了。”
    兩人皆陷入到沉默當中。
    天要黑了。
    短短四個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天一黑，他們將徹底陷入劣勢；更失去了所有退路，將被團團圍困在這半山腰上。
    退，還是守。
    衛不平頓覺自己身上的擔子沉重起來。
    一旦判斷錯誤，他們這幾十人全要死在山上！
    “該死的！”
    想到這，衛不平恨恨往地上啐了口血沫，握緊了手裏的長矛。
    衙門裏說好的五十名官差，若是盡數在此，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趁現在山匪暫時退下，你如何想的？”
    “呼......”
    衛不平長吐出一口濁氣，臉色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現在天還沒黑，我們想走，這些山匪攔不住。”
    “可我們若是走了，山上的薑哥兒怎麽辦，常虎怎麽辦？”
    哪怕繼續留在山上，說不定最後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衛不平心中依然沒有半分動搖。
    “我將這裏的兩名刀手和弩手都給你，說什麽都要將山匪吸引在此處。”
    “相信薑哥兒，相信他！”
    齊泰笑了，他伸手往衛不平胸口輕錘一拳，笑道：
    “我就知道薑哥兒沒看錯你。”
    來之前，他還擔心對方會不會心生退意；現在看來，薑無衣沒看錯人！
    “既然如此，咱們就在這，等薑哥兒下山，同進同退！”
    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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