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祭壇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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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紫金山南麓的鬆林在風中低語,濕冷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仿佛地底藏著某種不安的躁動。
徐婉儀站在明孝陵外圍的石象路盡頭,腳下是數百年來無人踏足的荒草,耳邊隻有風穿過石獸雕像的低鳴。
她低頭凝視手中那枚老舊的羅盤,指針如受驚的野馬,劇烈顫動著指向腳下的青石板。石板邊緣刻著模糊的正一道紋,線條粗獷有力,與徐達墓地宮“七星天命陣”的符印如出一轍。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羅盤邊緣,掌心滲出的冷汗浸濕了符紙。自天命血戰後,她的筋脈撕裂未愈,每一次調用“天命符印”都像在傷口上剜肉,痛楚深入骨髓。
她深吸一口氣,喉間泛起一絲血腥味,那是地宮崩塌時噴出的血霧留下的餘韻。她的目光落在青石板上,低聲道:“龍脈的起點……就在這裏。”
身後,三道身影沉默地站立,空氣中彌漫著疲憊與壓抑。董文翊半跪在地,手指輕觸石板邊緣,聲音低沉而平穩:“九宮布局,龍氣匯聚,怨魂盤踞。”
他的右肩裹著臨時繃帶,血跡已滲出,繃帶下的傷口是飛刃留下的痕跡,深可見骨。他抬起頭,目光穿過黑暗,望向祭壇方向,“這地方的氣,比徐達墓還沉重。”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但眼底閃過一絲疲憊,風水術雖精準,卻掩不住肉體的極限。
林瑤站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本破舊的《青囊經》,書頁邊緣已被汗水浸透。她推了推眼鏡,眼鏡後的眼神透著疲憊與不安,聲音沙啞:“第九璧毀了,血晶也碎了,但那低鳴……我翻遍了所有文獻,龍脈不該有這種聲音。”她頓了頓,側頭看向馬鐵山,試圖從這個粗獷的漢子身上找到一絲信心,“你聽到了嗎?那聲音,像龍在喘息。”
馬鐵山扛著一袋自製炸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管它喘不喘,老子一炮下去,連龍骨都炸成渣!”
他的豪言壯語響徹夜空,卻掩不住手臂上新添的傷痕——血龍傀儡的甲殼撕裂了他的肌肉,鮮血幹涸後留下猙獰的痕跡,觸目驚心。他的笑聲雖粗豪,但眼中閃過一絲疲態,血戰耗盡了他大半體力,此刻不過是強撐罷了。
團隊隻剩四人。陳墨然在耗盡禪宗之力封鎮怨氣後昏迷不醒,如今被安置在山下臨時營地,氣息微弱如絲,生死未卜。
徐婉儀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刺痛讓她清醒。她閉上眼,心中默念:“墨然,你一定要撐住……我們得把這最後一關走完。”她的聲音低不可聞,仿佛在與自己對話,又像在祈求某種力量。
“動手。”徐婉儀低喝一聲,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馬鐵山上前一步,雙拳緊握,猛地砸向青石板。石板應聲碎裂,石屑飛濺如雨,露出一道狹窄的暗道。
血腥味夾雜著濕土的氣息撲麵而來,暗道深處傳來低沉的轟鳴,如巨獸沉睡時的呼吸。那聲音低沉而悠長,帶著一絲詭異的節奏,與徐達墓地宮崩塌前的低鳴如出一轍。
董文翊手持羅盤,目光掃過暗道入口,低聲道:“坎位藏水,巽位引風,入口無誤。”他率先鑽入,動作雖穩,卻因肩傷而略顯遲緩。他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隻留下風水術的氣息在空氣中微微蕩漾。
徐婉儀緊隨其後,點燃一枚“天命符印”,金光從指尖迸發,微弱而顫抖地照亮前路。符印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筋脈撕裂的劇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她咬緊牙關,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嘴唇被咬出一絲血痕。
暗道狹窄逼仄,僅容一人通過,石壁上刻滿正一道咒,筆畫粗獷有力,帶著徐達的氣勢。每邁出一步,腳下的濕土便發出輕微的吱吱聲,仿佛踩在某種活物的血肉上。
林瑤緊跟在後,手中的《青囊經》被她攥得幾乎變形,她低聲念著書中的經文,試圖平複內心的不安。馬鐵山殿後,炸藥袋撞擊石壁發出悶響,他的喘息聲在暗道中回蕩,粗重而急促。
四人走了約百步,暗道的盡頭豁然開朗,一座巨大的祭壇地宮映入眼簾。地宮穹頂高約十丈,石壁上雕刻著九龍盤旋的浮雕,龍爪抓地,龍目猩紅,似在凝視闖入者。
祭壇呈九宮格布局,中央石台高聳如塔,周圍環繞九尊龍首雕像,每尊龍首的眼眶嵌著猩紅寶石,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閃爍。
石台下,一圈暗紅血池緩緩流動,腥臭刺鼻,池邊散落著血晶崩碎後殘留的龍紋碎片,碎片上隱約可見徐達的道術符印,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九龍歸地陣……”董文翊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敬畏與震撼,“洪武的手筆,正一道術與程朱理學的極致融合。”他上前一步,手指輕觸血池邊緣,指尖沾上一絲暗紅液體,眉頭緊皺,“這血池……聚滿了怨氣。”
林瑤迅速翻開《青囊經》,手指劃過書頁,聲音急促而低沉:“九龍鎮祭壇,血池聚怨魂……這陣法是為了鎮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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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音未落,祭壇四周的九龍雕像同時睜眼,猩紅光芒大盛,血池翻湧如海,噴出一股濃烈的血霧。血霧如活物般撲來,帶著蠱毒的腥甜氣息,瞬間彌漫整個地宮。
“小心!”徐婉儀反應極快,雙手結印,喝道:“《太上三洞神咒》,鎮!”金光從她指尖迸發,化作一道光幕擋住血霧。
光幕剛觸及血霧便劇烈顫動,筋脈撕裂的痛楚如刀割般襲來,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衣襟。
血滴落在地,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仿佛被某種力量侵蝕。她踉蹌一步,強撐著站穩,手中符印的光芒卻愈發微弱。
“婉儀!”林瑤驚呼,迅速撐起一道“天命清光”護盾,金光雖弱,卻勉強擋住了血霧的侵蝕。
她推了推眼鏡,眼鏡片上映出血霧的紅光,咬牙道:“這血霧有蠱毒,龍斷會的手段……他們已經先到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手中的《青囊經》幾乎被汗水浸透,書頁微微卷曲。
董文翊揮手布下“巽風龍息”,風刃如刀般切割血霧,試圖撕開一條生路。然而,風刃剛觸及血霧,便被一股無形魂力反彈,震得他後退數步,肩傷崩裂,血跡順著繃帶滴落。
他皺眉道:“不隻是蠱毒,裏麵還有怨魂的力量……祭壇下的東西在蘇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安,目光死死盯著血池中央。
馬鐵山怒吼一聲,掏出一枚自製炸藥,火光在黑暗中一閃,他猛地扔向血池:“炸了它!”炸藥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火光衝天,落在血池上方爆開。
轟隆一聲巨響,血霧被炸散一瞬,暗紅液體四濺,濺落在石壁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然而,血霧迅速重組,隱約凝聚出一道龍影,低吼震耳,地宮的穹頂微微顫動,石屑簌簌落下。
地底的轟鳴驟然加劇,祭壇石台微微顫動,一聲低語從中傳出:“歸地未完……奠基未盡……”聲音悠長而沉重,似龍吟,又似人聲,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壓迫感。
血池翻湧更劇,暗紅液體如活物般滲入地裂,散發出濃烈的怨氣。地裂邊緣,蠱血觸手緩緩伸出,表麵覆著一層綠瑩瑩的毒霧,觸手所到之處,石壁瞬間腐蝕,冒出縷縷白煙。
徐婉儀捂住胸口,目光死死盯著石台,聲音沙啞:“龍魂血傀……它沒死。”她強撐著站起,手中符印金光再起,試圖壓製血霧。
然而,筋脈撕裂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黑,符印的光芒搖搖欲墜,她咬緊牙關,指甲嵌入掌心,血絲順著指縫滴落。
林瑤迅速翻閱《青囊經》,手指在書頁上劃出一道汗痕,聲音急促:“血傀是龍脈怨魂與禁術的結合,建文出逃的怨氣是核心……洪武屠臣奠基,留下的不隻是龍脈,還有這怪物!”她抬起頭,目光掃過九龍雕像,“這陣法不是為了守護,而是為了鎮壓它!”
話音未落,九龍雕像的猩紅眼眸齊齊轉向四人,血霧驟然加劇,地裂中滲出的蠱血觸手如蛇般蔓延,速度快得驚人。
祭壇四周,幻象浮現——崇禎自縊景山,繩索在風中晃動,殞地之聲響徹地宮。那是他們最初探索的起點,也是龍脈衰竭的終點。
幻象中,崇禎的身影緩緩轉向,麵容模糊,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氣,他的嘴唇微動,低語道:“殞地未平……龍魂不滅……”
幻象未散,徐達的虛影從血池中升起,身披戰甲,手持長刀,目光冷峻。他低頭看向徐婉儀,低語道:“天命歸地,血傀待醒……”他的聲音如喪鍾般回蕩,帶著一絲悲涼與決絕,隨即消散於血霧之中。
馬鐵山怒吼一聲,揮拳砸向一尊龍首,拳風帶起呼嘯聲,石屑飛濺,龍首的猩紅眼眸裂開一道細縫。
然而,血霧反噬而來,蠱毒順著他的拳頭侵入皮膚,手背瞬間滲出血絲,痛楚讓他悶哼一聲,後退半步。
他咬牙道:“這玩意兒不怕炸,老子還不信邪了!”他掏出第二枚炸藥,卻被董文翊一把按住。
“別亂來。”董文翊風刃再起,切割蠱血觸手,試圖阻止其蔓延。然而,魂力如潮水般湧來,震得他後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肩傷的血跡染紅了半邊衣襟。他喘息道:“硬拚沒用,得找到陣眼。”
徐婉儀強撐著結印,金光符印撞上血霧,爆出一聲悶響,光幕與血霧交織,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她的雙膝一軟,半跪在地,鮮血從嘴角滴落,染紅了地麵。她抬起頭,目光穿過血霧,盯著石台,低聲道:“陣眼……在血池下麵。”
林瑤的光盾搖搖欲墜,蠱血觸手撞擊護盾,發出砰砰悶響,她的雙臂微微顫抖,嘶聲道:“不能硬拚,得找到陣眼!”她的話剛出口,祭壇石台的裂縫猛然擴大,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吼從中傳出。
血霧迅速凝聚成形,一道龍身人首的虛影緩緩升起,龍身覆滿暗紅鱗片,人首雙目猩紅,咆哮道:“奠基未完,血傀待醒!”
地宮震顫,九龍雕像齊聲低吼,血池翻湧如海,蠱血觸手如狂蛇般撲向四人。
幻象中,崇禎的影子與徐達的虛影交疊,低語回蕩:“殞地未平,龍魂不滅……”龍魂血傀的雙目掃過四人,怨氣如實質般壓下,地裂深處傳來低沉的轟鳴,仿佛整個龍脈都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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