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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臨近西城門的巡檢房外便有一根根火把舉起。
    近百名巡役立在外頭，不少人還懶散地打著哈欠。
    “今日這麽早叫咱們過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噓，小聲些，前兩日的鹽鐵案沒聽說嗎？衙門裏派了位新主事來，你這話要給薑大人聽見了可就完了。”
    此話一出，不少人臉上困意都一掃而空。
    他們當中許多人還不曾見過那位新來的主事，卻都個個聽說了昨日發生的事。
    連趙巡檢都險些被打折了腿，他們這些巡役要是落到那位薑主事手上，隻怕下場更慘！
    王梁舉著火把從院中走出，大致確認了一番人都到齊後，才開口道：
    “兩件事，一，薑大人要見你們，二，從今日起，搜查貨物的規矩改了，稍晚一些我會告知下去。”
    他說完後，便如木樁般靜靜站在原地不動，對底下的低聲抱怨全然當作沒聽見。
    如何解決手下人的抱怨，那不是他一個巡檢該操心的事。
    “改規矩？這都幾十年的規矩了，薑主事說改就改，未免太霸道了。”
    “今年才被衙門裏削了銀子，如今還要改規矩，老子還幹個卵的巡役，他娘的一個月累死累活到頭來銀子還不夠自己花銷！”
    “王大人，兄弟們可就指望著這點銀子過日子了，您可得替兄弟們說說情，地主老財都知道給驢吃飽了才好拉磨，咱們也不能空著肚子幹活不是？”
    人群中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衝著王梁高喊，想讓他為眾人出頭。
    畢竟單單是來往商隊的管事打點，每人每月分到手的銀兩都趕上月俸了。
    事關到己身利益，他們也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紛紛叫嚷起來。
    “夠了！”
    王梁低喝一聲，打斷眾人爭吵。
    “薑大人這麽做，自然也有他的打算，你們哪個有異議的，當麵去與他說，本官也是奉命行事！”
    見眾人仍有不忿之色，他放緩語氣道：
    “你們大可以將心放到肚子裏去，薑大人不是個迂腐的主，改了規矩，必然也不會讓你們輕易吃虧。”
    盡管如此，依舊有人心裏嘀咕：
    “他姓薑的單單是賞銀就拿到手軟，自然不會看上這點碎銀子，可咱們就指望著這幾錢銀子吃飯呢！”
    他們壓根就不相信王梁這番話，甚至已經有人帶頭站了出來，衝著人群怒吼道：
    “他娘的，朝廷不把咱們當人看，新來的主事也不將咱們當人看，這巡役老子不幹了還不成嗎！”
    說著，那人就撕扯著身上製服，一把扯了下來就要離開。
    “哪個不想幹了？一並站出來。”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遠遠傳來。
    不遠處的街道上，一道舉著火把的身影由遠及近走來。
    “還有沒有不想幹的，一起站出來。”
    搖曳的火光映照出薑無衣平淡的神色，隨著他揮揮手，身後跟來的兩名小吏放下手中木箱。
    “轟——”
    沉重的木箱落地時激起一片沙塵，薑無衣順勢掀開箱蓋，露出了滿滿一箱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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